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知道什么?”南宫澈剑眉微拧。这个女人,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隐瞒他多久。
“没什么。”夜姬别扭的别开脸。好半响,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们不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语。
“臣司徒吟风参见皇上。”正在此时,司徒吟风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听到司徒吟风四个字,夜姬顿觉格外的刺耳。她不去找他,他竟然送上门来了。“你就是司徒吟风?”夜姬走到司徒吟风身前,一脸阴冷的问道。
“是!”司徒吟风拱手回道。看着身前曾日思夜唤的女子,此刻竟然觉得如此的陌生。是哪里弄错了吗?还是时间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那个淡漠于世的女子面容竟然在面前逐渐的模糊,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芊雨那张温婉贤淑的脸。
啪的一声脆响,竟是夜姬毫不犹豫的扬手匡了司徒吟风一掌。“司徒吟风,我不管你是受人指使还是有着什么目的。我都要警告你,若是你再伤害我的帆儿,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夜姬怒目而视。
司徒吟风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一掌,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恭敬的向夜姬拱手。“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吟风定然不敢再伤害小公子。”
“你出去,我的含凉殿不欢迎你,司徒侯爷。”夜姬不冷不热的赶人。
“是,司徒吟风告退。”司徒吟风识相的退了出去。
还真是有一国之母的架势,一直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南宫澈嘴角肆意的上扬。
“痛,好痛。”一直处在昏迷中的立帆终于有了反应,南宫澈与夜姬急忙赶到床边,夜姬将立帆冰冷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
“帆儿,告诉娘亲,你哪里痛?”夜姬柔声轻唤。
“君扬,快来看看帆儿,他好像醒过来了。”南宫澈急切是说道。
成君扬赶忙坐到床边,两指再次搭上立帆的手腕。紧拧的眉心,片刻后才舒展开来。“没什么大碍,只是正常的疼痛而已。”成君扬缓缓开口。
“什么叫正常的疼痛而已?你没看见立帆痛的额头都是冷汗吗?不是你的孩儿,你自然不会心疼了。”夜姬不满的开口,没好气的瞪着成君扬。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蛮不讲理了,成君扬一脸无奈的抬头看向南宫澈,一脸的委屈状。像是在说:你看你这老婆,整个一河东狮。
南宫澈随意的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既然立帆没事,你们都先退下吧,别打扰了帆儿休息。”
听了南宫澈的吩咐,一干宫女太监都纷纷退了下去。也包括成君扬与南宫清。人家夫妻二人守着儿子,他们留在这瞎凑什么热闹啊。
待一干人走后,南宫澈再次优雅的坐在了立帆的床榻边。“溪儿最近是越来越野蛮了。立帆受伤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本来只是两个孩子比试武艺,是师兄爱子心切以为立帆要伤害子煜,一时失控才伤了帆儿。”南宫澈缓缓开口解释。
“子煜真的很幸福呢,有父亲的保护与疼爱。”夜姬轻声叹息。
她言下之意,就是在为立帆抱不平,南宫澈自然明白。是啊,都是他的错,十年前若不是他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落溪,也不会落得骨肉分离,亲人在眼前都不能团聚。
“傻瓜,你们还有我啊,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好好疼爱帆儿的。”南宫澈下意识的将落溪拥入怀中,出声安慰着。
他,真的会对帆儿好吗?落溪眨着一双迷蒙的双眼,躲在他怀中偷看着他。
“痛,娘亲,帆儿痛。”正在此时,立帆翻转了下身,口中不住的低声呢喃。
“帆儿哪里痛?”南宫澈心疼的拉住立帆的手,一脸的焦急。“药呢?怎么还没有送来。一群废物,一副药竟然熬了这么久。”南宫澈恼怒的对着门外大吼。
皇上龙颜大怒,屋内屋外宫女太监顿时跪了一地。夜姬定睛的看着南宫澈,一脸的困惑。他为什么如此担心帆儿?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
“皇上,药好了。”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将要端了进来。南宫澈将药接过,饶了一勺放在唇边小心的吹着。
“帆儿,娘亲扶你起来喝药。”夜姬在立帆的耳边柔声说道。然后扶着立帆做了起来。南宫澈亲自为立帆试了药的温度,确定合适了,然后才喂给他。
“立帆可以自己喝药,不敢劳烦皇上。”立帆无力的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南宫澈手中的药碗,却被南宫澈拒绝。他固执的再饶了一勺药递到立帆唇边。立帆拗不过他的性子,只能乖顺的张嘴将药服下。
“帆儿好好休息,等过两天身体恢复了,朕再教你一套剑法,然后再为帆儿选一把好剑。”南宫澈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一旁的小太监,对立帆柔声说道。
“立帆谢过皇上。”立帆虚弱的说了句后,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帆儿,帆儿!”夜姬惊慌的摇晃着立帆的身体。
“小心些,别弄痛他。”南宫澈急忙拉过夜姬胡乱拉扯着帆儿的手。“这药里面有安神的药物,帆儿只是睡着了,不要担心。”
夜姬听了他的话,才安下心来。“让他睡一会儿,我们先出去吧。”南宫澈出声说道。而夜姬却轻摇了摇头。“不,我要留下来陪他。”夜姬依旧紧握住立帆的手。南宫澈拗不过她,只能独自一人退了出去。
“皇上,永成王求见。”门外,老太监躬身回禀。
“朕不去找他,他倒是找上门来了,让他到御书房见架。”南宫澈不屑的冷哼。回头瞟了眼身后。“叫上皇后,让她在侧室旁听。”南宫澈随意的吩咐了一声,迈开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书房中,永成王皇甫浩成对主位上的南宫澈俯身参拜。
“永成王不必多礼。”南宫澈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永成王数十年来都是深居简出,今日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南宫澈话落,永成王竟然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老臣此番前来是想求皇上开恩,铭儿还年幼,他什么都不懂,与其将他监禁宫中,不如让老臣将他带回永成王府吧,老臣用人头担保,他不会对皇上造成任何威胁。”
南宫澈微眯起双眼,定睛的看着皇甫浩成。沉思半响才再次开口。“他现在虽然年幼,可总有一天会长大,若是让他长在宫外,有一天羽翼丰满,朕可就控制不了他了。你给朕一个理由,为什么朕要冒这个险?”
皇甫浩成的脸色微变,像是做着极大的挣扎,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开了口。“他对皇上不会有任何威胁。因为,因为南宫海不是先皇亲生。铭儿自然也不是皇室中人。”
皇甫浩成的话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虽然南宫澈极尽的保持着镇定,可还是不能看出他脸上的震惊。他一向以为皇甫珍只是娇纵了些,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皇上,老臣所说绝无半句谎言。若不是情势所逼,老臣也不会诋毁家姐清誉。”皇甫浩成拱手继续说道。
清誉?皇甫珍那个女人如此有违妇德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她也配说清誉两字。“放了南宫铭?这事简单,只是朕一直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向永成王讨教?”南宫澈邪魅的一笑。
“若是老臣没有猜错,皇上要问的可是夜姬?”永成王不急不缓的开口。
还真是只老狐狸,居然连他想问什么都一清二楚。南宫澈凤目微眯。“永成王既然这么会揣测圣意,那就说来听听吧。”
皇甫浩成缓缓起身,微微思索片刻,才再次开口。“知女莫若父,十年前,溪儿来找我,说要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打着怎样的注意了。她在府中呆了数日,我就发现她很不对劲。身体越来越虚弱,那种症状很像中了一种毒——无情花。起初我也很不解,溪儿怎么会染上这种毒呢?但后来,皇姐派人给我传消息,说海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皇上中了无情花的毒。那时我才知道,溪儿定是将皇上身上的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因为这毒是家姐所下,所以我知道怎么解。”
“所以在溪儿落入皇甫珍手中之前,她的毒已经解了是吗?”南宫澈开口问道。
“恩。”
“那朕的那一剑分明刺入了溪儿胸口,她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呢?”南宫澈问出心中最后的疑问。
“关心则乱,若不是皇上被落溪的死迷乱了心智,定然不难发现,那一剑根本没有刺中要害。溪儿的暂时窒息,只是因为服下的解药会让人呈现一种假死的状态。臣早已买通了看守皇陵的侍卫,只要等溪儿下葬,我便有把握将她带离皇宫。只是其中出现了一点意外,皇上竟然不肯将溪儿下葬。”皇甫浩成说完,抬眼偷漂了下南宫澈。停顿了半响才再次开口,“所以臣在无奈之下,便鼓动成君扬劝说皇上,后来的事儿皇上应该比臣清楚才是。”
南宫澈起身离开龙椅,站到了皇甫浩成身前。而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瞟着正殿旁边的屏风。“你将溪儿带离了皇宫,并让她忘记了朕,是吗?即便你知道她已经有了朕的骨肉?”
“臣并没有刻意让溪儿失忆。只是无情花的解药是一种叫做忘忧草的药物,这种药一但服下便会让人忘记过往的所有。臣不想溪儿再卷入宫廷争斗,只想她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便将她送去了江南。”皇甫浩成拱手继续说道。
“若是朕记得不错,这十余年间,永成王应该都没有离开过京城才是。难道十年来你都没有去见过溪儿吗?”
“是!”皇甫浩成回答的倒是异常肯定。“臣知道臣的府中一直有皇上的眼线,臣若是忍不住思念探望了溪儿,她尚在人间的秘密便再也隐藏不住了。只要把她放在心里,知道她在远方过的很好,臣的心里便知足了。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皇甫浩成轻声一叹。“可惜命运弄人,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深宫之中。”
南宫澈淡漠的一笑,“你相信吗,也许这就是命运。溪儿是朕的,无论沧海桑田,她始终都会走回朕的身边。”
“也许是皇上与溪儿真的缘分未尽吧,臣别无他求,只希望皇上能善待溪儿。”皇甫浩成言辞诚恳。
南宫澈微眯凤目,嘴角上扬出漂亮的弧度。“她是我南宫澈的发妻,我们夫妻如何相处似乎不需要向永成王报备吧。”南宫澈不温不火的说道。
“刘进,带永成王去梨苑接南宫铭出宫吧,留在宫中也是浪费粮食,既然王爷想替朕养他,可是再好不过。”南宫澈出声吩咐。
“多谢皇上成全。”皇甫浩成拱手,随着刘进一同退了出去。
皇甫浩成走后,南宫澈踱步至殿旁,伸手拉开了面前的屏风。而藏身其中的夜姬竟是一脸泪痕。
“南宫澈,曾经的我究竟有多爱你,竟然不惜牺牲立帆和自己的性命救你于危难。”夜姬迷蒙着一双泪眼凝视着面前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
南宫澈轻叹一声,将夜姬揽入怀中。他的下颚抵在夜姬的头顶,手臂轻柔的抚摸着她如丝缎般柔软的发丝。“溪儿只要知道我对你的爱与帆儿的爱绝不会少于你的便好。”
“南宫澈。”夜姬缓缓抬起头,轻唤着南宫澈的名字。
“叫我澈。”南宫澈邪魅的一笑。
夜姬思索半响,才怯怯的唤了一声。“澈。”
“溪儿,你好可爱。”南宫澈玩味的一笑,将唇覆在了夜姬红艳的唇瓣之上。却是浅尝辄止,这里毕竟是御书房,南宫澈还不至于昏庸到与宫妃在此欢爱。“回含凉殿等我,晚上我去找你。”南宫澈在夜姬耳边暧昧的说道。
“不懂你在说什么。”夜姬双颊绯红,用力推开南宫澈健硕的身体。飞快的跑出了御书房。身后是南宫澈爽朗的笑声。
“哎呦,看来清是又来晚了一步,错过了一场好戏。”夜姬刚刚离去,南宫清便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南宫澈优雅的一笑,正巧是需要他办事的时候。“把你贫嘴的功夫用在治国上,可是我南秦之幸了。”
“治理南秦还是留给你的宝贝帆儿吧,我可是难得清闲啊。”南宫清闲散的坐到了一旁。
“要帆儿治理国事便要有名正言顺的身份,朕想为帆儿正名,册立他为太子。”南宫澈负手而立,语气肯定说道。
“反正是你儿子,还是你那个心爱的皇后娘娘生的,册立太子不就是一道圣旨的事儿。”南宫清翘着二郎腿,不以为意的说道。
南宫澈的脸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他自然是想让帆儿认祖归宗了,可他那个倔强的孩儿哪里是会那般乖顺的听从摆布。更何况,他曾对立帆多般刁难,又下毒害他疼痛难耐。他们父子之间的梁子可是结大了。
“帆儿个性骄傲倔强,怕是不会顺从。此事朕不好出面,你去将萧夜带进宫中,由他来告知帆儿此事吧。”
“怎么又是我啊,你的当萧夜是吃素的啊,说带进宫就带进宫。”南宫清一脸的颓败,低声抱怨。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南宫澈出声唤道。
“知道了。”南宫清有气无力的起身,向御书房外走去。
齐王爷南宫清一向是以阴谋诡计见称的,不出三日萧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皇宫的天牢之中。
“清办事可是越来越稳妥了。”南宫澈一身明黄,负手而立在牢房门外。
南宫清摸了摸鼻尖,嘻嘻一笑。“多谢七哥夸奖,臣弟愧不敢当。”
两人在牢外说的热闹,监牢内的萧夜可是一肚子的怨气。这个齐王爷,堂堂的皇亲国戚,什么卑鄙下流的事都做得出来,竟然在他的酒中下软筋散,将他强行带入宫中,到现在他浑身好软弱无力,酸疼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