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第三层楼,我需要三层楼的某样东西。”墨羲之手指着上方。
“我拒绝。”没有任何的思考,没有任何的估算,干脆的会让人误认为他把“我拒绝”当作口头禅,他回答果断而又坚决,也许无论墨羲之说什么他都会如此回之。
墨羲之挑起眉,轻蔑的看着王非尘,带着审视的味道,没有任何的诧异。“你不可能拒绝。”她每个字都说的很轻,不带有那种居高临下的骄傲,只是很随意,这句话她已经说出了习惯,飘然而下。起手随意画出三条线,从空间分割而开,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墨羲之绷着自己的嘴唇,对面那个人如同风中摇曳灯火的影子。
“你是一个卑鄙的人,也许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路人扯入之中,但是我可是知道,你骨子里的卑鄙跟肮脏永远改变不了,为了你的目的,你不择手段。”她的口吻依旧是那么不屑,甚至带着嘲讽的意味。
这句话不知为何些许肮脏。
王非尘双手揣进兜里,看着对方,她的脸上很素净,纯白无瑕。
“不做些什么?”她一之手的手指反复勾勒着。“可是现在至少我和那个卑鄙的你有一致的目的,而且有一点我们很相像。”她月顿了顿,似乎在等待什么。
王非尘看着,淡然回答道:“我不在乎卑鄙,只在乎目的。”她满意的掀起微笑。
王非尘退出三条线之外,说道:“你要什么?”墨羲之撤消掉那三条线:“那你要什么?”
“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轻微地掩住嘴,低声笑着:“你从未在意过这场快递,却这么在乎送的东西。”瞳孔里闪烁着冷异的光,她盯着王非尘。“你很在意你的女同学。”王非尘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地上红毯勾勒的花边。墨羲之最终收回了目光,对面那个人始终低着头,你很难看清他的脸。“砚台,一个普通的砚台。”那真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东西,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至始至终看着王非尘,那张脸被她肆意的盯着。她看着那张不知所措的脸,觉得有些烦,冷冷的丢下一句:“柳轻红她姓柳。”墨羲之扭头打开一个房间,门牌号“九”。
数之极,那是三层楼的门,这里真正的房间。
三层楼是一其实不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而是空间。地上铺上青石的砖,甚至有些杂草随意伸展着,可以轻微可见石缝间黑色的泥土。有那么些古木桌子随意的摆着,减掉这里空无的味道,可是依旧没有生气。有的两三人围着桌子而坐,有的四五个,有的一个人。他们都没有彼此看向对方,眼帘尽量低垂着,不想看着,懒的看着。有一个老人推开遮挡在自己前面的树叶,从树下走出,所有的人抬头微微思意,老人和蔼的笑了笑,倚在一张桌子上,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闭上眼。
没有人注意门开了,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她看向了偏僻之处的一张桌子,孤零零的,桌子上甚至有青藤攀缘,她走了过去,后面那个人紧紧跟着,那个座位或许根本不存在。微风吹着,泥土带着青藤香。几个人挣开了眼,然后一些人挣开眼。有的人看向墨羲之,更多的人看向那张桌子。树叶沙沙响着,光影错乱,各样的眼神游走分离,有警惕,有不满,还有不屑和嘲讽。那个位置很多年前就没有人了,而那两人的脸偏偏又是那么生疏。
有这么一个人,他看向了端坐在正中央的男子,说道:“想必这一次没那么无聊。”正中央的男子似乎睡着了,鼻子发出均匀的呼声。那个人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席。
“十七,这样不好。”男子旁边的一个姑娘爱恋的摇着他的手,扎着一个短马尾,发针夹住耳边的碎发,她皱着自己的眉头,柳叶眉下有一点黑痣,眼珠里不是黑色瞳孔,而是写不尽的哀愁,脸如同秋季之后的初冬。这是一个娇柔的女孩,甚至是孱弱,丝线上的冰雨,轻弹就碎。
她旁边的的人开始盯着面前的桌子,桌子上很干净。
“我看到了。”
墨羲之径直的走向那张桌子,王非尘摇摇头叹气,两点之间还真是直线最短。随后立马停下了脚步,墨曦月转过了头。
那个人弹着自己袖子上的灰尘,拉了拉,伸出手,脸上的肌肉艰难的鼓起:“你好,我是……”
“你认识他?”墨羲之转过头,王非尘一脸错愕,有点呆然:“不……不是很熟。”
那个人脸上的肌肉清楚的抽了一下。
老人挣开昏睡的眼,视线落在王非尘身上,再度闭上眼。那股味道他忘不了,也无法忘。老人动了动鼻子:“简直就是同样一个人。”
“王惜”她俏丽的转过身,背着自己的双手,微低着头,乖巧的吐吐舌头。来人脸一红,头看向半空,她腾出一只手偷嘴捂笑着,头发随着温柔的风飘着。他的同伴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个美得脆弱的女孩,脸色微怒,真是便宜那小子。太美了,美得就像自己的初恋,乖巧的向你撒娇,爱怜的蹭着对方的鼻子,在你耳边碎语,陪你走过花开花落,她是你注定相爱的女人,她美得只活在你的梦中,这几乎是每个男人都期望在自己18岁那年遇见的女孩,但你却无法和她永远在一起,你终究会失去她,这样的她才会最美,美得令人惋惜窒息。
来人卯足的气势瞬间决堤,起初的汹汹被击溃的丝毫不剩。他突然感到有点害羞,还有点怕。他只好狠狠的握紧自己的手,咬咬牙,努力的摆出自己最美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我是唐十三,朋友都叫我十三。”
“你好。”墨羲之伸出手,轻轻触摸,然后立即收回,有那么点娇羞。
王非尘低着头,双手插进兜里,脚在泥土的青草上旋转。
唐十三脱力般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不敢停留在对方脸上哪怕一瞬,他害怕自己被捕捉,然后被勾勒紧,无法呼吸。他看见她后面有个男生,男孩或许更为贴切,脸上的那股青嫩就像那些攀缘的青藤,软弱的书生气;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左眼;他专心的看着地上的青草;他来这儿只是完成自己课外考察活动的。
书生终究百无一用!
“你弟弟?”唐十三指了指王非尘。
“哦!”,墨羲之笨拙的敲敲自己头,“他叫墨尘哦!”墨羲之开心的笑着。帆旗被一阵风掠起,冷意刺醒睡着的人,一只灰白色的小鸟停在树枝上,眨巴着眼。王非尘依旧专心的看着脚下的青草,板砖缝里的黑色泥土。
唐十三退了一步,“黑土墨?”
“嗯”墨羲之点点头。
有那么一个人,他姓墨,南域墨家。
唐十三看向脚下的黑色泥土,黑的发亮,黑的深沉,视线被这黑色尽数吞噬,陷入泥塘,无法逃离。唐十三逃了,拔腿逃回原处。
王非尘抬起头,每个人都在看他,他有点讨厌这种被瞩目的感觉,自己好似街上外乡人,令人好奇,也使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