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禅了禅身上的雨水,摆出一个“来啊”的姿势。心里有底,抢匪头儿不会杀他。
看抢匪头儿在雨中都那么流畅的动作,还有槿那么撇脚的动作,他要真想杀他,那还不是一剑的事。
槿又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忘了一件事,这件事不怎么重要,却足以让他以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风艽早就醒了,所以她才推了槿,也算了救了他的小命。可惜那天杀的,居然象丢橄榄一样把她给丢了出去,摔得她老七晕八素的,整了半天,愣是没回过神。
回过神时,把眼睛上的水一甩,惊讶的张大了嘴,喝了不少水,又擦了擦眼睛,确定那站在雨中戴着斗笠,看起来很牛逼的人就是——莫倪宁。
“莫倪宁!”刚喊,一个小喽啰就使坏拿着把砍刀句往她的头上劈来。
我觉得脖子上一股寒气使劲往上冲,战栗排排起,一个哆嗦,我的青丝啊,就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顺带着,还有一支菱形飞镖。
小喽啰吃痛,砍刀直接栽到我身侧。
我一阵晕眩,“噗通”,刚站起,又倒下。
槿他们额上的黑线划下。
三步做两步走,一把把我拽起,我特狼狈的一把把他抱住,雨啊,迷了我的眼,所以也没看清是谁,一个劲发着抖,抓住对方的衣襟,说,“丫的,你们不冷么?站在这里淋雨又吹风的,不是我说啊,你们虐自己别带着别人啊,自己病倒了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连累别人就不好说了啊。”说着,我指了指自己。意义表明。
扯着他的衣摆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肩上被谁拍了一下,我有点不耐烦的回过头,槿一个爆栗敲在我脑袋上,森森的说,“哦,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呢。”
我赶紧讨好的笑笑,刚笑我就有点愣住了,槿站在我身后,那我抱着的是谁?
吞了吞口水,我颤巍巍的擦了擦眼睛上的雨水,抬头,“哈哈,倪宁啊,好久不见了哇。”感觉拉开与他的距离,他却一把把我抓住,眼神阴冷,口气更冷,“我好像,认识你的声音。”
“哈哈,莫帅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风艽啊。想起了么?想起了就叫你的人住手,好歹咱们也算个熟人不是吗?”我憨憨的笑,冷汗和雨水全混到一起了,可语气不还得卑微些么?“有事咱们好商量,对了,站在这里莫帅哥是不是也感觉有点冷呢?走,我们去船舱好好聊聊,哎呀,真是好久都没看见你了,越变越帅了哈。”
我冷得唇都发乌了,全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说话的声音都是颤音了。
他老倒好,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就跟别人欠你百八十万似的,“你真是季风艽?“我发誓,他真的咬牙切齿了。
这时候我就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仔细把以往的事想一番,就不难知道,他特么的恨我。
我就有点委屈了撒。
我那么喜欢他的说……汗,就是对朋友的那种。
槿把我拽到身后,我一个趔趄,他拍了拍我的肩,防备的盯着陷入纠结中的莫倪宁。
我有点小感动了,扯住槿的衣摆,“哥啊,咱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
“你还真是季风艽啊!”莫倪宁诧然出声。
我白了他一眼,“那还有假?”又抛了个媚眼。就是不清楚他老的眼神好不好,有没有接到。事实证明古人的眼神那是相当VERYGOOD,连我都看到他脸色黑了一大半。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架还是别打了。
莫倪宁一声就让所以人住了手,因此我看他的眼神带着点崇拜了。
月泽弦那天杀的回来的时候,特惊讶的说,“哎呀,怎么没打了?”跟在他身后的一帮子人大眼瞪小眼,愣是把嘴里的那啥咽了下去。没办法呀,人家是老大嘛,老大就是该说些这么没责任的话嘛,人家有资格嘛。
估计大部人都这么酸溜溜的想。
换了衣服,裹紧褥子,喝了老妈子煮的姜汤,深深吐出一口气。
现在热闹了,本来就狭窄船舱里挤满了人,一个个把视线落在我身上,就跟看猩猩似的。
咳,不是猩猩,是美女。怎么着也不能把自己打击了撒。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我嘻嘻的笑,说,“莫倪宁帅哥哦,现在是越混越好咯,连小弟都是这么多,看在咱们毕竟也有些交情的份上,你是不是该……”该字后面还没想好,他老就出声了,“倾玉怎么样?”
我撇撇嘴,小声嘀咕,“还以为你会问落嫣怎么样呢。”
“那她怎么样呢?”他问得有些尴尬,还装模作样的轻微咳了一下。
“怎么样?那是相当的好啊,儿子都快满一岁了。”我坐直了身子,看似漫不经心的,其实眼睛啊,可是转也不转的盯着他瞧。好吧,我承认,我是想看他的戏啦。谁叫他的小弟差点把我的脑袋给劈了。
果然他脸色顿时黯然了下来,不过只有一瞬,毕竟现在是老大级的人物了,情绪不外露嘛,这点我不懂,电视可懂。
我心里乐滋滋的,心想,看来你老也过得不咋样嘛,亏我“临死”前是那么那么的想念你。本想你还是属于幸运的那种,现在看来,也只能算个八八九九了,没个亲爱的在身旁也的确寂寞了些。想到这里,该死的,我又联想谁了?
浊世佳公子!我呸。咱俩以后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物了,我还想他作何。
我左胸有点闷闷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敲着桌沿,大声道,“散儿,煮点热粥给大家吃啊,这该死的冬天,有人发神经要坐船。”本来,我这句话只是针对月泽弦说的,可哪想居然一杆子打到了一船人。
小玉这个没良的,直接捶了我一拳,紧紧勾住我脖子,阴森森的说,“有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管它落雪吹风马车是怎么个难赶法,所以。”指尖点到我额心,“你没发言权。”
谁笑了。
我恼怒的四顾一瞧,惊讶的说,“绿痕,你可不能这么笑,你应该是站在我的阵地上的,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呢?”
小玉咯咯的笑,掐住我脖子,说,“人家可从来没说过是站在你阵地上的,所以咯,季小姐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难看。”
好吧,我继续承认,我敏感了,就她这么无心的一句,让我心抽了一下,难受。
槿暖暖的手掌覆在我的脑袋上,我以为他想说些什么安慰我来着,哪知,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醒了就站起来给我活动活动,一天到晚睡着,坐着你也不怕生锈长霉哦?”被迫站起,我委屈的瞧着他,小声的抗议,“人家是病人嘛。”
“是吗?”他眯眼上下瞧了瞧我,问,“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吗?”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只是骨头因为久了没动有点僵,有点僵而已。很老实的摇头,见他眼里寒光乍现,加了一句,“可是人家就是困嘛。不信你问月泽弦。”
“季小姐,你这样推卸责任是不对滴。我又不是你,我咋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困呢?”月泽弦居然举手反驳。
我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又可怜兮兮的望着美人儿槿。
其实吧,我是在纳闷槿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质疑我十分想睡觉的事实。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没病没痛的,怎么就那么想睡觉呢?
虽然知道是林清澈这个没良的给我下了毒,可这个毒是不是也太奇怪了?跟安眠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