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哼,看来有些事情,是你忘了。”镜中人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是一男一女在打架。
人影渐渐清晰,居然……居然是我,是在玄月宫中刚喝下去子汤的我!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女人,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我听到穆帆卡着“我”的脖子怒吼,那窒息的感觉又渐渐涌了上来,“你想死?你以为死了就能逃开了么?”他见“我”不再反抗,重重地将“我”摔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有一条鲜红的血带从“我”身下流了出来。
“够了!”我紧闭双眼大喊一声,接下来的事情我都知道,那种痛苦不需要再经历一次了!时至今日我才知道,那时的我脸上有多么无助。我不禁开始怀疑,玄穆帆,是不是真的爱我。若是,他面对那样的我怎么能不动一丝恻隐之心。
“这样就受不了了?哈哈,秦紫阳,你真让我太小看你了。”镜子中的人指着我嚣张地狂笑着,“你就这么点承受能力?那些更玄穆帆让你更痛苦的画面我都没有放出来呢!你还记不记得戒毒时候的艰难?你还记不记得身魂合一时的剧痛?你还记不记得刚听到惜妃死掉时的感受?对了,说起惜妃,你还记不记得,惜妃也曾经怀过玄穆帆的骨肉?”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捂着耳朵,无力地跪在地上,没错,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的骗自己,告诉自己他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皇帝,可是我忘了,他总有一天还是会再坐在那个位置上,还会有众多女人向他献殷勤,那时,他会不会把我丢在一旁,给琪妃、尹妃甚至更多妃子同样的关爱?而我的孩子,是不是也要像我一样被他忽视,被他遗忘?
“这孩子要是不要,你自己决定把。”镜中的秦紫阳留下这一句话,阴笑着消失不见了,“女人有多容易流泪,男人就有多容易心变,秦紫阳,想不通这一点,你就活该在玄穆帆身上再受一次伤!”
这孩子不能要!我瞬间睁开双眼,开始迅速地收拾着准备煎药,原来心中的犹豫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点……这个孩子,就是玄穆帆用来束缚我一辈子的绳索,这个孩子,我坚决不能要!
最后一刻,我还是犹豫了……我双手捧着碗,看着满满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像镜子一样印着我有些许扭曲的脸,一滴泪水滑过脸颊,落进了碗里。这次同上次完全不一样,上次是因为腹中胎儿已死,堕胎实属无奈之举;可这次……腹中的宝宝那么健康,我却为了自己,狠心到不让他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让他离去。我知道留下这个孩子等于留下来个麻烦,甚至我知道我以后可能会因为生下他后悔致死,可是……可是……
“你要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后宫里吗?你看看玄穆宇;你要让你的孩子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吗?你看看玄穆帆。药都熬好了,你还犹豫什么!”脑子里有个声音朝我说着。
“秦紫阳,你这个贱女人,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穆帆曾经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光回想一下他的语气甚至就能让人感觉到那一脸婆的日子!我不要每天站在宫门口,望穿秋水地等着玄穆帆从别的女人身上爬起来来施舍给我关心!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过那种日子,更不要我自己的孩子每天都盘算着能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利益,小心翼翼地算计着自己要怎样才能在如深渊一般的后宫中生存下去!
这样想着,我毅然决然地端起碗,仰头便要将药喝下去。
“嘭”的一声脆响,我浑身都震了一下,药还未入口,碗便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碎掉了,汤药瞬间便撒在我的脸上,衣服上。我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一脚踹开反锁了的门满脸带着怒气的玄穆帆。
“穆帆!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连忙起身,快速向后退了两步。
谁知他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而是两步并作三步地冲上前来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一刹那我的耳朵里传出了“嗡嗡嗡”的轰鸣,视线也明显模糊了一下,被打中的左脸颊,更是像被烙铁烫了一样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三番两次要打掉我的孩子!”穆帆的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这次要远比上次痛得多,“你不是说要相信我吗?难道只是说着玩的吗?你这个贱女人,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女人!”穆帆将我压在床上,卡着我的脖子,不断地上下晃动着我的脑袋,“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从始至终都不信任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听我解释!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骗我、耍我!”
他没有失忆!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过去的事情!我被晃得眼冒金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是对上穆帆那双愤怒得要喷出火的双眼,我却从里边隐约感觉到了伤痛。穆帆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双手无力地抓着穆帆的手,张着嘴努力想发出声音。
“既然、既然你不愿意为我生孩子。”似乎有一滴泪落到我的脸上,我火辣辣的左颊感到一丝凉意,“那我来帮你把这个孩子打掉吧。”
身上忽然一凉,我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穆帆……不要……”我拼尽全力,挤出这一句话,下身却传来了一阵剧痛。眼前一晃,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被枪指着脑门的时候,只不过这次,拿着枪对着我的,是玄穆帆,而我心里也格外清楚,仓库外没有爸爸妈妈,没有警察,没有任何人能救我……
“穆帆,求求你……”我跪在地上,喃喃道,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黑洞洞的枪口中眨眼间迸出一阵火花……
不要碰我!我双手紧紧搂着被子,一边狠狠甩头,一边努力向床的角落缩去,想要避开那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女人。
“娘娘不要怕,老奴们是皇上派来侍奉您更衣的。陛下同您流落在外时日已久,也是时候回宫了,望娘娘莫要再躲,以免误了入宫的时辰。”一个老宫女看着满脸戒备的我,一手拿着华丽的宫服,无奈地说道。
不要过来!我瞪大双眼张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娘娘?谁是你们的娘娘!回宫?我才不要!眼见老宫女越逼越近,我像只猴子一样灵活地从她张开的双臂下边钻了过去,冲到桌前,将茶杯砸碎,拾起一块碎片比在脖子上。
“啊!娘娘不要!求娘娘不要冲动!”两个老宫女见我做出如此之举,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娘娘凤体要紧,求娘娘不要冲动。”
大门被粗暴地踹开,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冲了进来,在见我手持碎片后,他紧紧捏了一下拳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怒不可遏,“秦紫阳!到了此刻你还想反抗!给我把碎片放下!”说罢,男子便快步冲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