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他,郁青横抱起我,运起轻功往山下掠去。
我紧闭着双眼,听见风唰唰的而过,泪还未凝结成珠就被风吹碎,顺着眼角,沾上发鬓。
到山底时,只见一棵百年大树上挂着一缕蓝色的布条以及地上一大滩血。
风艽与倾玉的影子都没见着。
溪水潺潺而流,清幽的草香,浓郁的花香,以及树叶青涩的味道……被风一吹,夹杂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的味儿了。
“怎么……回事?”看着无功而返的明翰,我绞着衣摆惊愕的问郁青,“怎么会,不见了呢?”
“在往前面找一下。”郁青皱起眉头,踩在青草上,望着更远的树林,“可能被谁救走了。”
“会不会是倾玉没受伤,他把风艽带走了?”
“可能。”话音初落,听见一声鸟儿的破鸣。我们对视一眼,他抱起我往声源奔去。
“王爷,属下先去查看一番。”明翰更一步,掠到我们前面,语气凝重。
郁青停下脚步,看了看我,点点头说,“也好。”
我知道自己累赘了,虽难过却不敢忤逆他,只得呆在原地,焦急不安地等明翰归来。
只一小会儿,我却觉得过了三秋,刚见明翰的影子我便不迭的上前迎他,焦灼的问,“怎么样?”
“回王妃,倾玉刚应在那里呆过。”手中拿着倾玉撕下的一节带血衣衫。
“嗯。”郁青抱住我的腰,吩咐道,“你继续往前查看,必要的话可调派人手搜山。”
“是。”明翰单膝跪下。
因为惊吓过度,一回到住处我就病倒了。
病得很重,郁青先带我回了景州,吩咐明翰继续在此招风艽的下落。
因为我的病走走停停花了两个月我们才回到景州,我病得几乎没有了意识,本能的紧紧抓住郁青的衣襟,像抓住救命草一般。
隐隐,我听见空荡荡的天地间传来一声天籁,“你是我的妃,你不可以有事。还有那么多事没跟你算呢,你怎么可以有事?”微暖。我踩在微起涟漪的水面上,因为那句话,本浸入水中的脚浮了出来。环顾四方,无边无际。
毫不迟疑的选择一个方向,抬脚向前迈去,天际昏暗成一片,似要压了下来。
忽然,一缕花香浮动在鼻尖。
极幽,极幽。是凝月栀。
“御医,怎么样?王妃没事吧?”
“回王爷,王妃无碍,只需静养上一阵……”
“还有什么,说完。”有点怒意。为我吗?嘻。
“王妃恐怕有心结,需解。否则,必留下后遗症。”
“……好,我知道了。把药方给莲子你就可退下了。”手上添了一丝令人心安的温暖,我微微的笑了。
“是。”
听见有人出门,关上门的声音。耳侧有细语可闻,“落嫣,你私自去凉州的事我可以原谅。但,前提是,你必须给我醒来。”
“以往的误会我俩也可以一概不提。”
……
“我俩重新开始好不好?醒来啊。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说我才知道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呢?”
额上被覆上一个轻柔却温暖的吻。
“……是啊。我爱你比你爱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我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看见一脸憔悴的郁青紧紧握着我的手。
如此爱整洁的他,此时衣衫不整,胡子拉碴。
如此冷漠的他,此时他眼里,脸上满满是担忧与爱怜。
“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喃喃道,微微一笑,“我可记得你欺负我时狰狞的样子哦。五十杖责,皮开肉绽了呢。”有点抱怨,有点撒娇,“是梦的话,就不要醒了。反正我做错了那么多事,报应从来都不会放过我呢。”
鼻子被刮了刮,“我的报应就是遇见你,心疼你……爱上你。”他低下头吻上我的唇,汲取我嘴里的甘甜。在我快回不过气时,他放过我,“傻丫头,什么梦啊,报应啊都是假的,你摸摸我。”他捉起我的手,抚在他的脸颊上,“能感受到么?”
细腻的皮肤上有胡子扎手,我缩了缩,又摸上去,咯咯的笑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要离开我。不要伤害我……”迟疑一下,“好么?”
“嗯。”他也紧紧的抱住我,吻了吻我的脖子。
“在躺会儿吧,我吩咐下人给你做点粥。”听从他的话,我点点头,躺下去,他替我掖好被子。我心下甜蜜到不行。
在郁青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很快就好了,只是偶尔心尖微微的发疼。
恐怕,我是真惦记着了那个异界的丫头了。
郁青半吃醋半冷漠的看着我,说,“她只是一个丫鬟,你不要如此劳神记惦着她。有福,她自然有命可活,没福,是求也求不来的。”
在我醒来的半个月后,明翰也回来了。
他摇头,我便知道没有风艽的消息了。我微微叹气,手中的书卷落到地下。
他也很难过,后来他写过一支曲子给我。很怪的词也是很美的词。他说是风艽所唱,让我留下做个纪念。
如此消极?我恼他。
他苦苦一笑,眼睛望向远处,“有缘的话,她自会回来。无缘,是怎样也求不来的。”顿了顿,“王妃,您也知,她并非平凡女子。我就怕这小小的世界困不住她。”
泪滑落,有我的,也有他的。
他所担心的,岂非不是我担心的呢?
她未说明她真实身份时,我就知道她非同一般。
想法还是做事的态度与我们都是有很大的不同。如明翰所说,我也怕这小小的世界困不住她。她大概是一只鸟吧,眷念着一切,可又停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