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也没能笑出,睁着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他。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起身付了帐,往外面走去。
“去哪?”挥手向少年与青乐道谢,抱起地上蹭我裙角的聆儿,连不迭的跟上凉问道。
“去吃一顿饭后,各走各的。”
“啊?”我顿了脚步,见他走远,不觉嘟着嘴抱怨道,“刚把你送出来就赶人走!走就算了,可,问题是我找不到路啊!我怎么回苍国啊?”
“我会给你准备好你需要的东西,也算是答谢你救我走出洛雾森林。”淡淡道,停下脚步,等我跟上,“你不是要去找那名男子吗?”
“是啊。”踢着一块小石头,半笑半自嘲道,“谢谢啊。”
“不用。”
他还真应了!
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吃完饭,他走进一家药铺,居然拿出一叠不薄的银票给我,然后带我去马市挑选了一辆上好的马车。
“你家居然是做药生意的!难怪了。”过了很久,我才恍然大悟拍着聆儿的小脑袋道。
“难怪什么?”他侧过头看我。
“难怪你要去深山老林呗。早就知道深山老林里的药材很名贵,没想到连你这样的路痴居然也敢跑去找!家族里的生意比命还重要么?”不得不说,说到最后一句时,某种伤感的情绪流泻了出来。音量偏低,垂下头盯着聆儿,道,“命才是最重要的。”对于我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真的是个很敏感的字眼。像扎在手指里未挑出的刺,不摸不疼,一碰就难受到要命。
他幽深的眸子带了点笑意,一字千金的他当然没说话。在我看来,算是默认了吧。
“先在这里住一晚吧?”看到太阳往西方坠下时,他终于说。
我松了口气,笑着说,“还好,还好!真怕你现在就让我走。”
“那你现在就走吧。”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拍了拍快用到的马。
“……不是吧你?”我嘴角有些抽搐,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淡淡一笑,容貌本就生得好。这一笑,便是姹紫嫣红,万花齐开!一时竟叫他的笑晃花了眼,回过神,无奈笑道,“你这人本就该多笑笑的。瞧,多好看!不要整天绷着一张脸,就跟别人欠了你三百万似的。”
“三百万?”他竟然会反而这么没营养的问题,于是我笑得更欢了,“三百万——银子。”聆儿吱吱的叫着,好像在陪我一同笑。
随他走到一家客栈,定下房间,他嘱咐了小二几句,便离开了。
我又笑又气的看着他越走越模糊的背影,捏住聆儿的耳朵,道,“瞧,多么没义气。把我俩往这一丢就不管了!没风度!。”聆儿居然点了头,我那个激动啊,抱起它就亲了一口,“就你最乖了!嘿嘿。”
我刚躺在久违的床上,困意就袭来。经不住上眼皮余下眼皮各隔天方的可怜模样,我干脆阖上,让它俩好好亲热一番。
一直睡到日晒三杆,才不清不愿的爬起床。赤脚踩在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下,混沌的脑袋才清醒上一些。
门被叩响,凉低幽的声音传来,“起来了么?”
“嗯,嗯。”连不迭的船上鞋子,衣服,打开门,“呵呵,不好意思哇,睡过头了。”为保住自己的面子,还是先认错的好。
“习惯了。”他淡淡道。后面的小二端着托盘走过来送来早餐,“吃完东西,尽早离开。”
“呃……搞得跟逃命似的。”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然后眨巴着眼冲他笑,“其实我不赶时间的,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就不能带我到处玩玩么?逛逛也行啊……”见他脸上快结上一层霜时,便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接过托盘,放在圆桌上,见是两副碗筷,才不禁笑道,“你也没吃?嘿,你这人其实还挺绅士的。”这次他倒没问绅士是什么意思了。径自走过来坐下,等我盛好粥便取过,低头吃起来。我摇头笑着说,“真是不经夸,声音还没消音呢,又打回原形了。”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淡淡,口气却催促道,“吃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又盛了一碗,埋首吃起来。
聆儿跳上桌子,抱起一个水果就吃起来。津津有味的模样,让我都想尝尝那水果的味道了。
“吃饭。”凉敲了敲碗,瞪了我一眼,我连忙缩回伸出一半的手,讪讪一笑。
吃完饭,气都没喘一口,凉就带我到昨日停马车的地方,对赶车的青年嘱咐几句,就让我上马车,说了句,注意安全。
这一声“注意安全。”听得我莫名其妙。我在这里没犯事吧?又不是在苍国还注意安全!?不过我还是点了头。
“拜拜!”我冲他挥了挥手,说了句特武林的话,“后会有期。”
他可能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一句,怔了一下,扬起嘴角,“后会有期。”
我心下一喜,抱着聆儿,继续冲他做“再见”的动作。聆儿吱吱直叫,爪子揪住了我的头发,我吃痛的瞪了它一眼。
青年扬起鞭子,车,扬尘而走。
青年叫笢子,老实的庄稼汉子。皮肤黝黑,五官朴实。一眼,便心生好感。说实话,到这里这么久,这可是我遇见的第一个朴实人。跟我姥爷似的,一脸纯朴样。笑容憨厚。让人联想起沉坠坠的麦子与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大把大把的挥洒着汗水,然后大堆大堆的收获劳动成果!估计“一分努力,一分就是收获”就是那些人说。贴切。
“小姐是苍国哪里人士?”无聊也是无聊着,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开始找话说。
我笑,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挺难回答的,但还是道,“景州。”
“哦。要走很远呢。”他憨厚的笑了,“小姐真是厉害,一个人居然走到了这里。”
“多远呢?大概要走多久?”也没注意他的多远是多远,只是随口回问道。
笢子也就随口回,“也不是很远,如果直穿过洛县到景州五个月也就到了……”
“哦……什么?五个月?”我反应过来,脑袋却一下子就懵了,声音都提高了两度,惊愕道,“现在不是五月底吗?”
“是啊。”他回过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正齐年二十一年的五月底。小姐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