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一大早开始就被侍女围着,从服装到头饰无一不是精心选制打造,耶律休哥似乎下定决定要将这场婚礼办的天下皆知,好在他宣告辽国百姓的是他要娶的王妃叫莲月,而非杨雪,莲月这个名字连杨家人都不知道的,所以就算消息传至宋国,也无人会将已经死去的杨雪和莲月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而在辽国,知道小雪真正的身份的也不过数人,其余人等只知道她是个汉女,对于辽国北院大王要娶汉女为妃,大臣们不是没有反对过,可是北院大王是铁了心要娶她,加上太后和皇上的支持,那些大臣们上奏了两三次后,便再没了反对的声浪。
其实辽国人支持也罢,反对也罢,小雪根本不在意,她心心念念想的只是那个被耶律休哥夺走的孩子和失去自由的四郎,其他的东西她都不放在眼里,即便因为这场婚礼,她得到了不少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品,换做从前,她必然会拿起来把玩两下,然后感叹两句,可惜不能带回现代,不然的话她绝对比比尔盖茨还富有。
可如今,就算耶律休哥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她也不会去看上一眼。
她如同木偶人一般面无表情的任由侍女们摆弄,为她换好新娘服饰,戴好头冠。侧头间,看到铜镜中映出了自己如今的样子,那铜镜不如现代的镜子透明度高,却也照出了一身红衣的她。
两年前,她穿着这身红衣嫁给了七郎,洞房花烛夜时与他誓言‘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可是到了最后,她却没有信守承诺,七郎去了,她却不能生死相随,甚至连选择死的权利都被人剥夺了。
心中对耶律休哥的恨意更深了一层,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却化为深深的无奈和哀伤。即使再恨他,又能如何?她最重要的两个人的生命如今都掌握在对方手中,自己哪怕有一点不合他意,只怕…..他们性命难保!
眼中一阵酸涩,有什么东西要迅速涌出来了。耳旁忽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你若掉一滴泪,我都会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小雪身子一震,侧头时才发现,房里的侍女不何时都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阴沉的他站在她面前,那双黑眸里燃烧着怒焰!
他进来时,本是满心欢喜,可是却看到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发怔,眉间眼中透出的是无尽的哀思。
她不愿意嫁给他,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他早就知道。他却无法放手,放她离开,他爱了她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怎会甘心放手?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妻子,只不过因为一个阴错阳差的错误,她才进入杨家与杨七郎相爱,那个男人本来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的。
不,他应该感谢那个阴错阳差的错误,若非那个错误,他不会与她相遇,谁又能保证那个真正的莲月会让他爱的如此痴狂呢?
所以,他感谢上天,感谢那个阴错阳差的错误,让他认识了如此与众不同的她。
小雪闭上眼睛,将眼中的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再睁眼时眼中只余淡漠和疏离。
“你已经无路可退,”耶律休哥上前一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注定了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就认命吧,好好地做我的王妃,做我孩子的母亲,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他顿了一顿,“不,生生世世,只要我的灵魂留在世间一日,我就会爱你一日!”
这样的柔情蜜语是多少女人渴望听到的。她却冷冷的一撇嘴,漠然的转开头。
“大王,”房门外传来了萧寒的声音,“仪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