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种种,她失眠了半个晚上,迷迷糊糊的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起床时原本明媚的大眼一片乌黑,典型的熊猫眼。匆忙的洗漱后提着包赶紧出门,顾不上做早餐只好到路边的早点铺里买点包子凑合着吃了。
今天的日子很重要,重庆市来的学科带头人要到她们手术室指导工作,她做为手术室里的技术骨干必须提前到达做准备工作。这是下班前李红英特别跟她交待过的事,顶着两个黑眼圈她快步进入手术室。实习生通常来得较早,所以她到时有几个实习生已候在里面。她利落的吩咐着她们的工作,然后井然有序的整理着手术室里的一切。并将所有仪器都调试一遍后,龙芳等人才陆续到来。
下班后,念秋捶着发酸的腰走到更衣间换下衣服,提着包走了两步却觉得视力猛然模糊起来。身子歪了歪往下倒去时,龙芳一把抓住她叫道:“念秋,怎么了?”
她虚弱的笑了笑道:“没什么,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太累了。所以就。……”她的话未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龙芳扶着念秋,大声唤着里面的一位还未离开的实习生过来帮忙。两人手忙脚乱的将念秋扶进休息室的床上,龙芳为她打上了吊针,吊瓶里加了能量针。做完这些后她让实习生小谢照看着念秋,她则去了外面打了祝毅的电话。
祝毅原本正下了班往电梯口走,接到龙芳的电话后毫不犹缘的选择了另一部上行电梯。
“念秋在哪里,龙芳,她在哪里?”一进手术室大门,祝毅便焦急的叫嚷着大步流星的走去。
“这边,祝医生。”龙芳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赶紧从转角处伸出头来冲祝毅挥手叫道。
祝毅小跑着过去进到休息室,三步并作两步的到床前。昨夜对她的不满在见到她苍白的面容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满心的疼惜。龙芳冲他说道:“她晕倒前说昨晚没睡好,再加上今天又太劳累。我给她输的能量合剂。既然你来了,我和小谢就先回去了。她睡一觉就没事了,心跳血压都很正常。”龙芳说完轻戳了下小谢的后背,小谢立即心领神会的站起来冲祝毅微笑着点了个头随着龙芳退出房门。
“谢谢你们。”祝毅望着龙芳两人的背影猛然醒悟般轻声说道,又担心吵醒了沉睡中的念秋。
龙芳听到隐约的“谢谢”转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
见龙芳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外,他伸手轻轻的将念秋额前的碎发撩开,露出两叶柳眉。此时的念秋不像平常那样总是蹙起一对好看的眉而显得十分详和宁静。他怔怔的望着她,看她均匀的呼吸。想起龙芳说过的话“她晕倒前说昨晚没睡好”,她到底为什么没睡好?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个男人?这些问题让他有些烦燥。昨晚与她分手后回到家里便被父亲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原来欣兰将他与念秋公然交往的事说给了父亲听。本来看到念秋丢下他走向另一个男人时,他的心里便一直蕴藏着怒火,面对父亲的厉声质问和责骂,他一发而不可收拾的顶撞着父亲。若不是母亲回来及时制止了他,真不知道他还会对父亲说出怎样不敬的话。
而父亲面对言词凿凿绝不放弃念秋的儿子除了伤心之外只有失望了,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痛。最终抛下一句“你若坚持与那姓莫的交往,我只好当没你这个儿子”。
母亲面对儿子决绝的态度也一筹莫展,身为高级教师的她自认最擅长心理输导,可是对于宠爱的儿子,她以为上次与他谈过后他已经改变了心意,她以为她已经成功的帮儿子斩断了情丝。只是没想到他如今比上一次更决绝,她也只有一声叹息连着一声叹息。
“念秋,为了你我已与父母闹翻伤了她们的心,可我还不清楚,在你的心里我到底占有多少份量,为什么你会为了昨晚那个男人而丢下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望着双目紧闭的念秋,他喃喃自语,言毕痛苦的抱着头将脸埋进被褥里。
念秋只觉得好累,好累。眼前是无边的黑暗,仿佛间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见。艰难的朝声音来源处一步一步慢慢的移去。孤独、寂寞、恐惧充斥着她整个心里。就在那声音越来越近时,她隐约看到一张狰狞的脸,那是苏有成的脸。他正恶狠狠的看着走近的她,大声骂道:“莫念秋,我不会让你好过。”说话间从身后抽刀砍向她。
“啊!”她惊叫着醒来,额上直冒冷汗。
“怎么了,念秋。做恶梦了吗?别怕,有我在。”祝毅被念秋的这声惊叫吓得抬起头起身轻拥着她的头细声安慰道。触到她冰凉的额头,立忙用手轻轻的拭去汗珠。
“祝毅,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她抬眼看见悬在半空的输液瓶时慢慢忆起了晕倒前的事,原本苍白的脸在输了能量进去后逐渐有了血色。
“龙芳说你昨晚没睡好,今天太累了。你告诉我昨晚为什么没睡好?”他坐下来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低声问,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念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脖子后眼神定在了祝毅的脸上,她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她自己也不知道昨晚究竟是为什么没睡好,在她生命中走过的几过男人,每一个似乎都对她有情。她是为吴亮?为苏有成?为陈烁?为祝毅?她并不是个花心的人,只是人生总是充满了不定数。才会在她的每个生命历程里安排了不同的男人与她相遇,到底是喜还是悲?她不得而知。
“你不说是怕我吃醋吗?”他哑着嗓子问,只觉心里一阵难受,握念秋的手一下加重了力量。
念秋吃痛的邹起了眉,但没有挣开他的掌心依旧任由他握着。她没有回答他,只淡淡的说道:“刚才梦见苏有成拿刀杀我。”
祝毅心疼的将她的手拿到嘴边一亲吻一面说道:“不会的,那只是个梦,他不敢那样做的。”他不怕失去她,但怕她失去生命,那他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看着祝毅如此紧张的模样,念秋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含泪说道:“你昨晚没给我发短信,我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
这样一句话从念秋嘴里说出真的好难,她从不喜欢对男人说甜言蜜语,更不会在男人面前露出小女儿姿态,说完脸顿时红了起来。祝毅看着念秋一副娇羞的模样,顿时觉得昨晚与父亲的争执是那么的值得。念秋定是喜欢他的,才会在没收到他的短信后而失眠了整晚。想想自己真是不该如此小气,为什么无端的吃醋而害得念秋误会。他懊恼的对着念秋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