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下最喜欢让我抱,挂在我身上不愿意下来。不得不去上课的时候,总是依依不舍,挥泪作别:“娘,你休息一会,我一会下课了,就来陪你。”
邪门话比较少,不过,每到放学,总是拉着妹妹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一进门就大叫:“娘,娘。”
要是我睡着了应得晚了,两兄妹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房来,看看我在不在,有次碰上我去如厕,一回来,就见两兄妹坐在门槛上,哭得可伤心了。
我大惊:“怎么了,打架了吗?还是肚子饿了?”
两兄妹扑进我怀里,大哭:“娘,你还在,我们以为你不见了,不要我们了。”
“哎,两傻孩子,我是你们的娘,怎么会不要你们呢?”我心痛极了。
“潘安说是娘不要我们,才不愿意醒过来的。”
“乱讲!纯属胡言乱语,不要听他胡说啊。下次他再胡说,娘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娘最好了。潘安老欺负我们,爹都不许我们还手。”
我皱眉,看来有必要和福临沟通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怎么能被欺负了去还不反抗呢?会被当软柿子好欺的。
吃过饭,孩子去做功课,福临在洗碗,我也跟进了灶房,拿起抹布刚想擦桌子,福临忙把我按到了凳子上:“木兰坐着就好了,我来收拾。”
哎,福临舍不得让我做任何一点点事,把我当猪一样的养,吃了睡,睡了吃,所有的事都让福临给打点好了,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孩子说在学堂受潘安的欺负,你都不许他们还手。这怎么行,还当我们家孩子软柿子好捏呢。
福临把最后一个碗擦干放进柜子里,再洗过手,坐到我身边,把我抱进怀里,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孩子要从小教育培养,不能小时候就让他们有以暴致暴的错误认识,有理才能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木兰就不要操心了呢,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世界。”
“可我舍不得孩子受欺负。”
“我也舍不得,可以目前形势来说,我们不宜硬碰硬,我们家孩子还小,不管是从身高,体重,力气,还是从武功修为上都不如潘安,即使反击,也落不得任何好处,只会徒增伤残,所以避其锋芒,隐忍为上。”
“一味的忍让只会被当作软弱好欺,即使打不过,也应该为形像为名声而战。”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总不能我们鬼,一点志气都没有,什么都不争吧。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没错,可现在孩子还小,得树立正确的处理事情的方式,要学会卧薪尝胆,总不能让孩子只学会匹夫之勇吧?等自己够强大了,再一鸣惊人也不迟。”
和福临争论了半晌,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一转身,不理他了。反正,要是让我看到潘安欺负我家孩子,我是不会轻饶了他的。
福临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自古慈母多败儿。”
我当作没听见,刚好天下蹦蹦跳跳的过来,嘟着嘴说:“娘,这个题我不会做。”
我接过来一看题目。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问答:马作的卢飞快为何意?
皱眉,冥思苦想。良久,不得不悲哀的承认,我也不知道。不是才启蒙教育么,题目怎么这样难。
天下眨着纯真的眼睛,非常敬仰的看着我,总不能让女儿失望吧,再想了想,回答:“大概是用马皮或者马毛之类的做成的一种卢,速度很快吧。”不是很确定。
“娘,卢是什么?”天下眨着求知的大眼问我。
问倒我了,想了半天:“卢,是一种新马车吧?”应该是的吧。
于是,天下按我的讲解完成作业,我擦掉额头的汗,长吁一口气,题目好难,幸好做完了,带上两孩子去洗澡。
洗到一半,天下好奇的问:“娘,潘安老说我和哥哥是从深山里捡回来的,真的是这样吗?”
“才不是,是娘把你们生下来的。”
“从哪里生出来的?”天下接着问。
“肚子里啊。”我对答如流。
邪门和天下伸出肉肉的小手,摸着我的肚子,大感惊讶:“娘的肚子这么小,我们这么大,是怎么生下来的?”
“你们是长大的,以前就一点点大,所以生得下来。”可千万别问我一点点大是多大,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是怎么到娘肚子里去的?”我欲哭无泪,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孩子们啊,娘是有说过学问学问就是不懂就问,也肯定过勤学好问才是好孩子,可是,也不能这么没完没了的,你娘我毫无招架之力了。
“这个……”我哑口无言,可两孩子眨着纯真的求知的眼睛看着我,我总不能让两兄妹失望吧。
“爬进去的!”这样回答应该可以吧。只是我也不是很确定。
“怎么爬的?为什么要爬进去呢?不爬进去不行吗?”邪门皱着眉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建议:“问爹爹去吧?”
两兄妹点头同意,我高声把福临给叫了进来,天下奶声奶气的把问题复述了一遍。然后,福临倒抽一口气,开始脸红,用颤抖的手指着我:“花木兰,你……”
我满脸无辜:“我怎么了?”
福临:“……”
“爹,我们不问了,你不要凶娘。”邪门光着身子站在我身前,皱着眉对着福临。
福临长叹一声:“爹不是凶娘,乖,洗好澡带着妹妹上床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邪门不信:“可是爹的声音好大。”
福临指天发誓:“爹绝不凶娘,否则变成小狗。”
两兄妹才放心,听话的坐回盆里去,福临三下两下帮孩子洗好澡,抱上床,盖好被子,再哄着入睡。
福临出得门来,一脸的挫败,我无辜极了。
“是孩子要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叫你进来的。”我赶紧可怜兮兮的说,呵呵,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算是发现了,要是惹恼了福临,只要低眉顺眼,若然欲泣,再大的错,福临都不会再追究了,反而会过来哄我。
“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大声,乖,去洗澡吧。我做了些吃的,洗好出来吃。”福临摸摸我的头,转身给我拿换洗衣物去了。
我洗好澡边吃点心边问福临:“谁给孩子取的名字啊?”
“怎么了,不好吗?师傅有取。”
也不是不好,只是觉得怪怪的罢了。不过,一听说是师傅取的,我啥意见都没有了。实在是怕了那老先生了。
我刚醒来的那天,师傅一进门就老泪横流,握着我的手,语无伦次:“木兰,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都是为师的错,悔不当初啊……”
我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师傅对我非常的好,只是每次见我都一脸的内疚,自责,弄得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坦白说,都怕了和师傅见面了。
“木兰,少吃点,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夜了,睡吧。”
我打个呵欠,爬上床。
福临脱掉外衣,也躺了上来,我赶紧把《驯夫有术》给翻了出来问福临:“瞒好看的,是不是也很好玩?”
福临一下子脸红到脖子,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不是我翻的,是中午邪门拿过来问我,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的。”
“你……怎么回答的?”福临咬着牙问。
“裸睡有益身体健康。”这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答案。
福临闷笑一声。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样是不是很好玩呢?”我不依不饶的问道。
“你不是说了么,是裸睡有益身体健康。”
“我又不是三岁无知小儿。”我可是从头翻到了尾,看了个遍,研究了好久。还特意问了钟离春,无奈那厮不告诉我,只说:“你问福临嘛。”
福临:“……”无语得很。
最后,福临把手盖在我眼睛上,说:“睡觉哪有那么多话,快点睡。”
可是,没弄明白,我哪里睡得着啊。
过了好久,我摇摇福临的肩,小心翼翼的建议到:“要不,我们照样玩一玩?”
等了好久,也没听到福临吱声,难不成,睡着了?感觉不对,额头上湿湿的,用手一摸,借着灯光,一看,全是血,尖叫一声,我最怕血。
福临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捂住我的嘴:“木兰,没事,只是天气干,火气大,流点鼻血罢了,一会就好了,不怕,啊,我去洗一下就好了。”
福临捏着鼻子去了沐浴房,过了好久才回来,我都快睡着了,福临一躺上床,我习惯性的在福临怀里找了个姿式,没一会,就沉沉睡去。我是发现了,只有在福临怀里,我才能睡得好,入睡也特别的快,不再恶梦连连。
早上送了两兄妹去学堂,福临买菜去了,我闲着发呆,又不敢乱跑,实在是怕有去无回。醒来是有段时间了,可是躺在床上养身子好久,后来是有在熟悉府上路线,让我欲哭无泪的是,到现在,还没有弄清府上的路线,还是经常迷路。
这房子也不知是哪个变态设计的,老是云里雾里的,让我绕不出去,迷路无数次了,半夜上个茅房都回不来,怒。
福临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这房子是诸葛老先生按你的要求防贼防火防地震防敌军来犯防一切天灾鬼祸来设计的,历时几百年。”
我哑然,防范级别这样高,我以前是卖国贼不成?或者是逼良为娼树敌无数?
福临摸摸我的头,笑着说:“傻瓜,你一直自称为良民。”
我直皱眉,自个往脸上贴金,可信度估计不高,贼还喊捉贼呢,其中最让我怀疑的就是邪门和天下,据说是我的孩子,福临又是我的夫君,可我怎么看,孩子一点都不像福临,也不像我。不要问我像谁,我到今也还不知道。
研究了好久,不得不悲哀的承认事实,自个肯定是在外面风花雪月,红杏出墙,给福临戴了绿帽子。
查了很多书籍,让我很是心慌,后果非常的严重,在外面偷汉子,一经发现,都会被千夫指,再一纸休书。
流言蜚语,人言可畏,而且大都添油加醋,回到娘家,街坊邻居横眉冷对,都说丢人现眼,败坏家门,纷纷要求浸猪笼。
对于浸猪笼不解其意,翻书无数,也没找到答案,好不容易等钟离春来窜门,赶紧问她,何解?
钟离春面无表情的说:“浸猪笼就是先打个半死,再把手脚捆住,嘴用臭袜子堵住,关在一笼子里,游街,被大家丢石头臭鸡蛋,唾骂不守妇道,活该。再抬到河边,把笼子投入水里,下沉,挣扎不得,求救无门,活活淹死!”
听得我直哆嗦,这,好可怕。暗自悔恨自己以前的荒唐,福临多好啊,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孩子,都是无限宠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每天做好饭,再叫我们娘三个起床,打好水给我们依次洗脸,盛好饭放到桌上,不停的给我们夹菜,吃鱼会挑出鱼刺,才放到碗里,有不爱吃的菜了,全都给福临收尾,吃过饭,福临再去洗碗洗锅。
劈柴扫地擦桌子,全是福临在干,有时我想帮忙都不许,叫我坐着就好。想吃什么,只要说出来,福临就会去做或者去买,我觉得,福临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长得吧,也瞒好看的,眼是眼,鼻是鼻,不怒而威,就是太瘦了点。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真想不明白,以前我怎么能舍得下这么好的夫君不要,出去乱来,真是不可饶恕。
老是偷偷的看福临的脸色,不像是被戴绿帽子的样子啊,一直都风平浪静和颜悦色的,一点都没见暴跳如雷,难不成以前我暗渡陈仓做得天衣无缝,奸情没有泄露?
那真是谢天谢地,我希望,这个秘密,福临永远都不要知道。我不想破坏现在的生活,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很幸福。
正在暗下决心今后要做个贤妻良母,还没到放学时间天下既然哭着回来了,我心疼坏了,以为又被潘安欺负了,一问之下,天下抽咽着回答:“大家都笑我,夫子也说我的功课做得乱七八糟。”
我大汗,难不成做错了?应该不会啊,就全文来看,是那个意思啊。夫子怎么就说错了呢。
天下嘟着嘴说:“夫子说的,“马作的卢飞快”,“的卢”,骏马名。相传三国刘备在荆州遇厄,的卢马载着他一跃三丈,越过檀溪“作”,是“如”解。”
我张着嘴:“……”,意思差好远。
天下伤心的哭了一个晚上,当晚的功课死活不给我看题,不懂的都是去问福临,而且,此种情况一直在延续,反正后来两兄妹再也没有谁来问过我功课。
早早的福临就起床,说是要去买菜,我反正也睡不着,实在是白天睡多了,干脆也起来跟福临去菜场。
一到菜场,那些大娘大婶看到我,特热情,拉着我东家长西家短,说个没完没了,而且最奇怪的是,所有的菜,价钱都不用我问,都说最低价给我。
卖鸡的大娘一看到我,就招呼:“小娘子,好久没见你来买菜了。得,你啥也别说了,十五个铜板给你,免得你砍价又把我砍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