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云王殿下,大人。”一时,兰若源带了萧俊成进了厢房,秋韵对他二人行过礼,兰若源道:“心儿,今日多亏云王殿下及时出手相救,否则……”
瑾心回过脸,见云王殿下,青衫白面,儒雅俊秀,眸中一泓深潭,带着关心道:“本王正好来找国师,恰好听人说你掉入湖中,咳,咳,也不及多想,便跳河救人,咳,咳,总算小姐命大,咳咳……”
“心儿多谢云王殿下……”
萧俊成挥手,道:“既然小姐安好,本王也要回宫了。”
“恭送殿下!”瑾心及秋韵等行礼恭送萧俊成,他点点头,又看了眼瑾心,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心儿,好生休养,你五娘的事,你也别难过,人各有命,也许,死,对你五娘来说,是种解脱。”待萧俊成走后,兰若源走到瑾心身边,拍拍她的肩膀,道。
“是,君父,心儿明白。”
“明白就好,好生休养。君父还有公务在身,这就要回宫了。”
“心儿恭送君父。”
待厢房内安静下来,瑾心的眼皮便不停的开始眺着,一种极强的不祥之兆扑面而来,而她自己因为溺水时间过长,肺部隐隐还有烧灼般的疼痛在,甚至连呼吸都会牵扯到肺部的痛,她只得无奈,任命的躺在炕上,迎接不祥之事的发生,经过吴氏一事,她的挫败感尤其强烈,似对一切事物都已绝望,恨不能当时,就死在河中算了。
凤凰居。
萧氏正坐在临窗的炕上,摆在她面前的洋漆小几上,放着一本佛经,她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正照着经文,念念有词。
兰若源挑帘进来,萧氏停止了敲木鱼,从炕上起身,下炕给他行了个礼,道:“大人回来了,心儿现在如何?”
“这丫头,命真硬啊。”兰若源边说,边走到炕上坐下,萧氏立即给他倒了杯水,眼中闪出一丝狠辣,道:“不如,趁早……”
“不妥不妥,今日个这事让云王殿下发现了,若心儿再有什么事,必然惹他起疑,暂且先按兵不动。”
“是,大人,对了,大人,明日拢翠庵的妙清师太会带人来作法,下人也早已将石潭沉入河中。”
“这个你安排就好。”兰若源说着,起身欲离开厢房,突然又楞了一下,回头看着萧氏道:“拢翠庵?”
“是的,大人。”萧氏一脸莫名,兰若源却眯起眼,捋着胡须,似笑非笑,仿佛又想到什么主意了一般。
水兰汀。
不知何时,小雨渐止,空气中,有雨后清新的味道,微带着还有荷花仓皇的香味。更夫风雨无阻的敲打着更拍,此时,他敲响了三更天的更拍。
夜,静悄悄的。
此时,一个黑影来到水兰汀的院落,仰天长叹,泪,无声的滑落,转头,见正厢房还有微弱的灯光,那黑影擦了把眼泪,便来到帘外,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准备离开。
“外面,可是为朱大哥?”瑾心似听到了动静,隔着帘,叫道。那黑影的身子震了震,犹豫了下,才回道:“回小姐,正是奴才。”
“为大哥,进来吧。”
那黑影想了想,才转身,挑开帘,进了厢房。
此时的瑾心,正坐在炕上练着柳体字,见为朱进来,便搁下笔,转头,满眼泪痕,她轻啜的道:“对不起,为大哥,心儿辜负了大哥的期望!”
“小姐,奴才不怪小姐,只恨苍天无眼哪!”为朱说着,又流下泪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为朱一哭,瑾心就更难过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好陪着他,一起哭泣。
许久,为朱才目视前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对着瑾心道:“五夫人的父亲,曾是都城郊外一个小县,荷县的县官,他朗朗清风,刚正不阿。而荷县,也是因为其每到夏季,环绕县城的荷花,便开得格外的美,花期也格外的长,吸引很多都城的达官贵人们前去观赏,而名扬天下,许多人都慕名前来观荷。
五夫人,那时候还是吴小姐,每年她都会带着荷县的姑娘们,在荷中为游客们献歌献舞,她的嗓音空灵,她的舞姿,极美,每天来荷县的游客,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幕她名而来。
而奴才,一直是小姐家中膳房的一名小厨师,纵是爱慕吴小姐,也不敢开口,甚至,连想她一下,都觉得是玷污了她,奴才只敢将心中的爱,深深的隐藏。
好景不长,她的父亲被人陷害,坐了冤狱,为救父亲,她被迫答应,嫁给兰大人。嫁进兰府,起先也是极受宠爱,后来,不知什么人,恶意中伤,说她婚前失贞等,一下子就让她失了宠,还说她的桃儿,不是兰家之后,更让兰大人震怒,将她囚禁在府中。
奴才,混进兰府当厨师,也只想,解救小姐于火炕,然而,呵呵,呵呵……”说到这里,为朱凄凉一笑,瑾心也很难过,默默流泪。
“小姐,奴才依然相信你,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为你五娘,查明真相,奴才总觉得,你五娘,并非自杀。”
“不瞒为大哥,瑾心也是这么想的。”瑾心拭了把泪,道。
为朱又一笑,抱了个拳,然后退出了厢房,望着他的背影,竟然有种氤氲四散的感觉,瑾心又一个不安袭上心头,生怕他会出事,于是下了炕,偷偷跟在为朱后面。
只见他失魂落魄的穿过抄手游廊,来到凤凰居的水廊边,瑾心怕他想不开,急忙上前想拉住他,但他一见瑾心,反而很激动,大声嚷道:“别过来,我不会再让你五娘孤怜怜的,没有依靠,让她寂寞了,我要下去陪着她,保护她,再不让人,不,是让鬼欺负她了。”
说完,还没等瑾心反应过来,便绝决的,一头跳进了河里,河面,只泛了几个涟漪,很快,便平静下来。
“为大哥,不要啊……”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的寂静,兰府的各处都被惊扰,很快,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