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随着双脚离开地面,房间中始终响动的机械转动的声音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快看,那里出现一道缝隙!”
陈雪研的一声尖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即使听不懂她的话也能知道她指的方向发生了什么。
在一面墙的中央部位出现了一道轻微的缝隙,这缝隙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缓缓上升,这里正是出口。
无数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有出口说明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
苏新却闭上眼睛,默默不语。
那道缝隙终于变成一个可以容纳一个手指的宽度,好几个人激动的趴下想要看看外面的样子。这时忽然一声大叫,阿拉伯人手中的衣服破碎掉了下来。
整个房间猛地一安静然后刚刚消失声音的房间再次响起来那令人心悸的机械声。
苏新睁开眼睛,盯着以同样速度缓缓下降的缝隙直到缝隙消失墙上的人掉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十六秒!关闭的速度跟打开的速度一样!
死亡小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很多人都麻木的盯着那消失的出口,眼睛中多少流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
“中国人,你到底要做什么?”刀疤德国人皱眉问道。
苏新没理他,径直走到墙角处,那里他刚刚画了一道线,位置稳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墙面也没有出现摩擦的痕迹说明脚下的压力阀并不是所谓的杠杆原理,起码它没有因为重量减轻而使地面抬升。
苏新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突然苦笑摇头:“居然真跟我想的一样,设计这机关的人到底是个天才还是个白痴?玩弄人心的混蛋呐,我喜欢。”
“那个……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徐晓天走过来,他本来想叫苏新的名字,可是突然才发现这么半天他居然还一直不知道这个十分神秘的年轻人到底叫什么。
苏新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环视所有人计算了一下然后道:“等墙面下降到两米的时候我们就能出去。等着吧。”
“可是到两米的话屋顶高度就太低了,墙上很多高点的挂钩我们就无法使用了。”靠在墙上的汉森一边说话一边嘴角还不断的渗出鲜血,苏新那看似随意的一击真的令他元气大伤。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杀人出去,这方法太老套也太没出息了,我不喜欢。”苏新闭上眼不再说话,反正没人敢动他,那些人信不信都无所谓。
信或者不信……没人能说清楚此刻他们是什么心情,死亡的压力就在头顶,那时刻下压的恐怖钢锥无时无刻不告诉他们生命随时都可能成为过去式。
如果没有苏新的话也许此刻他们已经开始了拼杀,也许他们还在用各种方式寻找其他活下去的方法,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眼巴巴的看着闭眼不语的苏新如同一个等待父亲说话的孩子。
没人喜欢这样的态度,但是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那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有一种不容置辩的神态,他总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服从于他,就好像天生的领袖。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更加邪魅的气质,就像神一样?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机械不断降低的死亡金属音乐在屋子里轻吟。
很多人的呼吸开始沉重,现在屋顶已经很低了,高个的外国人甚至不得蹲下来防止那钢锥爆头。
苏新终于睁开眼睛,当大家看到他脸上洋溢着的温和笑容的时候,这一刻居然有种感动的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终于肯说出怎么办了!
“在刚开始的时候……“苏新并不急着跟众人说明怎么出去,他缓缓道:“那个神秘声音曾经说过一句话,那屋顶之处就是希望之所,这句话你们有没有印象?”
“那个时候都很紧张,哪有人记得这么清楚,屋顶已经很低了我们该怎么办?”徐晓天急切的询问,眼看头顶那尖锐的锥子就要下来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跟他们慢慢聊天,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徐晓天紧张的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它明明已经告诉了怎样逃生只不过没人注意而已,实际上我们早就能出去只不过我想看看这群外国大汉抱头蹲防的姿势才一直没说,果然很有趣。”苏新嘴角露出一个邪意盎然的笑容,他早就看不惯那些大个子俯视他的眼神了,非常不爽!
个子高很了不起吗?
几个中国人哭笑不得,徐晓天无奈道:“大哥,您真是我大哥了,咱们先出去再开玩笑好吗?”
“我都已经说了怎么出去了。”
“说了?”徐晓天傻眼,其他外国人捉急的看着几个中国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徐晓天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我们怎么离开?”
众人摇头。
“屋顶!是屋顶!”陈雪研思索了一下突然激动的跳起来头差点撞到钢锥上面,她满脸兴奋双颊带着酡红大声道:“我们的出路就在屋顶!”
两个建筑工人相视一眼,看看屋顶再看看苏新身边的那道横杠忽然恍然大悟,其中一人更是脱口而出:“就这么简单?”
苏新点头笑道:“就这么简单。”
“哎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明说了好不好!”中年护士长还有一众外国人已经泪流满面了,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这群人是怎么一边打哑谜一边笑得这么开心的,难道他们不怕死了?就算死要不要万锥穿心这种死法啊!
“既然懂了你们教他们吧,**了半天也没什么意思了,交给你们了。”苏新对两个建筑工人说。
沉稳略带神秘的两人此刻同样激动不已,面对苏新理命令般的口吻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走过去。
看见身材高大的俄国人美国人德国人此刻全部一脸郁闷加惊恐得蹲在地上,联想到苏新所说的喜欢看外国人抱头蹲防的姿势,脸较黑的那个建筑工突然失笑:“大哥,我觉得那位老大说得没错,看这帮洋鬼子抱头蹲……蹲防确实有意思,哈哈。”
另一人面带笑意点点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外国人,居然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甚至还带着点纽约腔:“臂力强的人站起来,然后跟我一起抓住钢锥。”
“然后呢?”刀疤德国人一脸疑惑。
“没有然后,我们双脚脱离地面那大门就能慢慢打开了。刚才大门关闭的速度跟开启的速度一样,只要我们坚持足够长时间出口开得足够大就算我们离开钢锥也没有任何问题。”
“万一这是一个杠杆我们都上去了会不会让地面升起思密达?”
“老大在那里画了一道杠,显然刚才我们实验的时候地面没有任何移动。刚才那声音已经给过我们提示了,屋顶就是希望之所,他并没打算给我们必死之路!他已经暗指了我们的出路了。”
整个屋子突然死一般的安静,五秒钟后又再次沸腾起来,各种F开头,妈开头的经典世界国骂相映争辉。
咆哮之后,不等两人分配任务自觉身体强壮的汉子已经自觉的抓住了不到一米七的屋顶上的钢锥,钢锥上面的螺旋纹刚好让人不至于无法抓住。
地面微微一震,那道希望的缝隙再次出现。
众人欢腾一片。
依旧坐在地上没做任何事的苏新笑得合不拢嘴,这真是一个有趣的世界,他越来越期待着神秘的屋子外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有多久都没有这么期待了,苏新那颗被血腥和阴谋笼罩的心终于释放了出来。
不用算计,不用躲避,不用害怕,无论这个世界有什么样的危险,只要能让他在余生中有所期待,能让他领略到不一样的风光……那就够了。
五分钟的时间,十六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脸憋得通红而此刻那缝隙终于足够宽敞并且能有足够的时间让所有人都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坐在旁边的苏新,似乎没有他的指示就没人敢动。
苏新点下头,没多说什么。
“你们先走!”
十六个不同国家的汉子依旧在坚持,当生命得到保障的时候现代人类的道德水平并不差,他们用绅士近乎勇士的态度要求女人和体弱的人先出去,将危险留给自己。
一个美国女人扶着重伤的汉森首先出去,刚要离开门口汉森又挣扎着脱离搀扶恭敬的朝苏新鞠躬。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年轻人用他独特的智慧和绝对的冷静为所有人找到了一条有尊严出去的路,而不是像一只野兽一样离开,汉森觉得苏新值得他尊敬。
汉森的举动赢得了所有人心中的一致赞同,每个人在离开的时候都面容肃穆,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新然后恭敬鞠躬才快速离开。
苏新面带淡然微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缝隙开始狭小的时候,独自一人的苏新笑容一收,一脸愤怒,他一边起身离开一边破口大骂。
“美国佬就没一个好东西,老子又没死干嘛像赡仰烈士一样一个个鞠躬,汉森那个混蛋真不是个东西。我觉得咱们应该再回美国制造几个事故让他们清醒清醒,你觉得怎么样?”
苏新脸上的愤怒在顷刻间变成血腥的冷静:“我很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