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点头,恍然一笑,那笑容,极致的勉强,起身,她朝冷鸢福一福身,没说什么就朝正殿的方向走——她的脚步很缓慢,冷鸢也走出了凉亭,可站在凉亭的阶边,目视着白汐,看她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也不知是白汐心有留恋,想要他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叫住自己——可是,她都到殿门前了,为何——他迟迟不开口?
冷鸢正视着她的后背,张开的嘴却又无奈地合上——想要叫住她,却感觉喉间被东西哽住,叫不出口——想说的话很多,却不知该如何说起——轻叹一声,他转过头,疾步朝着石洞门走去——最终,他还是没有叫出口!
白汐用眼角瞥见了他的离去——那身影,那样的绝然——她白汐,那样的失败——好!
天下人选择负我白汐,我白汐今后,定当双倍偿还——有人说过,在夜晚的三分钟,是魔鬼出来放肆的时间,它会利用这仅有的三分钟,去迷惑人类,让他们失去心智,让心中的怨,成为恨——而如今,白汐就是这般,在这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成为了一个满腹怨恨加仇恨的女子——从此以后,真正地成为了心狠手辣,别人口中的妖女——大半个月的时间,从指间悄悄溜走,让人无法捉住,只能眼看着白昼变成黑夜,最后又看到光明。
这样的日子,日以继复,同样的日子,却有不同的故事,无论是民间,还是享尽荣华富贵的深宫,每一天,都会发生许多的事情,唯一不同的是,半个月的时间,北国的皇宫,每日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一条条人命,从这个人间消失——然而,死去的人没有人会去记得多久,就如冷鸢,一个妃子死了,他纳入两个,两个死了,他纳入三个,三个死了,就纳入五个,一次比一次多,半个月的时间,后宫增添了二十多个供他玩乐的女人。
这些,白汐早已不在乎,如今她在乎的是,现在不管是在民间还是皇宫都广为人知的天大事件——谭丞相知晓白汐与风云关系不合,这半个月来,暗中拉拢风云,想要他成为自己小女儿的夫君,自己的得力臂膀——也不知这件事情是谁踢爆出来,搞得满国皆知。
谁不知道谭丞相位高权重,门生广泛,权倾朝野,如今又大费周章向风将军示好,还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将于此人,倘若他成功了,那么,他就等于多了几十万的兵权在手,到时候,就算是冷鸢,也别想将他扳倒!
事不宜迟,白汐立即去到将军府找风云——算上今日,他们已是两个月不见了,她知道,那日的一番话,使得风云彻底生气了,可她白汐,从未后悔过,今日找他,好听点,就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难听点,则是捍卫自己的地位!
在将军府的大堂里,白汐一身白衣站在堂中央,风云站在白汐的眼前,她双眼凌厉如锋,冷若冰锥,双眼眨也不眨,就那样盯着风云——“王后今日大驾光临,风云真是有失远迎!”
风云躬首抱拳而言,眼里的锋芒丝毫不差白汐。
可他看到她,始终还是震惊了,短短两月不见,她竟然变成如此,冷若冰霜形象虽是一如既往,可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人感觉从雪莲转变成蓝色的妖姬,双眼妩媚如妖,长长卷起的睫毛轻轻一扇,便足以摄人心魂——“这么见怪,看来风将军真是把我给忘了!”白汐轻笑一声而走向堂前的正座前,两手高高一挥,极致优雅而具有气派的落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风云,笑声依旧萦绕在整个大堂之上,听得人心里毛骨悚然——风云凝着眉看着白汐的举动,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望了白汐良久,说:“臣岂敢,王后乃是一国之母,尽得天下人的尊重,臣岂会忘了您?”他的声音顿下,思忖一番,接着说:“臣无能,今日身子很是不适,不能服侍王后,请王后自便!”
言于此,风云转身,侧过身子,须臾,沉郁的声音响起:“麻烦王后您替臣转告主子一句,就算江山变了,风云对主子的心,是一如既往,这一世,都不会改变!也请她放心,这件事,风云一定会处理妥当!”
他,借着以往的称呼,将她心中的疑虑与担忧全数解下,一针见血!
离去时,他看了眼白汐,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连白汐也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失望!
果然,白汐去完将军府后,不出两日,又是一番大消息出场,风云拒婚,因此与谭权发生了不快,而朝中不少的大臣都恍如放下心中石头,松了口气。
冷鸢也不例外,只是他淡定许多,似乎早已知道风云的决定。
然而消息一出,令狐馨就风火地赶往“白汐宫’——“白汐宫’建设富丽,华贵非凡,却无别的宫殿复杂,整体间,让人感觉淡雅,大方。
若说是以前,这个宫殿很适合白汐,因为它华而不俗,但现在,仿佛这所宫殿没有白汐身上的气质那般高贵,她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邪魅的气息,将整个宫殿原始的面貌完全遮挡,一点不留。
令狐馨站在凉亭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在凉亭内淡然弹琴的白汐,琴声袅袅,声乐轻快飞舞,若道道音符,于空中袅袅而升,冲向云霄,任由轻风将乐声带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令狐馨的内心所被震撼得简直难以用言语而喻,也不禁于心中自问:白汐,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帝王的宠儿?
一个天生丽质,拥有所有女子羡慕不得的气质,令人对妖媚若狐,勾人心魂的双瞳自然而然产生的嫉妒心以及被爱的幸运!
而这些,到底是幸运还是她本该拥有?
哐声落下,琴声被很大气地收起,白汐抬起美艳的双眸,与令狐馨对视,一时间,宫殿四下变得寂静无常——“进来坐吧!”
白汐眼帘微微垂下,吩咐在一旁的米儿:“把琴带下去!”
米儿点头应声便小心翼翼地端捧起石桌上的古琴往殿内走——令狐馨往了米儿一眼,不多想就走进凉亭落座——“今日找我,有事?”
白汐开门见山,虽说是朋友了,可语气依旧冷淡。
她觉得令狐馨变得太快了,以前不也是说把自己当朋友看了吗?最后呢?不也是彼此针对了一个月,如今虽说是冰释前嫌,可两人心中都还残留着对这段友谊的毒刺吧?
令狐馨轻轻一笑,“没有,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