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还没说完呢!”段麒野越说越激动,然而,毫无症状的,疼痛,袭击了整个身体的神经,血,如开了的水龙头,喷涌而出。手臂上,那只袖子,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这是你自找的。”凌菲雅的枪再次对准了段麒野的额头。
段麒野真的没想到,凌菲雅的心会变得这么狠,对她而言,生命真的如草芥一般了吗?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召唤,不需要了,利用完了,也可以随手丢弃,甚至的毁灭。这就是自己的好友吗?这就是和他称兄道弟一起打闹了十年的凌菲雅吗?原来,自己从未走进过她的世界,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我知道很疼,为什么不求饶呢?如果你现在求饶,并且保证,不把你所知道的公布于众,永远站在我身后,协助我,那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的,什么都一起做。等我成功了,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还是可以过着你想要的那张生活,闲适,自由,至于金钱,女人,权利,我都会帮你的。怎么样?认错求饶吧!”
求饶?喜欢把人的尊严彻底抹掉吗?凌菲雅的兴趣还真是低俗呀!段麒野忍着疼痛,大声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他养着有,看着漆黑的夜空,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看来,天亮之后,不会有太阳了。风越来越大了,吹得段麒野的脸生疼,尤其是有泪的地方,那泪珠,似乎要被冻结在脸上了,好冷,好疼,刀锋划过一般的疼。
“你笑什么?”
段麒野用没有受伤的手抹了抹脸,他看着凌菲雅,说:“我笑,是因为我难过。”
“难过你快要死了吗?”凌菲雅再次嘲讽道。
“不,不是难过我快要死了,而是难过,你,Trista,凌菲雅,真的很悲哀,悲哀到让人同情。”
“啪——”
段麒野的右腿又软,单膝跪地,血再次如泉涌,跪在地上的那条腿,接触到的地面已经红了一片,但并没有扩大化,因为血被土壤吸收了。
“我有叫你闭嘴的吧!”
“戈蓝在哪里?”段麒野不理会凌菲雅的威胁。“她一定在这里,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那和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我就是来找她的,有谁会冒生命危险去找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呢?段麒野冷笑道。
凌菲雅一步一步靠近段麒野。最后,她在段麒野跟前停下来了,一把抓住段麒野的头发,说:“在你临时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你活了十年都不知道的秘密。”
“是吗?原来我这么荣幸啊,那我真的是万分感谢了。”
“结论别下的那么早,要不要感谢我,还等你听完之后再决定吧!”
段麒野抬起手,拿掉凌菲雅揪着他的头发的手,盯着凌菲雅的脸,说:“那肯定是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怕我死后化作厉鬼缠着你不放,所以才决定这种时候告诉我吗?”
“如果我这么胆小的话,那我还会做这些事情吗?要说变成厉鬼报仇之类的事的话,那我都不知道被撕碎了多少次了。”
“那还告诉我,难道是良心发现?”
“去******良心吧,我只是想让你死后瞑目罢了。”
“哦,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段麒野的手和脚渐渐失去了知觉,连疼痛感也慢慢消失了。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这样更好吧,没有疼痛的死去,总比撕心裂肺强得多。段麒野想着,咧开嘴笑了。
凌菲雅惊异于在这种时候,段麒野还能笑得出来。“你知道吗?十年前,其实我们那次见面并非偶然,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你说什么?”
“我说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吧,难道你是笨蛋吗?都听不出这句话的含义了吗?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你被人偷袭的那次,是我教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什么时候我该出现,什么时候你会千钧一发,通通都是我计划好的,就等着你不请自来了。”凌菲雅得意地说道,似乎对那次的计划很满意。
原来这个也是凌菲雅设计的!愤怒,屈辱,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是棋子吗?为什么要将如此玩弄一个人呢?“为什么?”
“为什么?”凌菲雅拿着枪的手垂下来,说,“因为,我需要你啊。如果不是那一次,你会这么忠心耿耿地跟在我身边,一跟就是十年吗?”
就是这样啊,为了自己的利益,永远将别人的生命放在最底层,利用殆尽后,就像垃圾一样扔掉。“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我只是想说,这些年,我真得很快乐,谢谢你了,让我改变这么多,让我拥有这么多。我不后悔,认识你,真好。”这些话是真的,很久以前,段麒野就想过,如果那时候凌菲雅没有出现,他会怎么样呢?也许就那样混一辈子了吧,花家里的钱,过着街头混混的生活,成为过街老鼠。但是,因为凌菲雅,他开始改变,知道了朋友的可贵,知道了知识的可贵,知道了自尊自重的可贵,知道了人性的可贵,知道了……总之,人生,就这么逆转了。
其实早该结束的生命,因为凌菲雅,多活了十年,在这十年里,遇到了许多人事,感动着,快乐着,痛苦着,伤心着;也经历了爱情的美好,亲情的温暖,各种各样的感动,各种各样的情感……也许,当时能够活下来,但是,行尸走肉的活着,会是多么无趣。而现在呢,足够了,凌菲雅给的新生,如今,她想要拿去就拿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遗憾了吧。不,要说有遗憾的话,就是没有把戈蓝找到,带她离开这里。真的好害怕,要是她像那些失踪的少女一样,被凌菲雅拿来做活体实验怎么办?最后,又被无情地杀害,那样,段麒野会伤心的。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儿,也是第一次,没有对喜欢的人说,我喜欢你。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敢说吗?是怕拒绝,还是怕自己玷污了这个神圣的词语呢?都不重要了,总之,喜欢她就好了,戈蓝不知道也没关系,默默喜欢就好了。只要站在远处,看着她,守护她,她幸福快乐,这样就好了。
“虽然很感动你能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忍痛割爱呀!”凌菲雅嘴上这般说着,但是,眼前却看向别的地方。
“不用假惺惺说这些,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了。”
“我是真的舍不得,Duane。不过,我没办法啊,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该看的,也全看了,而且,你还不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这样我会很危险的。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现在,我还不能死的,所以,只有牺牲你了。”凌菲雅说完,再次举起枪,扣动扳机,对准段麒野。
“等等。”
凌菲雅有些不耐烦了,“又怎么了?”
“我必须确认,戈蓝现在没事。”
“你对我那个妹妹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好吧,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她暂时没事。”
“对,暂时,有问题吗?”
暂时没事也好,端木彦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希望他快点找到这里,救走戈蓝,然后,逃离这一切。
“还有什么问题吗?最好一次性搞定。”凌菲雅有些等不及了,这种事情,再这么拖下去,也许会发生什么意外。而且时间拖得越,就天亮越近,到时候,陆续有人起来晨练,听见枪声就麻烦了。
段麒野凄惨地一笑,说:“还想确认最后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小涵和王洁羽,是你杀的吗?”
“是我杀的,怎么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凌菲雅承认得很干脆,她并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
“果然是你啊!”段麒野闭上眼,深呼一口气,说:“好了,你自便吧!”
凌菲雅后退了几步,她也闭上了眼,扣动了枪。
“不——要——”与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是这凄厉、绝望的一声叫喊。
段麒野看到来人之后,微笑着,再次闭上了眼,闭上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从此,世界上在没有一个叫段麒野的人,也没有了那个尴尬时总是挠头的人了。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戈蓝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的身子抑制不住地发着抖,凌乱的头发散落了一地,她的泪水,和露水混在了一起,滴落在各种植物上,闪着晶莹的光。
想起来了,瑾哥哥说,好久不见,要看看我,是不是过得好,所以,我们约好,上午九点钟在餐厅见面,然后,我们随便说了些话,他说还有事,就先走了。而我呢?我坐在地铁上,忽然觉得头晕晕的,便渐渐失去了知觉,是睡着了吗?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怎么回事呢?
还有,凌菲雅给我吃的胶囊是什么?
戈蓝吃下凌菲雅给的药之后,昏睡了一个晚上,醒来之后,什么都记起来了。只是,她依旧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时候,不是要坐地铁回去的吗?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本来决定好好休息一天的,但是,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从未到过的地方呢?戈蓝想着,走出房间,她想找到凌菲雅问清楚。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凌菲雅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戈蓝,“也就是说,你吃了那个药了吗?记起来了吗?”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凌菲雅高兴地将那本书往身后一扔,看起来心情大好,“太好了,那个药果然有效!”
药?我吃的那个?戈蓝开始怀疑凌菲雅给她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给我吃的那个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种对暂时失忆有着良好效果的药。你看,你不也记起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了吗?”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又有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确认这个药有用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知道吗?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