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过去了就过去吧,不要再提了。”老人无奈的摆了摆手,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爷爷,您还是说吧,不然她是不会放心的。”迪亚德在一旁说出了小樱无法说出口的话。
老人的表情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他是理解那种心情的,既然这样,那大概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有什么会比让自己的孙女安心更重要的呢?。
“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管经历了什么也不会诚心悔改的。”这像是说出真相前的一个警告,老人沉重的看着小樱说道。
“二十年前你的父亲离开了我们,为了你的妈妈,就算表面上我们装的不在乎,但又怎么能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我唯一的骨血啊……”说到这,老人的表情变得哀伤又无力。顿了顿又说:“那时候他们结婚了,我们本来很想去看一看的,但处于作为父母的尊严,我们还是没去。直到你的出生,当我们知道有一个属于叶家的小生命诞生的时候,真的是高兴的快要忘了和儿子的矛盾。你一个月的时候我和你奶奶去看你,却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你父母在吵架。吵的很凶,如果那时候进去的话事情一定会变得更糟。于是那一次我们也没能见到你。那以后过了好多年,我听说他们终于离婚了,你跟了爸爸。哎……如果不是那时候的一念之差,我们一家人也不用这么多年都不见面啊……”老人讲述着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脸上还能读得到深深的悔恨……
“发生了什么?”小樱也些急切的问。
“听说他们离婚之后我们开始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这一错,就是一年。当我们终于决定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你们原来住的房子早以人去楼空,没有一个人在那里。那时候我真的是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心情。但因为想念你父亲,我们决定住在这间房子里,但却没想到我们刚刚把一切打点好,你的母亲却出现了,还带着一个让我们几乎快要疯掉的消息……她说这栋房子判给了她,而她早就已经把房子卖了出去……无奈,我们只能交着房租一直到现在……”
老人的脸上有着让人心疼的疲倦,当小樱知道这件事情又跟那个女人有关系的时候,她的脑袋在一刹那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她原本以为那个女人给她带来的灾难就到那次为止,可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好多年前的消息,却是更深的伤害……她也开始不明白,到底是父亲或者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一个生母、一个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连爷爷奶奶的老宅子,她都能狠下心卖掉……
“哎……小樱啊,你也不要怪你妈妈了,这么多年了,相信她早就后悔了吧。”老人的那一声叹息格外凄凉,如果他知道那个女人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仍然没有悔改,甚至给了小樱更大的伤害,不知道老人还能不能这样想……但小樱不想告诉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承受亲人背叛的痛苦,就让她一个人去体会就好了,不要牵连到年过六旬的老人了。
“对了,这里有个东西,是前几年我们打扫房间的时候收拾出来的,好象是你的吧。”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纸张,递到了小樱面前。那是一幅画,看得出来是个刚学画画不久的孩子画的。上面画了一条小溪,一块大石头、和一棵很高很大的树木,由于表达能力有限,所以在画上看不出来那到底是一棵什么树。在画的右下角,写着两个对孩子来说还算工整的字:樱雨。小樱看完这两个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哭,她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微笑的雨,似乎能想象到当时她画这幅画的时候那种幸福的心情,只是因为失忆,将那种美好的感觉给遗忘了,和那个给自己那种感觉的雨……现在能给她那种感觉的人,早就变成了恒……这样想来,雨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的痛苦……看他无悔的笑脸,她的心里不只是愧疚而已,他越用这样的心情对自己,就越让她觉得痛苦……
“小樱,这个送给我好吗?”迪亚德轻声说,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第一次教小樱画画的时候的作品。还记得当时她笨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还记得当时她哀求自己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忘记……这幅画是回忆的产物,但对于没有记忆的她来说,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愣愣的看着那幅画,好象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等我回美国了,我会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想一想当年小樱让我教你画画时的场面,真的很可爱……”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其实这句话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回美国,意思就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把小樱抢回了,就算自己孤独,他也不会伤害她。
她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还是那句话,他越这样好,她就越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去接受。
“好,就送给你。”她微笑着抬起头,将那幅画递给他。普通人眼里的一张破纸,在他的眼里却成了最珍贵的宝贝。只因为这是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东西,至少……是在她的记忆里还有他的时候的东西……
“小樱,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在吃饭之前。”
“去哪里?”
“去一个有痕迹的地方。”
“有痕迹?”
“对,跟我来就是了。”
“噢。”
那个有痕迹的地方……是恒的痕迹,是她此行的目的……想到这,他笑的那么苍白。
告别了叶家老宅,迪亚德带她来到了另一栋空空的房子,里面居家所有的东西很齐全,只是看不出来有人的痕迹,在一张桌子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男人英俊,女人美丽,孩子更是可爱极了……看着看着,小樱的心猛地一震,这……是恒一以前的家,照片上那个可爱的孩子,很明显是恒一小的时候……
她转头哀怨的看着迪亚德,又是这样,他怎么都知道,自己想什么,想要什么……就算是狠狠伤害了自己,他也会用尽全里去让她满足,就是这样的感情,让她承受不起啊……
滴答……滴答……眼泪开始慢慢舞蹈,砸在冰凉冰凉的地板上……她一直一直看着被自己遗忘的迪亚德,以前给过他什么样的承诺,以前有过什么样幸福的事情……快让她想起来啊……
“小樱!小樱……你怎么了……对不起,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别哭啊……我……”
“为什么……我说过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承受不起……”小樱低着头,用哽咽的声音打断了他手忙脚乱的道歉和小心翼翼的动作。
听到小樱的话,他正帮她擦眼泪的手僵在了半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直以为只要是对她好的,或是她想要的,自己只要全心全意去给她、帮她就好了……难道是她从来动不希望自己去帮她吗……迪亚德的脑袋里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