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么多,你总该懂了吧?”白汐慢理斯条地说着,心里却痛如刀割。
独孤鸿啊,独孤鸿,倘若我真的如此想,我又岂会爱你爱到痛彻心扉?白汐在心中喊着,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脸色暴露出任何的一点可寻足迹。
路,已不能后退。
窗外风萧萧,树叶的叶子倒映在纸窗之上。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屋内的两人竟彼此对视着,不言不语,那目光,有憎恨,有清闲。
然而,窗外的月色已开始朦胧,直到月光完全被乌云遮避。
过了没多久,他转过了身子,一步步向门外迈去。
白汐看着他移动的身躯,多想扑过去搂住他,叫他别走,别走,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可是,她的理智完全胜过了心中的那一点渴望,脚步也像灌了铅,动也没动。
“希望你真的能如愿以偿。”
独孤鸿说完这话的时候,人也隐在了黑暗之中。
望着那扇仿佛没有被人动过的房门,白汐将自己埋入那被褥中,终于哭喊出声,那声声宣泄而出的哭喊在幽寂的夜里显得那样悲戚,肝肠寸断。
位于北国西面的城郊,有一条河,名为:相思河。河边建有一小亭,亭内设有一套石桌,供人歇息而作。但要从上边走到亭身,就必须经过亭前的石阶。表面上看起来虽是有些简陋,但是眼前的景色却让人感到温馨。
河边两岸树叶苍绿,风声嗖嗖,不时还有鸟啼叫的声音,甚是悦耳。而地面上的野花蓬勃生长,毫不逊色,嫩黄红紫,颜色艳丽,为相思河增添不少情意。
然而临近亭边,一棵柳树垂柳依依,蓬荜生辉,阵阵的风儿带过,伏在水面上的柳叶带起阵阵涟漪往水岸的两边扩散,一圈圈,极是好看。
白汐前些日子就从伺候自己的丫鬟依儿口中得知这么一个地方,今日便要求依儿带她前来,等她到了相思河,不禁奇怪依儿何以知道这么幽闭的地方。
“依儿,这可是北国最偏僻的一处郊外,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汐眼里尽是惊讶,虽然她来到北国才三年,可也曾听冷鸢提及西部乃是北国最偏却防守最严的一个位置,常人是极少到此。
“奴婢就是在这里给太子爷捡回府里当丫鬟的。”依儿的平淡说着,眼里随即闪过一丝异样。
见她不愿提及,白汐也不再细问,轻轻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踩在石阶上,进入了小亭。
“相思,相思!该是两情相悦之人才有资格来这里吧?”眺望着远方的河水,没有尽头,她心中对他的思念,痛得没有规律。
“姑娘有心事?”
“心事?”
白汐撑着石桌轻轻坐了下去,嘴角边含着苦涩的笑意:“心里只要有事的都叫心事吧,只是,每一件心事都有着它不同的苦衷。”
“姑娘是不想嫁给太子爷吧?”依儿突然问道,白汐猛然一怔,这句话,该是把她给问倒了。
不想?当初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今日,岂容她一句不想就可了事。
“他去独影姑娘那,几日了?”她转过话锋,不着痕迹地将依儿所问给忽略了。
“七日了。”依儿想了想才说:“可能爷已经回来,又去忙别的了。”
白汐笑了笑,不再说什么。目光尽是落在远处那白茫茫望不到边的天际,一腔心事。
相思河,相思河,思过了无愁,念过了无心,相思河里寄相思,栽了满心的柔情。
“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儿偏僻,待久了不免危险。”依儿虽不忍打扰,却敌不过心中的担虑。
“好。”白汐望着那天边好久,好久,才幽幽地回答,在起身离去的那一刻,尽管是那般不舍,却终于能够放下。
等她们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灰灰暗了下来,白汐下了马车,吩咐依儿先行回去,自己在府里瞎转着。
“这古时人的生活,了无乐趣,也难怪个个闺中女子能文善舞,针线一流。”转悠在游廊里,白汐自顾说着,没了回时的沉重,反倒一脸轻松。
或许,是该放下了。
游廊前端。
“独孤兄,你当真愿意为我出征?”冷鸢问着与他并肩走着的独孤鸿,脸色略显惊奇。
“只要太子愿意相信独孤鸿,自当愿意效力,何况当初我们有言在先,太子不会忘记了吧。”独孤鸿缓缓说着,语气平平无奇。
“独孤兄乃兵家奇将,简直求之不得,岂有不用之理?”冷鸢朗笑一声,又说:“待我明日就去禀告父皇,只是不知独孤兄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
“好,独孤兄果然大气。”
两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来,这时,白汐迎面走来,两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只是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头低垂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冷鸢一见白汐,露出欣然一笑,快步上前,调侃道:“我可爱的太子妃,今儿怎这么有空出来闲逛?”
“啊?”白汐被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猛地抬头,见是冷鸢,有些不悦道:“你今儿又怎这么得空,不去陪你的独影?”
这话说着,怎么听就怎么像吃醋。
“哦——我懂了,你又吃醋了。”冷鸢谑笑着,一双眸子有些不怀好意地望着白汐。
“你想都别想。”她瞪了眼冷鸢,目光霍的发现了一个身影走来,心中一怔,是他——独孤鸿!
“你也在。”她朝走来的独孤鸿微笑着,笑得那般不自在。
“是啊。”他随便应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
“最近好吗?”白汐轻声问着,心里有些酸酸的。
“很好,你呢?”他答,答得那样简单。
站在一旁的冷鸢冷观着这一切,嘴角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他靠近白汐拥着她的肩,笑看着独孤鸿,说:“差点忘记了,独孤兄,还是先喝了我们的喜酒再出兵征战吧!”
“什么?你要带兵出征?为什么?”白汐的目光尽是不解,怔怔地看着独孤鸿,等待着他的解释。
一听到这话,独孤鸿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好像生怕白汐生气,迟迟不敢开口。
可是,她不是不关心他的吗?现在又算什么?
“是啊,独孤兄适才提议,我觉得有理便答应了。”见独孤鸿的神色有异,冷鸢快速地接过了话茬,声音偏高,就怕白汐没有听见。
“这是真的?”看了眼冷鸢,白汐仍然不死心地问着独孤鸿。
“是,谢谢你的关心了。”抬首,他扯开牵强的笑容:“我会等你成亲后才去,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