一条漆黑不见底的地缝,在王宸身前不远处,咧开幽森的弧线,它切口平滑,尺寸有度,横贯东西数千米,好像巨大的剑鞘插口。
地缝的北方,有两只腿,鲜血淋漓,凄零的散落在地,像是被利器砍断的。
地缝的南方,有一颗头,怒目圆睁,浓浓地怨气几乎凝成实质,笼罩其上,似有千种不甘,万般不愿。
唯独没有中间胸膛的部位——是被幽森的地缝给吞噬了,好惨!
头是络腮胡子的头。
腿也是络腮胡子的腿。
“络腮胡子竟然死了!”
仙人打架,凡人遭殃,转眼间,事态进展瞬息万变,出乎在场你我他的意料。络腮胡子一身本领,方要爆发,未曾想飞来横祸,改变了一切,直接悲剧了。
毛骨悚然的感觉的油然而生,王宸一阵后怕,要不是他直觉敏锐,躲得快,肯定也会身首异处,死得挺挺的。
这道白光,是哪个浑球鼓捣出来的?王宸心中气愤,却不敢喧哗,这种攻击强度,不是一般人所能发出的,至少有通玄境的修为才行!
相比之下,他不过是道胎境的战五渣,通玄境高出他六大阶位,为逞一时意气,整的祸从口出,最是不值。
而在王宸左面,一颗参天大树下,那位紫家三少面无血色,吓傻了似得,怔怔地看着离他只有半尺的地缝,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
刚才白光闪过,如果偏差一分,他就一命呜呼了!再对照络腮胡子的死法,“三少”不寒而栗,险些没晕过去。
——
“乌姿曼,你们曲公书院的人,都是这般无耻么?”
苍穹中,一个高大的背影,脚踏虚空,当风卓立,一套银色的紧身皮甲,尽显张扬的个性。
好像俗世中血屠万里的猛将,没有谪仙飘逸,没有大能气场,只有一人一枪,哪怕群狼环伺,饿虎衔尾,也无畏无惧。
“无耻?哼!物华天宝,强者居之,你童达何德何能,敢私藏陨圣火种,你若是识时务,就交出来,免得连累师门!”
对面,则是天南地北,完全两个极端,一架香鸾铜车,两只铜马停列碧宇,车上花团锦簇,绿色的藤蔓无根茎自生长,摇摆舞荡,仿佛活物。
罡风滚云浪,珠帘动浮香。
风卷帘开,入眼处,大红色的锦裘披盖,裹着一双贝趾粉嫩,纤巧可爱的雪足,顺沿上观,冰肌玉骨的小腿,间或绞缠摩挲,极尽销魂之意。
“尤物!”
童达心跳骤然加速,脸皮一红,旋即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乌姿曼是女子,他虽然早有耳闻,但是未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今日稍窥冰山一角,便知其修炼了厉害的媚功,一举一动,魅惑天成。
“时下邪祟作乱,你曲公书院,打着正义的旗号,不思御敌,反来残害同道,妄想借机扩展势力,真可谓狼子野心!”
童达冷笑道。
“放屁!”
珠帘后,一道绰约的影子忽的坐起,娇声厉喝,然而片刻不到,她可能想到了什么,复又侧趴着,语气幽寒道:“别把自己标榜的多么高尚,巨鹿学府也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一千年前的屠城血案,是你师门弟子做的吧!”
“一千年前的屠城血案,确实是我巨鹿学府授意门下弟子做的,不过,你甭想拿此事说教!”
童达冷冷的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一千年前,那座小城爆发魔气,全城的人都被魔化,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么?哈哈……,好一个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铜马车里传出苍凉的大笑声。
俗武看杀气,仙武觉杀机。
感受到冥冥之中,忽然杀机弥漫,根根如同绣花针,直刺心头,童达瞳孔一缩,知道她要出手了,瞬间警惕起来,但他不明白,乌姿曼的异常反应,因缘何故。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总是与你们巨鹿学府作对?”
一张绝美似画,如梦如诗,几乎使人窒息的精致仪容,倏尔出现在眼前,软腻腻的吐息,无半分胭脂俗气的香味,入骨入髓,勾魂摄魄。
童达强自压下绮念,不慌不忙,手中长枪旋转飞轮,于第一时间挡在胸前。
“三十三诸天寂灭指法——七曜摩夷指!”
七曜摩夷,取自欲界六天,拟代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大观日象,烈火灼神,令对手魂飞魄散。
乌姿曼的葱白玉指,法则缭绕,道韵朦朦,以万倍音速,插向童达的胸膛,好像要把他剖心挖肺。虚空都因为她这一指,不断扭曲,高楼歪倒一样崩塌、陷落,露出黑乎乎的宇宙位面来。
叮——
她的玉指,所向披靡,毁天灭地,却不能伤害童达分毫,因为一杆银色长枪,挡住了全部。
“我千年含垢忍辱活到现在,历尽艰辛修得通玄境,等的就是这一刻,为父母报仇,哪怕下品神器化尘枪,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乌姿曼恨意滔滔道。
“你是那座小城的遗孤!”
结合乌姿曼前后的神态变化,童达转念一想,顿悟根由,眼睛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不光我父母,还有更多的可怜人,根本没有感染魔气,你们却以宁杀错不放过的狗屁理论,一股脑的全部戕害……,那年我才九岁,孤苦伶仃,啮雪餐毡,人尽可欺……,谁能体会我的痛!”
句句血痕赤,一字一酸心,乌姿曼泪流满面,美眸泛着沧桑的死灰,和彻入灵魂的怨恨。
“你听我解释……”
眼看乌姿曼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隐有巨压之后的大反弹,疯狂报复的趋势,童达急忙道。
“我才不要听你解释,当年有谁听过‘临泽城’百姓的解释!”
一语言毕,天地变色,晴空演替黑夜,这并非铅云遮日,而是乌姿曼用法则力量剥离了此方世界,一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歇斯底里。
“嗨……”
明白形势不可逆转,童达无奈的叹息,一条条法则力量,如同金链,从他身上喷涌而出,星罗棋布,有规律的注入手中的长枪。
顿时,“化尘枪”嗡嗡颤鸣,仿若龙吟,雄狮睡醒,要挣脱束缚,大杀四方。
“不好!”
两人的恩怨,王宸仰着脑袋,听了大概,知道这是不死不休的宿仇,看他们将要开打,登时骨寒毛竖,通玄境的强者殊死相搏,非得把这块大陆击沉了不可!
怎么办?
就在此时……
(原谅我更新慢,实在是没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