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电动车,离开了那家物流公司。对于没有应聘上,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差不多也到了中午,我决定直接在外面随便吃个中午饭就得了,然后找到了一家兰州拉面馆,点了一碗大碗加肉的拉面。
那位少数民族同胞的小姑娘隔着老远盯着我看,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拉面很快便上来了,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只有我一个顾客,便放心地将墨镜给摘下来。
可是,就在我刚刚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拉面馆里的那位少数民族同胞的小姑娘不禁地大叫一声,紧接着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急忙跑进了厨房,跟着里面的人呜噜呜噜地说着他们的语言。我只是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太去在意,只是迅速地吃完了拉面,然后戴上墨镜,丢下钱就走了。
回到家中,我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无奈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是的,我承认了,我的左眼确实有问题。
我的左眼只有白色,确切点说,只有眼白和瞳孔。
人家岛国的某忍者动漫里面的白眼之术还有个虹膜,我的左眼连虹膜都没有,就是一片白加上个黑洞洞的瞳孔。再说,二次元的动漫人物,可能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现实中,一个只有眼白的人站到你面前跟你对视时,基本上一半以上的人都会吓得大叫起来。
我回过神来,又抹了几把脸,随便地用毛巾擦了擦,然后脱掉上衣,直接上了床。
回忆又开始向我蔓延袭来,我极不情愿地又一次陷入其中。
那是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终于从高考中得到了解脱,我便领着宿舍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去通宵上网,反正大学里面本来就管教极松,我们通宵上得几近癫狂,最厉害的一次是一个周去五次,晚上去通宵,白天上课便睡大觉。
记得那是大一下学期的一次通宵。本来我们是不想去的,但是奈何夏天太热,宿舍里面又没有空调和淋浴,我们只能躺在凉席上汗流浃背,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谁起来大喊了一声。
“妈的,老子要去网吧通宵,网吧里还有空调,不玩游戏只睡觉老子也愿意!”
此话一出,顿时获得了我们的一致赞同。大家急忙又穿上衣服,然后跟宿舍的楼管大叔好说歹说,递上两盒烟去,他才放我们出去。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即使宿舍大爷们肯放我们出来,但是学校门卫却死活不给我们开门放我们出去,我们只能另想办法。大学校园的围墙一般都不算太高,于是我们干脆从围墙爬了出去。
新的大学城基本上都是建在一个城市的市郊区附近,也基本上都是待开发的鸟不拉屎之地。
我们走在黑布隆冬的荒郊野岭上,一边走一边还聊天开着玩笑。
“哎,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基本上大学城都是建在坟地上的,其实也不光是大学城,学校什么的都是建在坟地上。”
“嗯,确实都这么说。听人家说,这样可以让年轻人的阳刚之气镇住坟地的鬼气。”
“哦,这么说,也许我们身后就很有可能会有女鬼在跟着我们咯。”
“啊……”
大家越说越没谱,也是都有些害怕了,便撒腿就跑。我也跟着一起跑。
“金野!”
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我急忙回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我顿时一惊,这荒郊野外的一片空地,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也就我们这么几个人出来找网吧上通宵,我又是跑在大家的最后面,我后面根本就不会有人。
我又转过头来,突然一个类似于蚊虫一样的小东西钻到了我的左眼里,我“啊”地大叫了一声。
其他人听到我的叫声以后又急忙地跑回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可能是一只小虫子飞到了眼睛里可能。大家闻言也没有太放下心上,我也只是流了一些眼泪之后,觉得眼不再痛了,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我们好不容易到了附近的网吧,我先进了洗手间,然后照着镜子看着左眼,发现除了被揉搓的有些红肿和血丝外,并没有什么大碍,我觉得可能只是一场虚惊,便没有当回事,出去跟他们一起玩游戏了。
玩到差不多快4点了,我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便倚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这样睡觉太过难受了,我竟然做了个恶梦。
在梦里,我只能看到我的一只眼睛,然后发现这只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且从眼睛里面一会儿喷出了如潮水一般的鲜血,一会儿又飞出来黑压压的昆虫……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在看了一下时间,我一共才睡了一个小时,也不可能再去睡会了,于是叫着几个宿舍的哥们,打道回府了。
因为上午都没有课,所以我们直接回到了宿舍,然后一个个脱掉衣服便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直接到大中午,隔壁宿舍的兄弟们把我们都叫了起来,说怎么睡得连中午饭都不知道吃了。我们这才觉得腹中饥渴,然后急忙洗刷了一通,去买午饭,一些懒虫都懒得起来,让我们帮他们带着。
我去食堂买饭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同学从身后拍了我一下,我竟然如同被电流电到了一样,直接蹦起了高。
那个女同学和她的室友以及我们宿舍的几个看到我如此大的反应,都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的反射弧真是太灵敏了,拍一下肩膀都能吓成这样。
而那个女同学又慢慢地凑近过来,我们两个的脸隔得很近,让我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哎,金野,你的眼睛怎么一个大一个小啊?你们看看,是不是?”
这个女同学一说,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打量着我,有的说有,有的说没有。
我忽然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个诡异的事情,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我在心中默念:“不对!却是哪里不对!坏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
每天早上起床洗漱,我都会觉得我的左眼的眼白越来越大,虹膜越来越小,而且宿舍里的哥们们也都发现了,让我赶紧去医院去看看这是什么怪病。
我抽出周末的时间,到了一家比较知名的眼科医院,挂上号,等了大半天的时间才轮到了我。
我一进门,门诊医生看了我一眼,然后瞬间眼睛瞪得老大,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便赶紧把我按到了坐位上,然后拿上手电筒,扒开我左眼就瞧。
瞧了好几分钟,他才满脸疑惑地重新坐下,对我说:“你这是遗传的么?还是后天的?”
我感觉自己一肚子苦水,道:“不是遗传,也不是后天,是一次意外啊!”
然后,我把那晚的事情简单地跟医生一说,当然,我并没有说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事情,因为我觉得即使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
医生更加地纳闷,说:“一个虫子还能把你的虹膜给吃了不成?”
我也无语。
于是,我们两个一直熬到他下诊,也没看出来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什么药都没有给我开,而是对我说,如果我有时间,要再来一趟,必须给我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可以。
我答应了,不过知道做检查肯定要花大钱,于是顺便给老爸老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给我打些钱来。
爸妈一听我似乎确实得了什么病,都担心的不行,第二天就一起来大学城看我了。
等见到我之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异之色,然后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去医院医生说这是什么病。
我把事情的实情全都告诉了他们,又说医生也看不出来。
我妈不停地念叨着:“肯定是中了邪了!”
哎,迷信这东西,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可是那天晚上就真真切切地经历过了,不信也不行的。
当天晚上,爸妈都没有走,而是领着我到那天晚上的那个地方,烧了一大捆的纸钱。
我妈便烧纸还边不停地念叨着:“各位大哥大姐,老弟老妹们,我儿子还太小,你们不要欺负他啊!我给你们多烧些钱,你们在那里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喝的,就不要难为我儿了啊!我们一家三口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又让我跟我爸一起,我们一家三口朝着东南西北挨个方向磕头。我估计,要是有路过的,肯定会被我们给吓到了。
可是,纸钱也烧了,头也磕过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我左眼的虹膜还是越来越小,基本上快跟瞳孔合在一起了。
父母带我跑了许多家著名的眼科医院,都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也都不知道我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不过还好,我的舍友们、兄弟们并没有因为我眼睛的异样而对我有异样的看法,我们依旧有说有笑的。
可是,班级上的女生却不一样,本来比较受女孩子欢迎的我一下子就被她们给疏远了。关系好的还可以勉勉强强地硬着头皮跟我打打招呼,关系不好的直接躲着我,有时候还装作不认识。
这东西,嘴上说是不在乎,被人群隔离和被人用异样眼光看着的滋味,其实谁痛苦谁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