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一笑:“呵,你学的倒也快,不是该直接回答我吗?”
“主子喜欢的,我便喜欢。”这句话,在他的口中说出,听起来,竟然感到那样真诚。
白汐朗朗笑了几声,举步便跑了起来,丢下一句:“我不喜欢!不喜欢!”
身后,一道身影也跟着跑起,没有多言。
主子喜欢,我便喜欢。
今日,得到令狐尧的特许,出了皇宫。
今日,也是她贵为皇后以来,第一次出宫。
太阳荣荣升起,映在地上,落下一地斑驳的影子。
街道永远都是这般热闹,比肩擦踵,人声鼎沸。
一成不变的素白衣饰,只今日少了一把折扇,悠闲地走在街道上,白晃晃的阳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之上,浑身雪白,映出道道闪闪白光,恍如隔世脱俗仙人,形成一副傲美的冷壁图。
风云恍然看见,竟看得出神。
感觉到一股炽焰正盯视自己,她缓缓转首,对上风云那双原本冷邃如冰,现下竟浮动异样波澜的眸子,莞尔一笑:“不想你也有这种眼神的时候。”
这句话,不知是嘲弄还是出自真心,言出之际,心生几分苦涩,仿若那句话,是在说着自己。
风云一怔,嘴角一扯,淡定自若:“风云也是人。”
“呵……好一句风云也是人。”白汐笑叹,目光凄淡,仰望白茫茫的苍穹,强烈的日光映照着她的双眼,感到灼辣,无法睁眼,却倔强地将双手挡额,勉强看到高挂在上空的太阳,欣然一笑:“人定胜天啊!”
垂下双手,舒叹。
笑望风云一眼:“走吧,去看看那些个美艳的女子。”
袅袅音落,步伐缓缓迈行。
风云定望那株雪白身影渐渐远行,眉光一转,看不清是何情绪。
倚情阁,仍旧华丽非凡,夺目耀眼,客人如云,琴声依旧。
入座常来的雅间内,白汐蓦然怅然。
曾记得,她也有与独孤鸿前来,交谈那般欢愉。
可如今,事物依旧,人已非。
“主子,您许久没来了。”苏晴为白汐斟着白酒,边柔声说着。
风云站在白汐的身后,如雕像一般,动也未动。
那双眸子依旧冷漠淡然,仿佛无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心生动荡。
“许久?两个月?”白汐眉毛一挑,笑道:“是挺久了,不想你们的琴棋书画四艺更加精湛了。”
苏晴垂首,含着微笑:“主子夸奖,苏晴等姐妹应当好好练习,不让主子失望。”
她看着白汐的目光里,有喜悦,有激动,却开始产生一丝距离。
也许,是因为上次白汐给她的告诫吧。
如今,她已不敢再像当日那般——鲁莽?
唐突?
她也不知道!
白汐含着澹笑,侧首叫着风云:“你也坐啊,站着生疏。”
风云面无表情颌首,跟着坐在白汐身侧。
白汐嘴角一扯,又瞧向苏晴,带着微笑,有些许的不正经,轻笑道:“苏晴,你也来认识,我的贴身保镖——风云。如何?够俊俏吗?”
风云冷不丁的来一句:“主子,我们见过。”
“哦?”白汐侧望下风云,恍然想起,笑着轻拍下自己的脑门,好笑地说:“对——对——我还差点忘记了,风云你曾经可是有在此,交过她们一些皮毛功夫,哈……”白汐笑罢,又问:“怎么,你们都学得怎样啊?不会真是皮毛吧?”
苏晴被此一问,脸蛋倏尔绯红,有些扭捏说:“主子——您说的对,我们确是仅学了皮毛。”
其实,她们都学得不错,都可以对付不会武功的彪汗了,只苏晴顾忌白汐的面子,就附和着说了。
“如此,便是你这个师傅不对咯。”白汐举杯:“来,我们干一杯吧,就算是对你这个师之惰的惩罚!”
风云嘴角抽了抽,俨然没有听过世间会有这般惩罚,顷刻间,又恢复自然,自然地将面前的杯中酒举起碰杯,一饮而尽。
搁下酒杯,白汐突然兴起看舞的乐趣,于是说道:“紫菱呢?听闻紫菱舞艺超群,这么久,我都未曾见识过……苏晴,你为我叫她来,表演一段给我欣赏,如何?”
“主子您稍候,苏晴这就叫紫菱进来。”
甜美的声音一出,白汐又自个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观赏翩翩舞姿,和着杯酒下肚,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永不间断。
终于,她还是醉了。
日下黄昏,雾里看花的美。
乾泽殿。
白汐躺在偌大的床榻上,满脸通红,手舞足蹈,嘴中还细细叨唠:“喝……喝……风云,我们不醉不归……不醉……不……不……归……”
风云脸色变得愈加寒冷,一双如雕琢的浓眉紧紧地蹙在一起,一手按住胡意乱动的白汐,一手中拿着已然湿水的白巾轻轻地在她脸上擦拭着,静静地,一遍一遍,极为用心。
可他脸上的神情也总是变幻无穷,无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直接将白巾清洗一遍,贴放在白汐的额角上,瞬间,冰凉的感觉凉透白汐整个身心,没了初时的燥热。
“喝……我们喝……喝酒可以忘记烦忧,风云,你陪我喝。”白汐呢喃着,很安静,似乎在梦呓。
床上的人儿脸颊火红,嘴唇一动一合的,极致诱惑。
风云情不自禁,缓缓伸手,在她的左脸颊上轻轻摸着……
他蓦然惊觉,自己的放肆与失去理智,正想把手缩回……
猛然,白汐抓住了他的手,在自己的左脸侧轻轻地摩擦,一副很享受,很知足的小女人模样:“不要走……不要走……”
风云静静地,看着她,不语。
可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竟然荡起阵阵涟漪……
是错觉吗?
他问着自己,答案未能寻得,闻白汐又呢喃开来:“鸿……对不起……对不起!我要如何,才能与你长相厮守?如何能……?”
两行清泪自她眼角两旁悄无声息滑落,落入风云的眼中。
他及手,轻轻拨开白汐左脸颊边的发丝,勾至耳后,难得的温柔:“主子,睡吧,风云会陪着你。”
那句话,犹如定神针,顷刻间,白汐安静下来,寝宫随即静谧无声。
他陪伴在她身边,一直到天亮。
翌日。
一早,白汐醒来,仍觉得头部有些沉重。
喝了草樱特地准备的醒酒茶,才稍有缓转。
“你们谁知,燕儿的去向?”坐在偏宫的圆桌旁,白汐眉眼一挑,搁下茶杯。
草灵灵光一闪,立即说道:“啊……这个奴婢知道,早前因为韩昭仪毒害倩夫人滑胎一事,燕儿被仗打二十,再调到浣衣局,逃过了死劫,说起来,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