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为什么会这样?那……那峥儿……峥儿……会死吗?”
“贤姬姐姐……”
梨三妹忙扶住贤姬。
冷贤伸手推开三妹,将怒目转向仪夏。
“我的亲弟弟,堂堂冷庄庄主,江湖上闻名色变的“血煞修罗’自出生,就从未受过一点点的伤,可是……可是自从你来了,他总是在受伤,总是在受伤!除了你,除了你水裔容冥,谁还能把他伤至如此?”
冷贤咬着牙,狠狠的瞪了仪夏一眼:“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三妹的话,杀了你!”
女子拂袖进了内室。
梨三妹也欲跟进去,却因着呆滞木讷的仪夏挡着,没好气的喝:“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冥儿姑娘,我们家爷只怕是熬不过这次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快点儿走吧!”
伸手粗鲁的推开仪夏,仪夏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被雪卿一把扶住,冷冷的睥睨着三妹:“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跟你动手!”
梨三妹冷笑:“爷样的好狗,个个儿胳膊肘往外拐!这次连贤姬姐姐都动怒了,难道你还要护着这个扫把星吗?”
“你闭嘴!”
梨家六妹怒火冲天的跑进来,叉着腰,指着三妹:“你凭什么在这儿说话?爷的夫人,怎么着也是你的主子,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小丫头来教训我!”
三妹凌厉的眸子扫过六妹,扬手一耳光过去--“三姐,四妹尊你一声“姐姐’,并不代表你可以欺负我的妹妹和……男人!”
梨四妹紧紧的扼着三妹的手腕,好不怯让!
“四妹,你也想看着爷叫这个女人害死吗?”
“夫人绝对不会害爷的!”
两个女人都是杀气四溢的互相直直盯着对方!
果然女人斗起架来,那是天地变色啊……
雪卿无声的道一句“阿弥陀佛”……
“他不会死,我绝对不会让他死,不会!”
仪夏抓过桌子上,用来切药根的银匕首,深深的划在自己的手腕上,鲜血纷涌而出,溅了一地!
众人愣住,眼睁睁的看着女子跑进内室!
追上去时,才看见仪夏将手臂伸到冷峥嵘苍白干燥的唇上,鲜血如泉涌的渡进男子的口中,由自唇角流下来……
“你喝下去,喝下去!”
她的脸白得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抓起匕首又是一刀狠狠的划在皓臂上,只是这次送到自己的嘴中,含了满满一大口血,俯身渡进男子的口中……
唇齿之间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和着她的泪,在彼此的唇间辗转,强迫着男子咽下去……
这般的疯狂,这般的不顾一切……贤姬呆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冥夫人,你这般就是将血全部哺给主人,也是回天乏术,反倒赔上自己的性命!”
大夫着急的大喊!
贤姬回过神,上前要拉开仪夏,却叫女子翻手避开,抓起匕首横在玉颈上,一道血痕立现!
“不准上前,他若死,我亦不活!”
女子苍白的脸上是可怕的决绝,让众人再次震住。
“冥夫人,不要再伤害自己了,爷也不愿意你这样子!”
梨四妹低低道。
仪夏谈瘫软在榻上,泪珠子肆意滴落在冷峥嵘的脸上:“上次就可以的……你们在骗我……在骗我……”
“夫人,我等真的没有骗你!”
“我不信!他这么霸道,死也要拉着我不放手,现在我是他的了,我不信他舍得放手,我不信……峥嵘,你醒来,我们的女儿,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好懒,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她很漂亮,有一双和你一样好看的眼睛……你醒来,醒来看一看啊,你醒来啊!醒来啊……”
泪珠子“扑扑”跌落,仪夏终于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肝肠真的也会寸断,一寸一寸的,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墨雪山庄的“菩提莲花’可以救庄主!”
大夫忽然开口。
贤姬怒喝:“怎么不早说?”
大夫吓得跪地瑟缩着:“不是老夫不说,只是那“菩提莲花’,乃是天下至尊的宝物,堪比柳亭的“碧水仙漪’,如今在墨雪山庄庄主叶中天手里,叶中天属三派之一,天下三分的一主!便是冷庄在江湖的地位,也是惹不起,更何况庄主还……”
“我不信,为了爷的性命,便是赔上冷庄,我也要去!”
冷贤冷冷开口:“三妹,速速下令,全庄--”
“不必了。”
清冷的声音,虽虚弱,却不失震撼之力。
仪夏已经缓缓的站起身了,拭去眼角的泪,木讷的包扎了“汩汩”流血的狰狞手臂,似乎那手臂不是她的般,毫无痛觉……
众人看着她,女子淡淡道:“我去。”
“你去?”
三妹冷笑,尖锐的指着她:“你凭什么去?就你那“倾下庄’还不够冷庄一分,人家可是这紫湘三分之一的主人!你自己也是三两力的本事儿,还妄想去找人家索取“菩提莲花’?哼!”
六妹大气:“你!”
女子冷漠的抬眸,直视着气势汹涌的三妹。
目光平淡如无波的湖面,却隐隐含着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三妹嚣张的气焰也禁不住有些畏惧。
仪夏便是这般看着她,一字一字,缓缓开口:“就凭我,桃城国师陆子祁主人的身份,桃城第二十七代唤曲人的身份。这泱泱紫湘,存与亡,三分或易主,只在我--水裔容冥!”
这泱泱紫湘,存与亡,三分或易主……只在我--水裔容冥……
只在我……
所有人一瞬间被震慑,原来……原来她就是!怪不得,怪不得自家爷那样的人物,当初会甘心保护她……原来……
三妹脸色煞白的倒退数步,指着仪夏:“你……你就是!你就是退卫夫西羌大军的唤曲人,你就是那个命格女帝,你……你!”
“所以,你说我凭什么?”
杏眸森然的扫过三妹,女子扬长而去,青丝衣袂,在身后起伏波动,融入屋外的秋末寒凉……
墨雪山庄外,青松苍绿。
这个庄,地势很奇怪,什么花开得都不好,只有曼陀罗花,开得璀璨美丽,绚烂多姿,洋洋洒洒的。
“庄主!”
有仆从急急忙忙的穿过折廊,跑向花圃。
在那儿,白衣男子正小心翼翼的为一株曼陀罗花松土。
“急急忙忙的,能有什么大事?”
“冷……冷庄的那个冥姑娘来了!”
仆从焦急的回道,似乎很是畏惧。
叶中天的眸中掠过一分讶异,修长白皙的手拿过花架子上的干净帕子拭了拭,声如碎玉交击:“速速请进来!”
人已经大步往前去了!
仆从只觉眼前一花,再回神,庄主早已不见了人影!
“冥姐姐?”
带了几分怀疑,却掩不住欢喜。
仪夏回头见了叶中天,勉强一笑:“中天……近日可好?”
少年看着她的眸子,一笑纯净,好似春风拂面的温润,头也不回道:“都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可进来打扰。”
“是!”
属下们纷纷涌出去,关上门。
少年方露出一分疼惜,看着女子,修长干净的手似要碰仪夏,却不敢伸过去:“冥姐姐,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