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太监宫女们将他们引到筵庆宫一处安静的厢房休息,这里和许氏的牡丹居有些相似,只是景色更为壮观,一位自称是唐贵妃身边的李嬷嬷过来,送来宫廷点心给她们,让她们休息好后,下午会再来带她们去观看由宫外请过来的民间戏曲班子,等皇上大臣们忙完国事,到了晚上,便是大宴群臣的时候。
谢过李嬷嬷,萧氏让春桃将点心分给众人吃,自己则在佛像前,念起经来。春桃依命行事,将各色糕点均分过来,到瑾心手上的便是一些凤梨酥,榴莲酥,一口咬下去,皮酥果香,美味从舌尖蔓延开来,直至沁入心脾,她以前只从电视上看过,没想到宫廷糕点这么美味,心想着,刘氏或许从未有机会进过宫,当下趁人不备,偷拿了两块糕点,用手帕包好,塞入袖中,想带回去,给她一尝。
到了下午,瑾胭因为要准备晚上的献舞,不曾同他们一起来看戏,萧氏带了瑾心在李嬷嬷安排的座位上坐下来,这是视角极好的高层座位,边上有别的臣妻早已落坐,正在边嗑瓜子,边讲些民间谣传,一见萧氏过来,都纷纷过来行礼,礼毕,又都夸赞瑾心是个美人胚子云云,萧氏只淡淡笑着,并不言语,几位夫人讨了个没趣,又都回原位落座。
趁戏还没开始,萧氏对瑾心道:“心儿,头回进宫,感觉如何?”
“回大娘,心儿只觉得很新鲜,糕点也是极美味的。”萧氏又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心中念的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摇摇头,又道:“这些日子,和你七娘过得如何?”
“七娘待我不算极好,自然比不得亲娘,但总算也不差,心儿已经很知足了。”萧氏似乎很满意瑾心的回答,点点头,道:“那自然是比不得自个儿亲娘的,只是没想到聂氏红颜薄命,你娘亲走前,有没有同你讲什么?”
“回大娘,娘亲走时,只说让心儿回外祖母那里住几日,并不曾说别的。”说着,瑾心的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起转来,萧氏一见,赶忙拿出手绢替她擦拭,道:“都是大娘的错,提起了心儿的伤心事。”
“不怪大娘,是心儿想娘亲了。”
“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这时锣鼓声响起,好戏开场,瑾心抬眼望去,唱得是关公戏貂蝉,看来古代的编剧也挺会迎合看众的心思。瑾心表面看戏,心中忆起聂氏,不勉有些悲伤,萧氏拿来点心美味引诱她,总算才让她有些欢颜。
“大夫人。”春杏带着一位宫女走过来对萧氏道:“唐贵妃派人传话过来,说今日个是七小姐头回进宫,让小姐去下天妃宫,有恩赏。”
“哦,贵妃娘娘倒是有心,难怪这么得宠,心儿,你去吧。”
“是,大娘。”瑾心站起身,跟在宫女后面,走了好远,才到天妃宫,这皇宫真不是一般大,她又开始觉得脚疼了,最近这脚,真不是一般的累。
正想着,听得宫女让人通传,兰小姐道了,不一会另一宫女出来,对着瑾心道:“兰小姐,贵妃娘娘有请。”
进了宫殿,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过来,满头的珠钗乱晃,闪亮闪亮的,她笑着对瑾心道:“这便是国师家的七小姐么,本宫可是头一回见呢,这小模样可真水灵。”
瑾心知她便是贵妃了,赶紧跪下行礼:“兰瑾心拜见贵妃娘娘。”
“快起来吧。”唐贵妃看着瑾心道:“来人啊,赏七匹牡丹绸缎,首饰五件。”
真是大手笔,瑾心又赶忙跪谢,唐贵妃又道:“以后若没事,可常来宫里玩耍,八公主与你同岁,时常觉得深宫沉闷,若有个能说上话的玩伴,这日子便不会闷了。”
“是,贵妃娘娘。”
唐贵妃一笑,问李嬷嬷:“八公主呢?”
“回贵妃娘娘,公主一早听说丁少将军要来,便去筵喜宫了。”
“真是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有层凌厉的杀气,一闪而过,转瞬面上又如和煦的春风一般,对着一位宫女道:“先送兰小姐去看戏,再赏些糕点。”
瑾心再次拜谢,拿着贵妃赏的首饰妆盒,那七匹绸缎据说会派人送到府上,退出天妃宫,回到萧氏身边时,萧氏倒不关心赏了些什么,只问瑾心,贵妃娘娘都说了什么,瑾心一一回答,萧氏道:“八公主?那可是宫里出了名的刁蛮公主,你若真做了她的玩伴,只怕少不得要受些苦头。”
“回大娘,我也只道是贵妃娘娘口头的客气话,并不当真,往心里去。”
萧氏点点头,然后看着戏,不再言语。
到了晚上,宫中燃放起了烟火,那璀璨盛放的各式烟花,点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宫中人们的眼睛,人群不时有欢呼惊讶的赞叹声传出,只是绚烂过后,便是永久的沉寂。
众人被太监宫女们引领到了筵喜宫落座,高高在上的是皇上,皇上的左边是皇后,右边是唐贵妃;下面分成两排,大皇子二皇子坐在左手边,三皇子四皇子在右手边,兰若源坐在两位大皇子下面,对面是则是丁将军一家,瑾心和萧氏在兰若源身边坐下。
等众人纷纷落座后,皇上高举酒杯,对着群臣道:“今日寡人甚是开心,对外,有丁将军保家卫国,对内,有兰国师治国安民,如今萧国国泰民安,国力也日渐昌盛,来,一起为朕的两位心腹大臣干杯。”
“是皇上英明,正所谓君明臣贤,臣不敢居功。”兰若源起身道。
“兰国师所言甚是,臣亦不敢居功。”丁将军起身道。
“好好好,今日不谈国事,众位爱卿,就请尽情品尝美酒佳肴吧。”话落乐响,一群舞女应声进宫,以舞助兴。
丁真一早便注意到坐在兰若源身边的瑾心,正想要跟她打招呼,瑾心却快速的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他,他何等聪明,立即知道其中有因,故不再看她,只当不相识,而兰若源一直似看非看的看着萧俊成,又看着瑾心,发现二人席中,眼神一直未有交集,暗道可能真不相熟吧?
不多会,兰瑾胭上场,火红的舞衣,翩迁的舞姿,一上场便成了全场的焦点,瑾心看了下四位皇子,发现二皇子看瑾胭的眼神最闪亮,一如前世罗成看自己的好闺蜜般,萧俊成则浅浅淡淡,不时的还咳嗽下,吓得多少花容失了颜色,而丁真的俊逸丝毫不逊四位皇子,惹得多少秋波暗送?
散席后,兰家坐在马车上回府。此时瑾胭又换回了平日里的装束,坐在车里,时不时的将眼神落在瑾心手中的首饰盒上,暗自猜想着里面有些什么?
“胭儿,今日席间,可有中意的皇子?”兰若源捋着胡须道。
“君父,胭儿还小。”瑾胭娇羞的低下了头。
“看来,还要等几年。”兰若源故意摇头,表示惋惜,瑾胭一着急,抬头撒娇:“君父。”
“哈哈哈……”兰若源开怀大笑,瑾心还是头回见他笑,看来,瑾胭的得宠,不是传言。
“前两位皇子,都已有嫡妃,我不考虑,如今只剩下后两位皇子,三皇子大你三岁,四皇子与你同岁,可四皇子身体欠安,眼下只有三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再不着急,恐怕三皇子也会有嫡妃,到时候,就剩下一个病皇子,可别怪君父。”
瑾胭咬着嘴唇,叹息道:“君父,那三皇子是出名了的傻大个,整日里大大咧咧,只知道闻香弄曲,不知人情事故,将来那皇位,肯定与他无关。”
兰若源点点头,道:“这事君父不是不知,只是我堂堂兰家大嫡女,去当侧妃,岂不是委屈了你?”
“君父!”瑾胭又一撒娇,手中扭转着丝帕,欲语还休,瑾心看她说又不说,拒又不拒,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加上她在跳舞时,总是借故靠近二皇子那,知道她的心上人是二皇子,只是女孩子娇羞,说不出口,便替她道:“胭姐姐看上二皇子了。”
心事被戳破,瑾胭一阵娇羞,用丝帕捂脸,伸出兰花指,点着瑾心道,小丫头,胡说什么?
兰若源和萧氏相视而笑,他们不是没看穿,只等瑾胭自个儿说呢。
回到兰府,竹韵和瑾胭的丫头秋话在门口等着,似乎还在为什么而争执不下,见了马车闭口不语。
“竹韵,刚才和秋话为什么而争?”二人往静心居走去,竹韵在后面提着灯笼,照亮路面,等没人时,瑾心问道。
“七小姐,奴婢错了,以后不再与人争执。”竹韵道。
“没怪你争,是问你为什么争?”
“七小姐,秋话那丫头嘴贱,竟骂小姐是个扫把星,说克娘不算,今日个又同胭小姐一起进宫,可别克了七小姐。奴婢气不过,所以,才,才……”
“才怎么样?”
“才回骂了句胭小姐,说她肯定做不了嫡妃,小姐,奴婢只是随便说说的。”
瑾心皱眉,想到那日所见,落在她身上的板子,有些生气道:“竹韵,不是跟你说过,要谨言慎行,别惹是非,你知道,小姐我在府里不受待见,人微言轻,保不得你。”
“小姐,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只是气不过她骂七小姐,才说了两句。”
“哎。不怪你,我只怕秋话那丫头,会添油加醋,挑拨是非。”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