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回到房间时,小玉还未睡,见我推开门,连忙起身扶住我,“你看到什么了吗?”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说话不停顿了?”她脸一红,扶我坐着后,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我是真的害怕……”
“害怕还不离开?”不想说话了,径自起身倒了一杯水,喝完,脱下外衣,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你到底见到什么了?”我拉了拉被子。
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只听见有人喊,“起床了,起床了,快点。”我以为是我妈在叫我,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嘴里嘟喃一句,“妈,您就让我在睡一会儿嘛……”
“妈?谁?”较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看到小玉好笑的看着我。捏了捏发酸的鼻子,“没谁,怎么了?这么早就叫我……”
“不早了。”她起身替我拿来衣服,“张叔叫你快点起床,有事找你呢。“说着,抬头看了看,外面老红的太阳,“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能睡。”
“能睡怎么了?能睡说明我精神好。”不知道为啥,她说什么,我就想跟她抬杠。她倒不介意,只是笑笑。
穿好衣服,洗漱好,她把我送出门,“幸运的丫头。”我“耶”了一声,刚想问幸运什么时,她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走出住处的大门,张叔急忙走了过来,用稍许急切与埋怨的语气道,“怎么这么晚?弦公子叫以后跟在他身边服侍即可,不用扫地了。”
“工钱加吗?”果然,昨夜遇见那绝世容颜的男子就是“月白公子”。联想起几日前张叔说过的话,“你们意思是我的不对了?救你们?谁来救我?”不免有些想笑,看来,弦公子这个人让他吃尽了苦头哦。
“笑什么?工钱能少得了你吗?快走啦。”说着,推了我一下,我连忙敛了笑,走在他身侧。
绕过几条幽深的廊道,绿竹,桃花,映入眼帘。“好美的景致。”
“美?晚上阴森森的,看你还说美不。”张叔小声的嘀咕着,以为我听不到,依旧保持的笑容满面的样子,嘴角微微抖动着。
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房外面,张叔指了指房门,“你自己进去吧,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我颔首指了指外面,惊讶的问,“那么远的距离,你都能听见?”
他翻了个白眼,脚步直往外跑,“少贫,快进去。”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素手推开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耳闻细微翻书的声音。走进去,见弦公子极其惬意的坐在窗子旁铺有软软一层薄毯子的椅子上,光滑指尖翻动着书,近旁的火炉上的药盅里的热气冉冉升起,绕着房梁,铺散下来。绝世容颜上带着几分出尘的闲适……见我来了,抬眸看了我一眼,“随意。”
“啊?”我有点回不过神,又问了一句,“什么?”
“叫那你随意,不乱动我的医书就可以。”他笑着说,眼中流出浓浓的笑意。我脸开始发烫。
我找了一张离他较远的椅子坐了下来,打量着四周,说,“没想到,当你丫鬟这么好的呀,居然不用干活。”
“嗯。”他把视线调回到书上,不再说一句话。
我就这么看着他,撑着下巴,像看一副最唯美的图片,只是这张图片让我感兴趣,他会笑,会像小孩子般恶作剧,也会如现在般安静的看书,笼罩在一层光圈里,宛若天使。
“什么味道?”空气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股烧焦什么东西的味道,看着冒烟的药盅,“天,你怎么熬药的?糊了。”
他慢悠悠的放下书,拿布包着药盅的盖子,打开,糊味更重。他微微皱起眉。
我站起身,往门外跑去,“要不要拿水重新熬一下?”
“不用……”他把药盅盖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已经跑了出去,找到厨房舀了一大碗水,再跑回去时,他已经把药倒了出来。仅有小半碗。
“你要不要尝一下?“他看着我,有看了看药,狡黠一笑。
“尝?药?开玩笑。”我把水用力搁在桌子上,坐在凳子上,摇晃着双腿说,“不当白老鼠。”
“白老鼠?”他坐在我对面,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说,“补药!”
我冷呵一声,“补药你不吃,我吃?那么好?”
“女子吃的。”他露齿一笑,我脑袋有点发蒙,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吞进去了,我才后知后觉的伸出舌头,找水喝。他把水递给我,我刚喝下一口水,就迫不及待的问,“味道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感觉吗?”身体好像有点热热的,蛮舒服的,不过,“感觉我想杀了你。”声音平淡,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很不错哦。事实上,我也是这个意思。他也知道,笑笑,收了碗。
“跟我说说,怎么布置‘鬼宅’的方法吧?”
“可以。”我笑笑,眼中流窜出他偶尔又的狡黠,呵呵道,“帮我一个忙就给你说。”
“你要‘落羽’。”悠悠的开口,径自倒上一杯茶,也不管我是如何惊骇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你……你……”
“我可不会收留来路不明的人哦。”见我这样,他倒笑出了声,蓦地凑近我,“你该不会一直……”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我当然知道他未说完的话,退后一点,托着下巴,吐吐舌头,“知道就给我吧,反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大夫,就要以‘悬壶救世’为自己的原则、根本,知道吗?”
“不知道。”很平淡的吐出这么一句事不关己的话。“不过,你……”见他眼中流窜出兴奋与狡黠的精光。我连连摆摆手,没好气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会给你说的。”本想离他坐近点再说的,猛的想起小玉的事,连忙问,“小玉不会跟你是一伙的吧?”
“她吗?”啜了一口茶,抬起笑意很深的眸子,“我的丫鬟,很多来这里工作的人,不是被她吓跑,就是吓得差点得失心疯。”眼中流窜出赞赏的意味,“你倒是个特别。”
抱拳,“客气,客气。”如果我说我也差点被她吓跑,不知道他眼中的赞赏意味还在不。“你们一帮子人都是恶人,趣味更恶。”心
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看我,启唇道,“你也是恶人。”我顺着我“识鬼”的逻辑的想下去,以为他说的是这个。干笑一下,也没反驳。
然后,我和他就一直呆在房里乱侃,说了“鬼火”,说“鬼打墙”,说了“鬼打墙”,说“冥婚”……反正就是把我知道的鬼话说给他听,茶换掉两壶,午时到了。我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站起身,“下次再说,我饿了。”
他点点头,低头重新翻动着医术,眉头时而蹙着,时而舒展,也不知道看进没。
刚踏出门栏的脚停了下来,我回过头问他饿了吗。他抬首,莞尔一笑,“等下有人会给我送来的,你先去吃吧。”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转过幽深的廊道,抬眸,春日定中央,被蓝色的天穹衬托着,发着柔软的光芒,宛若素色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