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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骆驼香烟

寝室熄灯后,生活管理员又来查完房,交代了几句早点睡之类的老套话,终于走了。

十二个躲在被窝里装睡的小伙子,突然一起掀开了被子下了床,一个个都是衣冠整齐,根本没脱过衣服。

今天食堂的菜只剩两三个,而且像猪食一样,根本没让他们吃爽。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等熄灯后偷偷跑出去校外吃宵夜。

翻墙出学校时,卫子青隐隐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这身体的原主人残存的记忆。这几天来,他一直有这种感觉,就是突然对某个地方或某件事,有熟悉的感觉,就像对卫家拳、泰拳一样,突然就像是恢复了一段记忆。

12个年轻人在大街上狂奔着,叫喊着,这画面,让卫子青很是感慨。多久了,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又可以这样年少轻狂一回。

“老板,所有烤串每样来一些,啤酒先来一箱,我们大哥请客!”室友们大声地叫着,坐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神神秘秘地掏出半包红双喜,说道:“只有5根了,先孝敬大哥1根,其他的,猜拳决定。”

自从傍晚时打退了古惑班那几个,室友们已经把卫子青当成神一样了,开口大哥闭口大哥,就差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了。

卫子青笑着看着这群室友,掏出一张50的,递给他:“今天我出出血吧,去,帮我买一包骆驼,其他的,你们想抽什么买什么吧。”

室友们齐声欢呼,不过突然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齐刷刷地瞪着卫子青看。

“大哥,你以前不抽烟的呀,偶尔跟我们抽一口就直咳嗽,今天居然还抽骆驼这么冲的烟?你不怕死吗?”

卫子青前世只抽骆驼,喜欢它那股野劲,现在室友突然这么问,差点答不上来。不过,近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信口胡编,随口就说道:“以前是以前,老子车祸都经历过了,其他的东西,以后还怕个P呀!”

“酷!”大家全都恍然大悟,是呀,大哥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旁边就有小店,所以,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从两块五到七八块的香烟,年轻人们争先恐后地摆出各种造型抽起了烟。

卫子青看着手里淡黄的骆驼烟盒,轻轻吞吐着这野性的烟味,熟悉的感觉像是打开了前世那一扇记忆的窗。

那年自己也正念高三,是班里最“穷”的学生,起码给大家看来,是最穷的。只因为自己所有勤工俭学赚来的钱,全都要存下来,用来上大学。

没想到,刚转学过来的周盛,更是穷得让所有人都不敢想象。一天只吃一顿饭,其他时间就全靠喝水来充饥。

后来,两个穷小子很自然地凑到了一起,才知道,这周盛放学后也和卫子青一样,一直在外面摆地摊、打零工,拼命存钱。这两个孤儿,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性格脾气、人生观、价值观,甚至连为上大学存钱这事,都是不谋而合。

后来,周盛因为成绩问题,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索性不再复读,拿着本来要交大学学费的钱,自己出来闯荡。

而卫子青不但成绩优异,而且几年来积累了足够的学费,居然成了墨尔本大学的留学生。

等卫子青学成归来时,周盛正在经历着第六次的公司倒闭。两个浑身是胆、敢打敢拼的年轻人,一拍即合,又一次走到了一起。

两个人把能用上的钱,全都砸到了一起,一起吃最差的伙食,住最差的车库。每当做出点成绩时,就买一包骆驼香烟庆祝,分着抽,感受着它那冲鼻的狂野味道。

后来生意越做越顺,他们不再安于皮包公司的小打小闹。终于,两人创立了贸易公司,以“尉子庆”和“周盛”两人的名字命名为“庆盛贸易”。

因为两个人的感情深厚,卫子青虽然出资80%以上,却只愿意占有51%的股份,周盛出资20%左右,却凭空得到49%的股份。

公司创立之后,蒸蒸日上,开始在浦东市打出了名号,很快,圈内就都知道了浦东市有一个“虎总”尉子庆,和一个“狼总”周盛。

可是……后面的事,卫子青不愿意再去想它,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像是要挥去那些痛心的过往。

“我提议,我们一起,敬大哥一杯。从今天起,我们11个人,就哪着青哥混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室友,端起了一次性酒杯,站起来说道。

大家也全都跟着站了起来,一个个连声附和着。

卫子青叹了口气,举起酒杯说道:“大家能一个寝室是缘分,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不过,希望以后不要再提到这个‘混’字。我们是学生,不是混混,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以后也别乱叫了,影响不好。”

“是,大哥!”11个室友齐刷刷地喊道,一杯啤酒就干了下去。

好吧,年轻嘛。卫子青苦笑一声,也不再去纠正他们了,一仰头,也把酒干了下去。

第一杯下去,大家就开始活跃了起来,一时之间,交杯接箸,你敬我一杯,我罚你一杯,烧烤摊上一片年轻的欢笑。

不远处,也有一伙人正慢慢朝烧烤摊走来。这附近能吃夜宵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两三个。要么就是吃烧烤,要么就是再前面一些,过了桥的地方,吃麻辣烫。其他的地方,就都是夜宵店里了炒菜,相对要贵很多。

“咦!大飞哥,那帮人!你看,那个穿白色t恤的,就是那天台球城打球的!”

原来,这伙人,正是大飞等人。

大飞一看,这人好面熟呀。摘下墨镜一看,这不就是那天在台球城狠狠地下了自己面子的年轻人吗?

“哈哈哈哈,年轻人,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你还真是运气不好呀。”大飞一边又把墨镜带上,一边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烧烤摊老板见惯了这类事,迅速端起摆着生烤串的小桌子,拿开很远去放着,才又跑了回来。

卫子青也已经看到大飞了,后面二十几个手下好像那天在台球城也都见过了。那天把他们的面子刷得太惨了点,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大飞。我这几个室友都是学生,什么也不知道,我让他们先回去,你看如何?”卫子青把手里的骆驼香烟最后一截猛吸了几口,扔在地上踩灭。

室友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都傻了眼了。要是说跟着卫子青和古惑班的学生拼了,他们还有点勇气,但是,目前这些,明显是社会上真正的混子,根本不是他们能惹的。

大飞点了点头,说道:“行呀,小伙子,你还挺义气的,我喜欢。去去去,你们几个小毛孩,没你们的事,回学校背书去。”

卫子青身后,那个黑黑瘦瘦的室友鼓起勇气说道:“大大……大飞哥,我们大哥也是学生,要不让他跟我们也一起走吧?”

话音一落,大飞后面立即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你们快走吧,别磨叽!”卫子青知道对方的耐心有限,室友们在这里再呆下去,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是以拼命赶他们走。

几个室友看卫子青着急赶他们的样子,知道他是不想大家出事,但现在走,又显得很没义气。后来,还是那黑黑瘦瘦的室友突然想到一件事,拉着大家急忙就走。

走出一段路了,才说道:“我们快去找公共电话报警吧!”,众人皆恍然,对他们来说,报警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边大飞看到学生们都跑光了,才笑笑地拉过一个折叠凳坐了下来,手下喊着老板赶紧烤东西,上啤酒,好像接下来根本不是要打架,而是要边吃喝边虐卫子青罢了。

“怎么样,小伙子,你的朋友我放走了。现在,你自己说,怎么表示吧。上次我说过了,我只答应不再找水水,但没答应你不收拾你的。”大飞笑着点了支中华烟,玩味地看着卫子青。

“呵呵,那么,大飞哥你说我应该怎么表示呢?”

一边大飞一个手下,也学着大飞那样带着副墨镜的,看着卫子青那强装镇定的样子,很不耐烦地说道:“先跪下再说,你这样站着和大飞哥说话,有没有规矩?”

“啪!”谁也没有料到,卫子青在这种时候,还敢出手打人,一巴掌打在那家伙的脸上。

那手下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嚎叫一声,瞪着眼睛,手指着卫子青:“你你你……”

“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子什么事,一边呆着去!”卫子青说完,不再理他,直接走到大飞面前。

大飞“噗”一声笑了出来,这年轻人真有意思。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打人,这胆色真是太少见了。

“小伙子,你球打得不错,而且听说也挺能打的,怎么样,你觉得,你能打几个?”

卫子青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善了,什么打几个都是说说的,除非能一个打他们二十几个,不然最后还是得趴下。

“我能打一个!”卫子青说完,人已经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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