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见贵妃
“啊，”愣了一下，舒莫抬头，“为什么？”她才不要留在这，这里这么阴森，除了眼前这个瘦的不成样子的男子，几乎都没人……
然而，舒莫余光瞥了一眼那神情渐渐安详下来的男子，她的心莫名的有些不忍，有些不舍，仿佛千万只小虫在她的心尖上爬，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一点也狠不下心。
“不为什么，这是命令。冷逸，还不去唤御医。”南钥韶华收回视线，沉声道。
“是。”冷逸顺着南钥韶华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紧握的双手，眼中一喜。
这么多年，王上还没有让谁近过他身。如今，竟然肯握着她的手，怪了，还真是奇怪？
但是这又如何不是好现象？也许王上真的能从小王后的阴影里解脱出来也说不定，想到这，冷逸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冷逸这就去……”
闪身，快速地离开。
看着冷逸离开的背影，舒莫站起身，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握着她的手松了松，从这间隙，舒莫连忙抽出手，被风一吹，手上的温度消失，让舒莫却突然有些怅然，心底怪怪的。
只是盯着他的眉眼，过了许久，才看向南钥韶华，“你们这王上也太过分了吧，囚禁就囚禁，怎么能这么对待他，看把他给饿的？”
“嗯？”拧着眉，南钥韶华的神情有些怪异，沉默了许久，神情有些凄婉，“他就是王上……”
“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舒莫惊讶地睁大了眼，“你开玩笑吧？王上能吃不饱饭？”
南钥韶华凌厉地瞪了舒莫一眼，舒莫才自觉说错了话，摸了摸鼻子，有些怅怅然，这本来就是正常的反应，哪有人自己饿自个儿的……
“三哥他……”缓缓地走到窗边，南钥韶华的眉心都拧到了一起，“从小王后死后，就没有好好地用膳了。”
顿了一下，舒莫瞟了已经睡着的男子一眼，“小王后，他……很爱她？”
“是。他们的纠葛本王不清楚，但是，本王知道，三哥一定很爱她，否则不会整整五年都没有缓过神来。”
“五年吗？”低低地轻喃一声，舒莫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看着男子的眼，格外的轻柔，仿佛带了一层淡淡朦胧的情绪，“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没想到，他……竟可以痴情到如此地步，那个女子真的很幸福……”
“幸福吗？本王不知道，本王几乎没见过她几次，即使见到她，她也总是窝在三哥的怀里，三哥极为宠溺她。但是，她对三哥到底有没有感情，本王不知。只知道，三哥为了她……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南钥韶华没有在说下去。
“这样……”
颓然地耸下肩膀，舒莫也很难说清此刻她的情绪，很纠结的那种。
为他的付出心酸，又为他的痴情感动，然而，更多的，却是为他对另一个女人如此执着的情感而心渐渐地产生一份连她自己都道不清的感觉。
风渐渐地缓了，拂在他的脸上，越发衬得那张脸瘦的让人难过……
御医离开后，又来了很多婢女清理了整个“翎启宫”，如今舒莫呆在里面，看着里面奢华而又阴暗的大殿，突然有些孤寂的感觉。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王上是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饥寒交迫，胃功能收缩，甚至已经伤到了脾胃，不好好的调理的话，很难保证他还可以活几年。
想到这，舒莫的心揪了起来，那些御医开的不过是些治标不治本的药，吃不死人，却也没什么大用，只是可以暂时保住他的命而已。然而，这时间久了，终究不是好办法。沉默了一会儿，舒莫盘算着她要如何处理他的三餐，才能用最快、最好的速度使他恢复……
在舒莫沉思的时候，一双凌厉中透着冷漠的眼，静静地盯着她，缓慢的从床榻上坐起身，眯起眼，凉薄的唇角抿的极紧，没有说话，而是抓起了身旁的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向舒莫，吐出的话冰冷无情，“滚！”
“嘭”的一声，花瓶正中舒莫的头，随即花瓶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血顺着舒莫的额际流了下来。
呆愣在当场，舒莫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袭击，任那血沿着她的脸滑落到腮边，再一滴滴地掉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看舒莫没什么反应，南钥祈翎的桃花眼眯的更狠，声音异常的沙哑，“滚！谁让你进来的，都给朕滚！这里只是朕与娃娃的地方……滚！”
缓过神，舒莫的眼中渐渐闪过一丝怒意，瞪着眼，刷的一下站起身，也朝着南钥祈翎大吼，“你凶什么凶，有话不会好好说吗？我又没想呆在这，要不是那安王爷让我来，你就是求着我我都不来！谁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
摸了一下脸上的血渍，舒莫气地直咬牙，跺着脚，“该死的，我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可怜，见鬼的！我才可怜，被扔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还要听你骂！”
最后，狠狠地瞪了南钥祈翎一眼，舒莫重重地转身，踩着有些凌乱的步子，冲向大殿门口的方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南钥祈翎听了她的话有些呆愣住的眼神……
舒莫刚踏出殿内，一把剑又华丽丽地伸到了她的面前。定下神，舒莫仰天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冷逸，“又想干吗？”
“王爷说让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凭什么？你们这是非法禁锢，当心我去告你！一个让我留下，一个让我走……耍人玩吗？”咬着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感觉吼，吼完才摸了摸鼻子，告他，上哪去告？
告这个国家的王，那不等于以卵击石？
讪讪地耸下肩，舒莫气焰消了不少，半垂着眼眸斜睨着冷逸，不说话。直到眼睛酸了，冷逸那******不变的冷脸也没有丝毫的情绪，舒莫颓然地低下头，任命地转身，回去。
抬脚走近，舒莫沿着墙壁走着，尽量避开南钥韶华，挪到一个角落，坐下来，看了一眼依然呆愣的南钥祈翎，“喂，不是我要回来的，是那安王爷下了命令不让我走。先说好，你别再吼我。”
没有反应，南钥祈翎只是静静地垂着头坐在床榻上，墨发垂在他的胸前，映衬的他的脸越发的消瘦苍白，舒莫有些不忍，“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刚才就当没听见你吼我就好，你也别难过了……”
“谁说朕难过了。”沙哑的声音，挑动着声带，有些低沉，却莫名的好听。
“狡辩。”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舒莫背倚着墙壁，离南钥祈翎远远地，却依然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哀伤气息，连带的，她的心情也低沉了下来。
怪不得心理学家说，一个人的情绪可以连带的影响他身边所有人的情绪。这话，还真是对。
“你是……在她离开后，第一个吼朕的人，方才那感觉，让朕以为她又回来了，她气极了，也时常吼朕。但是朕却觉得很窝心，至少，她生气，说明她在意朕……”朦胧的声音，带着一层虚幻。
舒莫撇了撇嘴，“你说的是你那王后吧，真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却也是最狠心的。”攥紧了手指，南钥祈翎的心不禁又痛到了一起，“她就那样活生生的消失在朕的面前……一点都没有留恋，你说，她是不是很狠心？”
“这……”
舒莫沉默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那她爱你吗？”
“不知道。”
摇了摇头，南钥祈翎缓缓地躺了下来，神情有些伤感。这是这五年来，他第一次对着他人说娃娃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她方才朝他吼，触动了他心底埋藏最深的那份伤，如果娃娃能回来……是不是也会这样朝他吼，南钥祈翎，你个傻瓜……
“不知道？”惊讶地睁大了眼，舒莫难以相信地瞪着他。难道这家伙是单恋？“你为什么说她在你面前消失了，不是说那啥那啥了吗？”
听了她的话，南钥祈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看的舒莫有些浑身汗毛立起，这家伙突然那是什么表情？
“娃娃没有死，她只是……暂时离开。”
抿着唇，南钥祈翎看着头顶上方，想起了南云道长离开的那句话，徒儿，她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着她重新回来，他盼了一年又一年，到如今，他等了整整五年，她依然没有回来，是不是她生他的气，不愿回来，还是，师父在骗他，她……真的魂飞魄散，永不轮回。
“暂时离开，那就还会回来喽。那你这样子干嘛？玩殉情啊……”皱了皱眉，看着南钥祈翎那样子，舒莫有些莫名的心烦，“要是她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吓都吓跑了。”
猛地坐起身，南钥祈翎定定地看着舒莫，神情激动，“朕……如今很难看？”
“不是一般的难看。”抿唇，舒莫心里更加的别扭。
伸出修长却有些瘦弱的手，南钥祈翎摸着自己的苍白的脸，颓然地低下了头，“娃娃一定是嫌朕难看了，那个人那么好看，她一定更加的不喜欢朕了……”
“哎……你别这样，好好地调理，很快就能恢复的啦。”摆手，舒莫脑袋灵机一动，连忙蛊惑道：“你想想看，若是你回来，看到一个只有骨头没有肉的骷髅架，和一个俊美清朗的人，你会比较喜欢哪一个？”
“后者。”想也没想，南钥祈翎抬头，眸色亮若星辰，一时间晃了舒莫的眼，“你真的能调理好朕的身体？”
抿唇舒莫极为轻柔地点了点头，“是，我会用心的照顾你的。”
像是一句承诺，又像是无意识的低喃，却让南钥祈翎唇角微微勾起，“好，朕信你一回，要是娃娃肯回来，朕一定会好好地赏赐你！”
摇了摇头，舒莫淡笑不语，她只想回去……
经过几天的调理，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至少南钥祈翎肯好好地吃东西，这倒是让南钥韶华与冷逸惊诧不已。站在一旁，南钥韶华挑着眉尖，朝舒莫看了一眼，眼神里有着赞赏。
舒莫不客气，安然接受，只是在冷逸看过来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你拿剑刺我！让你拿剑刺我！等我找到机会，第一个就让人把你扫地出门……哇哈哈，想到这，舒莫奸笑两声，却也只能算是想想而已，实际，他扫不出去，她也没这机会。
摊了摊手，舒莫无奈。
南钥祈翎用膳完毕，抬起头就看到舒莫又是笑，又是哭，中间还夹杂着纠结的表情，渐渐有些起色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看了南钥韶华一眼，用眼神询问。
摇了摇头，南钥韶华也是一脸的不解，只是看着那在膳桌旁表情变换着的舒莫，三人愣愣地盯着。
过了许久，舒莫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三人怪异的目光，一一扫视过去，不解的询问道：“看我干吗？”
没有说话，三人选择垂下了眼，选择无视。舒莫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白，然而，随即的思路，却殿外传来的一阵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启禀王上，贵妃求见。”
听到殿外的声音，南钥祈翎拿着汤勺的手微微顿了顿，神情却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脸上越发的冷淡，抿唇，请啜了一口勺内的清汤，动作极为雅然，随后，才放下，朝一旁候着的冷逸摆了摆手，冷逸得到命令，走近两步，朝着门外候着的宣旨太监喊道：“告诉贵妃，王上身体不适，让她回吧。”
转了转头，舒莫惊讶地看着南钥祈翎已渐渐好起来的脸色，有些不解。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太监又再次禀告，“王上，贵妃让奴才告诉您，她给您请安了，让您保住龙体。”
极冷淡地抿了抿唇，南钥祈翎站起身，缓慢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沉寂下来的景色，神情有些不明，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让她以后不要来了。”
“是，王上。”冷逸得令，这次则是亲自出去，不多时，就回来，走近南钥祈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声，才退了下去。
舒莫清晰的感觉到南钥祈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
看着这古怪的一幕，舒莫挪着脚步，走到南钥韶华的面前，微微抬起头，小声的询问道：“这……又是哪一出啊？”
南钥韶华斜眼看了她一眼，才默默地看着南钥祈翎的方向垂下眼睫，“贵妃是三哥当初立的四妃之一，那年小王后死后，三哥下旨，让她们自行离去。也算是散了这后宫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但是，那贵妃与怡妃却是不肯走，贵妃因为是无处可去，也是对三哥痴心一片。而那怡妃……”
沉默了些许，南钥韶华看南钥祈翎没有什么反应才接着说道：“那怡妃是小王后的姐姐，但是，在小王后逝去前却是亲手杀了她的爹爹，也就是当初的丞相大人，而后整个丞相府‘树倒猕猴散’，太后怜她孤寡，也留了下来。”
“亲手杀了自己的爹爹？”睁着惊恐的眸子，舒莫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呆愣的状态，听过弑父的，但是，毕竟现实中她没遇到，但是，此时却是清晰的从真实的人中听到。那效果，比看恐怖故事刺激太多了。摇着脑袋，舒莫现在有些好奇那个神秘的王后，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让她下得去手？
那些怨恨纠葛，估计远比她想象到的更加的难懂？咋着舌，舒莫朝殿外的方向奴了奴嘴，“那眼前又是什么状况？”
“那贵妃想必是对三哥太过痴心，这五年来，日日都会前来请安，只求见三哥一面。”
“哇，这也太痴了点吧？佩服！五年的思念，这么多岁月，她竟然能够坚持下来，要是我，早就感动了，他怎么都不会动心呢？”盯着南钥祈翎冷漠的背影，舒莫有些愤愤然。“不行，我一定要见见那个这么痴情的女子，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能如此执着了这么久都不会改变的人，不能再让她等下去了，一看就知道你这三哥对她无意了。”要不这么多年都不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