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打开了,一个身影轻巧地闪了进来。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手心里都是汗,要是这个时候被吴陵发现了,怕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啊!”我抓起枕头,重重扔向玄穆帆,“我还当是吴陵,吓死我了!”
“爱妃,朕可是担心你啊。你就这样对待朕,朕真是伤心了。”玄穆帆笑着接住枕头,向我走来,“怎么样,你在这吴府看样子混得挺开的,不打算回去了么?”
开什么玩笑,现在走?我使劲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吴陵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状况。放心啦,我没事的。对了,这个是左清洪给你的!”我从怀中掏出小竹筒,“我没打开看,不过左清洪说里边放着很重要的证据。对了,他被藏在吴陵的书房里。书房里有暗道,把那个翡翠佛像转半圈就暗门就会打开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定要快点去,吴陵若是觉得他没用了,很快就会下手的。”看着玄穆帆像是怀疑的挑了挑眉毛,我摊着双手,“拜托,大哥,连我都不信了啊,我是自己人啊!”
玄穆帆很让人恼火地“嗤”的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你一个女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大能耐和胆识,安全的待在这危险重重的吴府。”
“哈哈哈,玄穆帆,现在才知道本姑娘本事大了吧!”我很臭屁地叉着腰假装狂笑着。
“啧啧,还在奇怪你怎么忽然那么有本事,原来还是傻瓜一个。”玄穆帆站在面前,抱着双臂,摆出一脸“我鄙视你”的表情。
免费送他无数个卫生眼,我讪讪放下手,“说正事啦。你在外边收集的证据怎样了?明天就把这个狗官连窝端了行不行?”
玄穆帆皱了皱眉,好像有些不满我的粗鲁,却也没出言讽刺,“差不多了,一些商户愿意做证,那个酒馆的小二也招了,是吴陵手下的人逼迫他监视陌生人,最主要的。”玄穆帆牵起嘴角,“拿到了他付给各劫匪银两数目的账目。”
我瞪大眼睛,哇……这么有难度的东西都被玄穆帆找到了,“你好强啊……我要开始佩服你了……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把账目放在哪里的啊?”
“哼,今天才开始佩服我啊!”门外传来敲更的声音,“不能再待了,还得救左清洪出来。就依爱妃所言,明日把这个狗官连窝端了。”
“哦。”我傻傻地跟着玄穆帆,将他送至门口。谁知这家伙忽然一回身,轻啄了一下我的嘴唇,附身在我耳边细语一句“爱妃要注意安全”,便瞬间不见了。
这个流氓!我气恼地朝那个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晃了晃拳。
冷静!紫阳!明天要有重要的事情做!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玄穆帆那个混蛋!让他去死吧!
“姑……姑娘……大人让奴婢来找你,说是皇上一早便到了府里……可是姑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丫鬟看着盯着两个大黑眼圈的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没……没事。”总不能是因为说一闭眼某人面部的特写就出现在眼前而一晚上没休息吧,“小厮的衣服拿来了吧?昨天和大人商量好了,我可以扮成小厮混进去盯着玄明帝。”
“是……姑娘,奴婢服侍您。”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张开双臂。真是的,换个小厮的衣服还要人来服侍……让我一有手有脚的健康人情何以堪。
“陛下……陛下,微臣万万没有想到,是微臣的孽侄做下了此等天理不容的事!陛下!是臣教导不周啊,望陛下惩处!”我悄悄走进大厅,已经哆哆嗦嗦跪了一地的人,吴陵正大声地向玄穆帆哭号着,哪还有当初的自如神态。
我一边尽量不引起注意地跪到了最后排,一边用眼角扫视屋子中的众人。一个年轻男子被几个彪形大汉押在地上,嘴里即便流着血,他也还是不停“啊、啊”的喊着。吴陵居然把他的舌头切了。这样想着,我忽然觉得好愧疚,若不是我出的主意……
“吴爱卿不必自责,这事既是你侄子一人独为,你虽管教不力,但还罪不至重罚。今天朕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询问吴爱卿。”玄穆帆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放至桌上,起身走到吴陵身边。
“三个月前,朕派督察院左清洪前来代朕来视察渊西,谁知,一去下落不明。朕,甚是心急。吴爱卿可知左爱卿的下落?”看样子左清洪已经被他救回去了,我有些欣慰地想道。
“这……禀陛下,左大人前些日子确实有来视察,也查出账目似乎存在什么问题,所以没待几日便说要回汀都禀告陛下。微臣也是甚为心急,微臣于账目之事并不十分清楚,只好等左大人的消息。谁知……谁知没有等到左大人,等到了陛下。微臣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便斗胆将已经上了封的账目打开,细细查看,这才查出些蹊跷。陛下……左大人不见了微臣也有耳闻,但,他真的不是在渊西失踪的。”
玄穆帆点点头,“你的说辞与下人反应给朕说的不一样呢。”
“陛下!有些下人是无事生非之徒啊!他们的话万万不可信啊陛下!”吴陵给玄穆帆行了个大拜,语气中似乎带着无尽的委屈。倒是小看这狗官的演技了。我心里暗暗嘲笑道。
“嗯,下人之词确实不值得全信。可是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左爱卿就在你书房里的地牢中,打开地牢的机关是个翡翠佛。吴大人既然如此言之凿凿地说左清洪已经离开了渊西,不如,就让我们去你的书房看看。”
“陛……陛下……微……微臣的书房脏得很……会污了陛下的鞋子。不如让人叫人去收拾收拾。”
“还用收拾吗?我看你这院中亭台楼阁、流水环绕,这么好的环境,爱卿的书房又能脏到什么地步呢!”玄穆帆轻轻把玩着桌上的青花瓷茶杯,忽然脸色一变,狠狠将茶杯摔在吴陵面前,“爱卿,你是不想让朕去,还是不敢让朕去!外边都已经饿殍遍地了,你居然还给朕喝这极品铁观音!吴大人你倒是够有钱啊!你真当朕是傻子吗!左清洪被你关在地牢中施以酷刑,连半条命都快没了,你居然跟我说他回汀都了!你是怕他拿到的你与劫匪头子通信的字条吧!上边有你吴大人的字,是你渊西特有的扎花宣纸,写着你吴大人的名字,盖着你吴大人的私章,这难道也是栽赃?你付给劫匪多少钱我都清清楚楚了,现在你还在这里给我绑个替罪羊羔过来,口口声声喊着你无辜!你当朕是老糊涂吗!”虽然这个时刻说这话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说,玄穆帆,你小宇宙爆发的样子帅毙了!我不自主向前轻轻移动了一点,离玄穆帆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