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于是,这个凄美的传说流传下来,并且,人们将带血的白色玫瑰称为——“恐怖的复仇者”,将给别人送出带血白玫瑰的行为,称为——“最深沉的报复”。被赠与血色白玫瑰的人将饱受传说的折磨,每每入睡,必将被困在血色白玫瑰丛中,无法逃脱……后人们称这种带着血迹的白玫瑰为地、狱、恋。
回忆终止在这里,幽婉罂愣在原地,对面的圆球,悲伤地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束花,会变成,变成……呜呜……”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幽婉罂安慰着圆球,“你看,小悠她,现在也活得很好不是吗?”
“可是,可是……”
“好了,先别哭了,”幽婉罂打断从圆球里发出的哽咽声,“那个,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拥有法力吗?”
“法力?”圆球停止了哭声,“不是你吸收的大姐的法力吗?”
“晓梦姐?”幽婉罂感觉自己似乎被雷劈中了,“怎么会?”
圆球将那天在幻界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幽婉罂。
“居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会忘记呢?”幽婉罂长叹一声,忧郁的说。
“不知道,也许是那个男孩子……就是那个叫做君代离的人,消除的吧。”
“会是他吗?”幽婉罂思索着,“可是,我觉得,似乎君代离想要收回我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我吸收了晓梦姐的法力……”
“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圆球有些抱歉的说,“不过,我会帮助你了解你的体内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的。”
“啊,那就谢谢了。”幽婉罂笑了一下。
“我也要回去了。”圆球说着,回到幽婉罂的身体里。
站在院内的司马炎正想着为什么幽婉罂会对易小悠做出那样的事,毕竟幽婉罂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难道仅仅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还是因为,元殇被易小悠抢走?或者根本不是幽干的?
幽婉罂想着为什么自己会被卷入这么错综复杂的事件之中,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黑衣人?
‘哗啦啦——’大雨倾盆而下,像是倒掉积压多日的悲伤情感。沉重而落地有声的雨点,打在司马炎的身上,春雨是冰冷的。而且,寒气并没有过去,所以,司马炎承受的,是冬雪的寒冷和夏雨的沉重。
“啊……”幽婉罂听到雨声愣了一下,准备回东宫。但刚刚转过身,便看到司马炎正在院子里淋雨。
“幽?……”司马炎听到幽婉罂的声音转过头,声音中有些欢喜的因素在内,“你没有离开吗?”
“啊……我,臣妾……”幽婉罂有些呆呆的看着司马炎,“是啊,你也没有离开……”
“嗯,因为出去的话,不知道要去哪里。”
“你,先在走廊里躲一下雨吧,最近也是奇怪,雨水居然这么多,连冬天都在下雨……”幽婉罂淡淡的说,没有移动位置。
“是啊……”司马炎落寞的说,“幽,昨天的事,真的是你做的吗?”
幽婉罂看着司马炎,本想嘲笑他,明明说怎样怎样的爱着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却仍是不相信,可是,嘴角却像糊了一层浆糊一样,僵硬得很,根本动不了……“你,不相信我吗?”
“幽,我想相信你没有做,可是昨天,那么离奇的事情,你……”司马炎正想继续说下去,就看着幽婉罂从长廊跑了,看着越来越小的幽婉罂的背影,司马炎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司马炎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去了支撑自己身体的木棍的稻草人一样,倒在地上。
后来,隐约听到身边有下人在喊:“皇上昏倒了!皇上昏倒了!”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另外一边,正在‘御风阁’寻找某样东西的两个人,听说司马炎生病了,即刻到了司马炎的寝宫,看着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太医,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点,要把消息告知给皇后。
“离,先去把皇后叫过来吧。”君代非花淡淡的说,“也不知这些下人有没有通知皇后。”
“嗯。”君代离笑了一下,立刻洞悉了君代非花的意思,他在帮着幽婉罂——为了弥补自己昨日的过错——谁都知道,昨夜皇后因‘嫉妒’之心,将自己的妹妹易昭仪推倒在地,这样子让人不省心的女子一定很快会被皇上淘汰,虽然现在贵为是皇后。所以,现在身为‘罪人’的皇后,没有人会愿意理会,更多的人则会去易小悠那里,让她知道皇上生病的事情,并早早来到皇上身边相陪,虽是受伤之躯,却还是会照顾皇上,即使皇上不愿意,作为感谢,他也不得不奖赏一下易小悠,这样子,皇后的地位会有些危险,说不定会被贬?
过了一会,“皇上!”易小悠穿着一件鲜黄色的衣裙,身上披着一件纯白色的披风,头上仍旧戴着那朵血色白玫瑰,更显示出易小悠的美丽动人,再配上刚刚化的浓妆,和喷洒得恰到好处的香水,今天,绝对会抓到皇上的心。易小悠这样盘算着。但是,当她来到皇上的寝宫时,却看到,幽婉罂已经先她一步照顾起皇上,由于,完全没有想到幽婉罂居然会听到消息来照顾皇上,易小悠怔了怔,“你——皇后,居然也来了啊……”
“怎么,我来你很不高兴吗?”幽婉罂连瞥都没有瞥一眼易小悠,快速但不乏细心的照顾的司马炎。
“没有,只是有点奇怪而已——皇上,真的会喜欢你吗?他只是在你面前做戏给你看的吧。”易小悠看着幽婉罂,心中想着,当年的元殇就如同今时的皇上,我也同样可以从你的手中夺过来。
“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吧。”幽婉罂疲惫地说,刚刚才分别的人,居然会因为生病而再见面。“你若是想杵在那里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呆着,不要在这里。你若是想帮忙,就手脚勤快点。”
“你——”易小悠看着幽婉罂,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一改从前懦弱、忍让的性子,在这里对自己……
“不要说了。”幽婉罂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头疼得很,要是想说话以后再说。”
“幽,幽……”司马炎有些干裂的嘴唇中,吐出了几个字,“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会相信你?”
幽婉罂怔了怔,他到现在还在想着自己啊,但是,为什么无法在皇位和自己面前做决定呢?随后,幽婉罂仔细的想了想,司马炎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可以让自己相信他的事情,而且,还曾经想要报复自己,便在司马炎的耳边,轻声说,“因为你没有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司马炎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仍旧安静的躺着。
“你对他说了什么?”易小悠本就生气,就算是在这种时候,司马炎叫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平平无奇的姐姐幽婉罂,自己明明比她要好很多。
“没什么。”
“呼……应该没事了吧。”幽婉罂站起身,有些晕眩,“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易小悠奇怪的说:“你不怕我,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说了一半,易小悠倒是说不下去了,是啊,这话要怎么说?趁司马炎昏睡的时候,上龙床吗?
“怎么不说了,说不下去了吧。”幽婉罂淡淡的说:“一个人要防冷枪暗箭,防不胜防。与其这样每日忧心忡忡,倒不如顺其自然。”
易小悠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那好,请皇后娘娘再等等吧。皇上现在的身体还不是太好。”
“二位,我认为还是皇帝陛下的龙体比较重要。”君代离淡漠的看着两个女子,从开始到结束,君代离和君代非花都在,只是,其他人没有注意而已。
“君代非花……君代离!你怎么会在这里?”幽婉罂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君代离,他怎么会和君代非花在一起?他们是……一起来的?
这个人姓君代?那他岂不是那个异国王子?但是,上次在晚宴上听皇上说异国王子是叫做君代非花的啊。易小悠也随幽婉罂的目光看着两个复姓君代的帅哥。
“你……”幽婉罂看着君代离,那天在幻界之中就是他要把自己回收,他是敌人。
应该是看到了幽婉罂略有敌意的眼光,君代离安慰的笑了一下,轻声说:“皇后娘娘放宽心,这里人这么多很安全的。”
幽婉罂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如果不出所料,那么幽婉罂一定是被这个异国的王子通知的,这里离东宫很近,就算晚一些通知,幽婉罂也绝对可以比自己先到达皇上的寝宫。
“易妃娘娘,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到这里,又完完整整的听了皇后的教导,应该也累了吧。”君代离最恨其他人,将自己和别的女人想到一起,于是嘲讽的说。
“你——”易小悠看着君代离,人长得不错,怎么这么毒舌?“哼——”易小悠转身走到里屋,不再理会君代离。
“呵呵……”君代非花笑了笑,“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和女孩子生气。”
“是啊,谁让她触犯了我的法则的。”君代离也笑了一下。
“离,我们……继续?”君代非花向君代离示意了一下。第二秒,两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寝宫之中。
第二天清晨,“呃……头好疼。”司马炎捂着头,坐起来,昏昏沉沉的说。
“皇上,头疼就不应该淋雨。”易小悠躺在司马炎的身边,嘟囔着说,身上只穿了一件鲜红色上绣鸳鸯戏水图的肚兜,白皙纤细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引人遐想。
“你怎么在这里的?!”司马炎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易小悠,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戳了一刀,自己,背叛了幽?!想到这里,司马炎的心似乎被狠狠的刺了一刀。虽然,觉得幽婉罂所认为的男子只能娶一妻的想法有些不解,但是,自己还是不想逆了她的意。可是,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易小悠是怎么到自己的寝宫的?
“皇上昨夜淋雨受寒,小悠听到消息后,就来照顾皇上了。由于太认真,到最后……”易小悠睁着大大的眼睛,微微笑着看着司马炎。
司马炎一皱眉,没好气的说:“别再瞪眼了,再瞪眼珠都下来了。”
“皇上坏!”易小悠也坐起来,依偎在司马炎****的胸前,撒娇着说:“小悠最怕这些东西了。”
“滚出去。”司马炎推开易小悠,冷冷的说:“快点。”
“皇上……”易小悠吃惊的看着生气的司马炎,十几年间,建立的自信和尊严,轰然粉碎,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自己的魅力?
“出去!没听懂吗?!”司马炎穿好衣服,冷冷的看了一眼易小悠,正想说话——‘噼啪’!瓷器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幽婉罂的叫声,“啊——”
“幽——”司马炎听到幽婉罂的声音,立刻跑了出去,“没事吧?”
“嗯?”幽婉罂茫然的看着司马炎,“你没事了?”
“啊……嗯。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好了。”司马炎看着幽婉罂,“你,昨天……”
“……昨天,怎么了?”幽婉罂拾起碎掉的碗,慢悠悠的说:“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不是的,”司马炎摇了摇头,将幽婉罂扶起来,“我是想问,昨天,你来看我了吗?”
“啊……”幽婉罂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悠,昨天也在这里。”
“是吗……那你呢?可以正面的回答我吗?”司马炎拉着幽婉罂的手,认真的说:“我想相信你,但是,你却完全不解释任何事情,这样子让我找什么理由相信你?”
“不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吗?”幽婉罂眨了眨眼睛,“我知道那种无条件的相信很难,但是,也请你为我想一想吧——如果我说,我永远不会相信你,你是什么感觉?”
“啊……”司马炎愣了一下,随后诚实的说:“我会很难过。”
“那就是了。被你和其他人不信任的我,心情也会好到哪里去。不过,在我想向你解释之前,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值得我向你解释,如果你不值得,我不会向你解释。”幽婉罂淡漠的说,“……所以,现在似乎,很遗憾。你还没有成为那种人。”
司马炎僵硬的笑了笑,“现在的我,还是得不到你的信任啊……”
“很遗憾……”幽婉罂摇了摇头,转身向要离去。
“幽!”司马炎从后面抱住幽婉罂,“是我错了。如果,我现在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你,可以吗?”
幽婉罂努力压制着想要永远被司马炎抱着的冲动,淡淡的说,“你,变化的太快了。”
“什么?”司马炎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难道知道了错误还要坚持,那样子,才对吗?”
“我,讨厌你。”幽婉罂挣脱开司马炎有力的双臂,“讨厌这样子没有立场的你。”
“……那幽的意思是,如果,我一直不相信幽,你就会喜欢我了?”司马炎带着淡淡的笑,说,仿佛乐在其中,“……不说话了吗?幽婉罂,真希望你可以搞清楚,你只是我的一个妃子而已,就算你是皇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
“是这样啊。”幽婉罂突然弯起一个笑脸,带着残忍的笑意,“那我就,消失在你面前吧——永远。”
“你——”司马炎看着幽婉罂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心里无法抑制的悲痛,就好像心里缺了一个口,所有的痛都化成水,从缺口处流出来将自己淹没,司马炎低垂着头,一字一顿的说:“……这样,也好。我们,都不用这么累了。”
“啊——”司马炎从床上弹起来,大声的喘息着,眼睛向四处寻找着什么,口中念道:“幽……幽呢?”
“司马……皇上,你找我?”幽婉罂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有些汗。
“幽,太好了……”司马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幽婉罂面前,紧紧地握着幽婉罂的手,“幽,从今以后,出除了政事之外,我所有的事都听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