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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死亡的尽头

他如同巨石一般蛮横冲出,柳青轻描淡写的接下他的拳头,叹了口气,“还真是小孩子脾气,难道你就这么单纯?墨家的大小姐会善费苦心的帮你这种小子?谢东那个老头你居然还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他,唉!”柳青单手执掌,挡住王非尘。弯下腰,认真的观察着对方的脸……可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他咧着牙,似乎想要咬死柳青。

“那种廉价的快感怎么样?”他面无表情的问道,却似一根针扎进柳青的心。他没等柳青反驳,继续快速的补充:“短瞬间之类获得碾压的力量,敌人在你眼里不过就是小孩,任何东西都不足为虑,快感充斥在内心,你甚至还想着,自己犯不着和一个蝼蚁动手,这种愉悦感真是令人陶醉,不是吗?”

“为了获得那种碾压一切愉悦感,所以你不惜一切?”王非尘愤怒的质问。

柳青在他眼里看到戏谑还有不惜,他双手立马狠狠的按住对方的肩膀,捏着他,咬着牙齿,恨不得一个字一个词都以缓慢的速度说:“你得知道……你要知道……你必须知道……“

“是你的无能害死轻语,这些年若不是轻红的阻拦,你认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你只不过是一贱胚子,还妄想用复仇这种形式赎罪?”

“被我这样卑微的人吞脸,你还是会动怒吗?”王非尘冷冷一笑,说不出的凄凉。他脸上是戏谑的表情,可偏偏有一种悲伤落在他的眼里,铁灰色的大海上无尽的风声在呼啸,汹涌的潮水在冲击着黑色的礁石。他一直都喜欢把目光藏着,用自己的长发很好的掩饰着。

那个家伙一直没忘掉那个名字,那个好像什么也不会在意的人,其实心里有一片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积雪,总是在冬天抖落,他也一直从未察觉,或者选择忘记。悲恸在无息之中随着那些簌簌下落的雪沙铺满在地上,然后凝结成了冰块,他的灵魂贴着冰块,倒映着一张悲伤的人脸。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他不想看到自己因为听到那个名字而迷失。

柳青笑了起来,真是可怜啊。

王非尘看着面前的人,他在笑,嘴角勾着一个好看的幅度,他就是这么一直有风度!简直宛若神子!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抽离掉自己的思维,所谓的控制只是为了拴住心中的野兽,可是他现在要放开那条链子,简直受够了!他不想再看到这个混账,片刻!手刃抖起,突然打在柳青的手腕,间隙之间,王非尘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躬身,弯下腰,手肘猛击腹部,一下,两下……

在柳青回过神的瞬间,他立马踩住对方的脚,又是一阵击打。柳青咬住痛楚,手揪住对方,王非尘沉下力,横扫腿,柳青迅速挣开,手指解开,所有的一切变得清明,一股炽热的血在全身激荡,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种力量还真是不愿意动用呢。”柳青咬着牙,忍受着那股力量带来的冲击,泄气般往这地面轰去,四分五裂。王非尘如同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之中。柳青手指一划,刀气在空中飞扬,又是一笔,横切而出,随后速度越来越快,他无意识的做着这一切,这里的风被尽数压榨成了刀刃,铺天盖地的包围住王非尘……

王非尘呆呆的松了一口气,觉得那些刀刃好美。

那是一种惬意的眼神,面对死亡尽头解脱了自己,忘却了一切,他其实一直在等这个时候……还真是令人讨厌。

这些年的他一直在寻求着一种死亡,他从未奢求自己获得过救赎,即成的事实你永远无法改变,事后的挽回只不过都是小孩子意气,只为寻求心理上的一种满意感。可是他受够了,无论他怎么做,那道记忆依旧存在,他知道她无时无刻都在他身边,她没有喝孟婆汤,也没有去天国,她一直就这么注视着他。他伴着她冰色的肌肤,守着她翡翠色的双眼,可她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说不出……

刀刃开始落在他的身上,他突然间想到:“这样也许柳轻语真的死了。”

……

“真的死了啊!”他想放声哭泣,更是哽咽竟无法出声,他回想起柳轻语的脸,却是模糊的冬天。

……

墨羲之瞅着他,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呆在原地,然后他伸出手压住自己的脑袋,死劲的捏着自己的头,他悲恸的情绪在他脸上变成了难以形容的狰狞,一种无法阻拦的灾难席卷他的全身,他似乎想要撕裂掉自己的身体^……他没有愤怒的质问墨羲之,他什么也没说,他在那儿独自承受。墨羲之简直受够了这个愚蠢至极的家伙,她不能对他说什么,有一种结实永远也解不开的。她吹了吹肩膀上的灰,护在了他面前,转过身问柳青:“妖的力量还能控制?”

“你可以试试。”柳青愤恨的盯着墨羲之,他真是搞不懂这个疯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在乎那个混蛋……他的身体后倾,如同跑步运动员般的蓄力,完全符合妖的方式,用纯粹的力量碾压人类。

乌鸦从空中鸣叫着逃离,杂草顷刻成了黑色的灰,那里塌陷出了一道鞋印……

墨羲之挽起袖子,墨色的方印活了过来,纵横交错的线条扭曲在了一起,却仿佛挣开,他们被死死的困在了那里。那道黑色的方印,和那些线条美的就如同上古的壁画。中指和食指缓缓并拢,一道咔嚓的声音,一道锁被钥匙艰难的打开,黑色气丝在空气之中游荡,维持着正方的轨迹。另一只手翻掌对准柳青,那是一道灰色的影子,空气激荡着如同楼钟摇摆,然后被那股力量压缩到了极致,成为了一个饱和的气泡化与那把灰色影子顶端,那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排空,巨大的气压在地上脱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吹散了周围的红色雾气,那道轰鸣回荡在这片墓地之中。

所有的仇恨与愤怒都被撞的粉碎,他们听到了,注意到了那被红色雾气被排空的区域,还有那从空气之中分泌而出力量的威压,那是属于人类恐惧的范畴。他们望了过去,瞳孔不受控制而睁大,那里有一个身着墨色衣服的女孩,单手成印,黑色的马尾束起。

“结界师。”

那还真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号,李寒升站在了血色的大阵之中,手在不住的滴血,“但还是差地太远呢,墨羲之。就让我见见墨家究竟有多强!”

黑色的气丝包裹住双指,紧紧回拉,“起印。”黑色的方印平底而起,巨大的方正墨色空间以方形为底,瞬间张开。灰色影子扎进方印正面,吹枯拉朽的刺破,墨羲之手指横画,墨色方印边墨色的圆面如同圆形砚台起墨,圆柱轰然撞进方印。鲜红泼散在墨色之中,点点红色散开。又是猛地上拉,空中八个点飞速旋转,十二条黑线紧紧绷直,墨色开始渲染,六道面死死的粘合在一起,完美的封住那一切,黑色的气丝悄然消散。

她松开手,踏着墨色的方块立于上空,脚底踩着那墨色的结界,墨色瞳孔的末端尽是墨色,“纵使半妖,终究人类。”

墨色的点开始旋转,逐渐形成一个手掌大小的漩涡,手探了进去,握住一块雨伞末端般的墨色圆柱,缓缓抽出,迫人的刀锋之上没有任何的符文,明亮的如同夜空。那是一把很简单的刀,圆柱的刀柄,刀锋插入其中,看起来更像是一根棍子而非刀这种肃杀的武器。

她抽出墨刀,对准结界圆心奋力插去……

墨色的结界扭动起来,结界中心深深的塌陷,仿佛水洗的被单被巨大的外力扭紧,水开始脱掉,墨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墨刀插入了海绵之中,巨大的吸引力拽住刀。墨羲之兀地稳住身形,手死死的握住墨刀,冷厉的目光似乎化作了巨大的十字剑,进白的锋面映射出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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