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国?”我放下酒壶,“哈,谁要回洛西!我要回家!回家!可是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我自己,因为我不争气,身体不好,所以回不去了!哈哈哈,求你?求你要是能回去的话,我立马跪在你面前给你磕三百个响头!哈哈哈!”我歇斯底里地狂笑完,又颓然趴在桌上,“我想回家……穆帆,我想见我爸爸妈妈……我怕他们见不到我难过,我怕他们伤心,我不想他们以为我死了……穆帆……”有泪水涌上来,脑子也似乎不清楚了,“我不要一辈子困在你的后宫……每天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然后慢慢老掉、死掉,这样辛苦的生活,我不要……我、我只要……只要我的爸爸妈妈……”
脑子里乱乱的,我好像是喝多了,可是喝多了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己喝多了的,那我到底喝多没有啊?我不停地想着这个问题,却发现越想越乱。穆帆呢?不见了?
我抬头四下张望,朦胧中却发现有一个人影一袭白衣,长发散落,有光淡淡铺于白衣之上,那人宛若仙人般周身披着着模糊的月光。可就是这个天仙一般的人物,为什么一脸落寞?我看到,睫毛微颤,薄唇轻启……
“被困在这宫中的,又何止你一人……”
穆帆……
宿醉真的好难受啊,不光恶心想吐,头疼要命,还全身酸痛……
全身酸痛?我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还在安睡的玄穆帆,愣了一下便迅速揭开一角被子看了看自己。居然……居然一丝不挂……脑子里快速搜索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个白痴,明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还偏偏要喝烈酒;若是自斟自饮也罢,居然还有个玄穆帆在跟前。酒后乱性啊!酒后乱性!
“爱妃昨夜可还满意?”玄穆帆忽然张开眼,目光灼灼,扯着嘴角邪邪地笑着。
满意?满意你个头!我二十年守身如玉……居然……居然……我深深吸了两口气,忍住即将到嘴边的国骂,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昨晚……昨晚是我喝多了……先把衣服穿好。”我扯过床脚的里衣,披在身上,木然走下床。
“哦?爱妃看样子还算满意……也难怪……昨晚你一直喊着的,是朕的名字。”玄穆帆居然只裹着被子便跟到我身后,俯在我耳边暧昧地说道。
手在不断地颤抖,秦紫阳,忍!你要是忍不住,你就输了!
“爱妃……你穿的,也是朕的衣服。”温温的气息喷在我脖颈上,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嘣”的一声断掉了,我反身双手卡住玄穆帆的脖子,用尽全力将他推回床上,跪在他身上,慢慢收紧手,“你……你不要逼我!”
“朕何时逼迫过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爱妃,你这样是想再来一次,还是想谋杀亲夫!”玄穆帆只是任我掐着他的脖子,目光忽然变得锐利。
我喘着气,忽然感觉十分委屈,因为这件事被齐宁鑫抛弃,现在居然只是喝醉酒这么简单就把自己给了玄穆帆……真的好不甘心。颓然走下床,我默默背对着玄穆帆,“昨天只是喝醉了,陛下,臣妾、臣妾知道这样说不对,可是还望陛下您就当做什么都。”我深吸一口气,压住涌上来的眼泪,“您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马车里十分安静,一路上的气氛都很尴尬。我还记得刚说完那句话时玄穆帆的脸色,冷得似乎把整个客栈都冻起来了。已经一天了,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我只是很搞不清楚,吃亏的是我,他那么生气干嘛……就算是我那句话伤了他身为君王的自尊,可是依他的性格,不是应该表现得毫无所谓吗?
“啊。”我掀开帘子,一片花瓣随风转了几个圈,落到了我的鼻尖上,我轻呼一声,是片白白的桂花。都十月了啊……心里叹了口气,十一放假本来打算和爸妈去旅游的,可怜我写计划写了那么久,现在肯定是泡汤了。爸妈,女儿回不去了,你们一定照顾好自己啊。
我捻起小花瓣,放入手心,让它随风飘走,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别像我一样被困在这个世界,想见的人不能见,想做的事业不能做,可怜虫有我一个,就够了。
“咦?不是回去的路啊?”我看着外边开满桂花的一排排桂树,有些疑惑的问道,忽然意识到玄穆帆现在不想搭理我,又有些尴尬地假装是自言自语地补上一句,“嗯嗯,沿路看看风景也不错。”
“铭砂县县令裘添海未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马车外忽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铭砂?裘添海?
玄穆帆面无表情地出了马车。我低着头紧随其后下了马车。阵阵桂花香扑鼻而来,我不禁感叹,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县,但这个县令打理得还不错。铭砂离渊西算比较近的,听说那两场祸害了渊西的旱灾和洪灾对铭砂也有些影响,但这里的百姓却并未像渊西百姓那样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反而过得有滋有味,小商小贩争相吆喝着、与买主笑着讨价还价,街上虽有穿着随便的人,但却没有人破衣烂衫地向周围人乞讨。
“铭砂百姓安逸富足,可是辛苦裘爱卿了。”玄穆帆看样子也是十分满意,脸上的冰块消融了一点。
“陛下过奖,微臣不过做了分内之事而已。陛下这边请。”说罢,裘添海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看了看玄穆帆身后的我,他似乎有些为难该怎么称呼我。
“这位乃是玉妃娘娘,清洪能从地牢中脱身,还多靠娘娘相救。”身后面色依旧不是很好的左清洪上前介绍到。
“早前听闻玉妃娘娘乃是一聪慧机敏的奇女子,想不到还有如此胆魄,微臣佩服,佩服。”裘添海向我作个揖,忽然他的衣角像是被什么人轻轻扯了一下一样动了动。
我抬头正对上他身后一唇红面嫩的男子,男子眼中似有一丝不安,一丝不愿。我以被宿舍老大那个腐女灌输了两年“攻受论”的经验敏锐地嗅到一丝“奸情”的味道。
“大人过奖,碧欣不过运气好。能得到大人夸奖。”我大跨前一步,离裘添海更近了一些,做个万福道,“碧欣亦是十分荣幸。”
连玄穆帆都瞬间回头眯着眼睛,带着危险气息地盯着和裘添海过于靠近的我,他身后的男子更是动作十分明显地将他扯了一下。哈,我猜的果然不错,这俩人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