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
来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是用了全力奔来的。
“你且等一下。”
闫老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从凳子上站起身:
“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到此处一叙?”
随后只见他冷笑道:
“现在已然是深秋,朋友呆在外面,也不怕着了风寒。”
说着,他突然捏起了一枚棋子,向着一堵院墙飞去!
那枚棋子显然只是普通的云石所制,质地虽然坚硬却也十分脆,但令人惊讶的是,这枚棋子居然一下穿透了厚达半尺有余的院墙!
“嗯?来人倒是有些门道。”
过了半晌,墙外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闫老感到有些意外:
自己绝对不会辩错方位,那人难道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棋子接下了?
“呵呵,贸然来访,实在是冒昧,还望闫长老海涵。”
声音响起,一个年轻人从墙外跃了进来。
随后跟着他的跳进来的,一个是看上去有些阴沉的中年汉子,另一个则是一个戴着大斗笠,身穿黑衣的老者,两人的身手一个敏捷一个僵硬,都看不出境界来。
“哦?来的是哪家的后起之秀啊。”
闫老城府甚深,不会轻易的表露情绪,不动声色的问道。
“在下现在住在韩府,至于什么后起之秀,却是愧不敢当。”
那年轻人一抱拳,含笑答道。
——来人正是江立!
“少爷,这人是西华宫的二长老,修为已经达到了玄人境三品,要小心。”
江立身后的中年汉子传音道,这人自然是二鬼江有德了。
江立闻言微微一笑:
玄人境三品,不就是当初灰袍人和东寰的级数么?
要是放到以前,他自然会忌惮几分,可是现在……
“谁是韩府的人?”
正在这时,突然院子的门开了,一名面色冷漠的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孩子的身后……怎么背着一块墓碑?”
欧阳淞在一旁皱眉想到:
“前面的人呢,怎么随便放人进来长老的院子?真是乱弹琴!”
闫老的鼻子突然抽了一下,神色大变,当下也顾不上和江立说话,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过了片刻又闪了回来,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好浓的血腥气!”
这时欧阳淞也发觉到了一些不对劲,那少年开门后,正好刮的是西风,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但是秋天风向多变,转瞬间又变成了东南风,之后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被风带了进来。
“好狠的剑招,都是一击毙命!”
闫老显然已经有些震怒,冷冷的说道。
“蝼蚁挡路,我自然一脚踩死。”
少年平静的说道。
“好,好!”
闫老显然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恼怒过了,连续说了两个“好”字,随即脸色一沉,冷喝道:
“那你也给我去死吧!”
按照常理,闫老应该会选择留下活口逼问,但是这一次欧阳淞事先说的事情让他先入为主,以为这人和漳州城发生的各大门派遇袭事件有关,干脆先杀了小的,不怕后面那人不说话!
——闫老似乎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少年身后老者的人。
“这人的精神修为似乎不错。”
那老者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随即摇了摇头:
那又如何?
闫老说过话之后便即动手,他的身法极快,眼看就要来到了那少年身前,突然周身的空气一滞,聚起的天地元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他的身法一下子慢了数倍!
“叮!”
一个极为简短的剑刃和剑鞘撞击的声音,那少年已然拔剑!
“拔刀术?”
闫老有些吃惊。
他此时手中没有兵刃,天地元气又有些异常,这次并没有赤手去接这一剑,而是硬生生的避了开去。
没想到他刚刚避了一半,那一剑的剑势突然急转直下,从一个匪夷所思的方位刺了过来!
“这少年剑法好高!”
闫老冒了一丝冷汗,若是在这里被这少年一剑刺到,就算没有受伤也丢人之极!当下也不再利用天地元气,而是运用自己的修为在半空轻轻一弹,脱离了剑锋的范围。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三尺青锋上霍然冒出了一道尖锐无匹的剑气!
这剑气来势快极,闫老大吃一惊,再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嘶啦”一声,那少年的这一剑,终究还是划破了他的一片衣袖。
“闫老?您……”
欧阳淞看的目瞪口呆:
那少年最多不过是炼心境十重天后期,居然能够一剑斩中了闫老的袖子?
“且在一旁看着!”
闫老看了看自己被划破的袖子,脸上冒出了煞气,也不说话,场中的众人突然觉得犹如平地起了一阵狂澜,地上的落叶飞起,以闫老为中心,仿佛在院子里产生了一个龙卷风暴!而这风暴的目标正是那拿剑的少年!
“这老儿恐怕要恼羞成怒,这孩子危险了。”
江立看的清楚,在心中摇了摇头。
他和这个少年没有见过面,自然没有出手帮忙的理由。
而且这少年进来前问了一句“谁是韩府的人”,大概不是韩家的朋友就是仇敌,哪一方对自己来说都是个麻烦。
要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想再和韩家扯上多余的关系,只是如今来这里调查各大门派的遇袭事件必须有个身份,因此说自己住在韩家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样方便许多,韩家那边即使被问到,想来也不会否认。
“怎么回事?”
处在风暴中心的闫老心中却是惊骇无比:
就在刚才,他突然发觉天地元气再一次不受自己的控制!
原本应该是一个元气的螺旋渐渐成型,壮大,结果只凝聚了一半,元气就乱了,渐渐变得狂乱起来!
“咦?风怎么变小了。”
欧阳淞和江立几人同时感觉到了变化。
只见地上的落叶原本是有规律的围着闫老打转,现在则变成了胡乱飞舞,甚至有些叶子还被搅乱的气流撕了个粉碎。
过了良久,狂澜逐渐消散,闫老脸色铁青的出现在了院子中央。
他身上有罡气护体,倒是是不会落下一片叶子。
“原来今天我们西华宫还来了一位高人!既是高人,又何必使用一些鬼魅伎俩藏头露尾?”
闫老有些愤怒的说道。
“呵呵,高人不敢当,只是不想看见有人倚老卖老,欺负小孩子罢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那少年身后居然一直跟着一个人!
“这老头的敛息之法好高明!”
江立心中警惕起来: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后面有人!
他冲着江有德看了一眼,江有德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也没有发现此人。
“这老头藏得真好,玩捉迷藏么?”
带着斗笠的鲜于德突然开口说道。
他似乎不会传音,因此每次都是这般说话。
那跟着少年的老者心中一凛!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那个戴着斗笠的人的深浅。
“这个人,似乎和那年轻人是一起的,暂且不要惹,正事要紧。”
老者咳嗽了一声,踏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在手中晃了晃。
“这是!!”
闫老眼神极好,开始还以为对方想要放什么暗器,自然聚精会神的防备着,正好看到那东西的模样。
“您,您……”
闫老一下子结巴起来。
“我有话要问你。”
那老者没有废话,把那东西捏在手心说道。
“啊?好,前辈……前辈屋里请!”
闫老一下变得恭敬十足,向老者弯腰示意道。
“爷爷,这人很厉害,不过他不用妖法的话,未必能胜得了我。”
少年的战斗被打断,有些不服气的道。
“进去再说。”
老者斜眼看了一下旁边的江立三人,率先迈步走进了屋内,闫老急忙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那少年皱了皱眉,却没有进屋。
“少爷,怎么办,我们把房子拆了?”
江有德出馊主意道。
“拆什么房子,今天我们是来调查的,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
江立呵斥他道。
然后目光一闪:
“但是该动手的时候,你也别给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