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我睡到太阳落山,中途我连眼皮都没睁开过。
临走的时候槿碎碎念,“叫你来教我唱曲,你居然把时间给我睡过去了,你说你对得起我吗?好啦,其实你唱得也超难听的……”
我说,“好,好,我知道我唱得难听。”打了个哈欠,“那明天我就不用来了吧?咱亲爱的哥。”
他把头一别,“你敢不来试试?”
我委屈了,“我都唱得难听了,你还叫我来干嘛?看我睡觉?咱哥啊,你咋就这么狠心呢?”
他瞪了我一眼。
小张公公在旁边无语了,眼巴巴的看着我,好似在说,大姐,你走不?天可黑了,我可要去休息了。你睡了一整天的觉倒没什么,关键是我们这种午觉都不敢睡的奴才可困疯了。
再和槿磨磨蹭蹭的,我都觉得我对不起人家了。
赶紧挥挥手,“有事下次说,咱先歇着了,哦不,您先歇着了。”
走了几步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猛的回过头见到让我特心酸也特心疼的一幕。
槿还是站在原地看我,在华丽装潢的宫对映下,他显得特别萧瑟、孤单。他敛了笑,绝世容颜也暗淡了不少。有种名叫落寞的悲伤由他诠释。
我蓦地发现,其实他真的不属于这里。就算他笑,他妖孽,但他真的不会属于这里。
他见我回过头紧紧的看着他,愣了一下后莞尔一笑,“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我撇了撇嘴,“切。”
“明天你要不要来?“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声哥还真不能白叫。“看我心情啊。”
一整天没吃东西的结果是:我下车时脚一软从车上摔了下去。顿时,头破血流。
当时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是小张公公死命的尖叫声把我给拉回神。
我提袖擦了擦不停冒血的额头,朝大门内冲出来的澈笑。
我说,“这下完了,给人家破相了,人家估计得恨死我。”
澈没想到我会说这么一句,正想扶我的动作顿了。
后面跟他跑出来的人的动作也顿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忍者世界,我真担心这些人是给施了法给定住了的。
澈扯动不怎么样的嘴角,说,“这本就是你的身体,别人怎么会恨你呢?要恨也是你自个儿恨。”他扶起我,从侍女手里接过香喷喷的手绢给我擦血。
然后怒目对上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张公公,“你这奴才到底是怎么伺候人的?居然让主子从马车上摔下来!看来你脑袋是真的不想要了,来人,给我拖下去。”
我一听,怎么得了?
我自个儿摔的怎么就惹上别人了?连拉住澈,“算了,我的原因你打别人,我可不可以看成是指桑骂槐?”
他愣了一下,怒了,“说什么呢?指桑骂槐?有你那么说话的吗?”
我急了,“怎么不是我这么说话的啊?”然后推开他,走了进去。
我觉得我走得挺潇洒的,可惜的是第三步的时候我脚又一软,又要跌倒。
这次没那么倒霉了,一个侍女连忙扶住我,我冲她笑笑,说了声谢谢。刚说,她像摸到烫手山芋似的,往后一缩——恭喜,我是不摔成白痴誓不罢休。
澈抱起我,特平淡的扫了一眼在夏至瑟瑟发抖的侍女。大步走了进去。
我自个儿在那纳闷,怎么她就忽然放手了捏?难不成我已经摔得面目全非了?摔得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也不对啊,如果真那样那她先前干嘛还扶我啊……忽然觉得有些时候想想这些特没谱的问题,很不错。
澈抱我回我居住的庭院,唤小雪去取药膏。把我放在床上问我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饿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说,“你怎么就一点不解风情呢?”
这次我真没搞懂,“怎么就扯上风情了?我摔伤了呀!”我指指不停冒血的额头给他看。
他大声叫小雪快点,接着小声嘀咕,“我问你感觉怎么样,你难道就不该趁机给我撒撒娇吗?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呆瓜。”
这种话肯定是能装做没听到就没听到。
于是乎,我阖上眸子睡觉。
过了一小会儿,额上冰冰凉凉的,还黏黏的。
我以为是澈在给我上奇奇怪怪的药,就说,“你这药是不是过期了?怎么没什么味道,还黏黏的。”
良久,澈才不敢置信的说,“天,你这宠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居然添了你的伤连给疤都没有!”
我一听,睁开眼,入眼睑的就是聆儿放大了的可爱小脸。
一把抱住它,它也顺势在我脖子上蹭了蹭。
我觉得这种感觉特别能让人安心,至少,聆儿是真正在这个世界属于我的。
吃完饭,一碗每日都有的清粥摆上了桌。
在澈闪烁的眼神下,我跟喝矿泉水似的把它喝完。
特别滑稽的是澈问我,“味道好不好?要不要吃点咸菜?”
我笑了一下。没什么嘲讽,也没什么怨愤,只是点点头说,“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还能喝上多久。
我抚着聆儿柔软的毛,垂下眼睑。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时间不急不缓的流过。
我忽然想,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他在看什么书或喝茶的时候,突然想起我这么个人来。她叫季风艽,来自异界。被他们利用完就“咔嚓”掉的季风艽?
我笑了,这次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