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王府侍卫急匆匆的赶来,告诉水溶王妃遇刺的消息,水溶不由一惊,随后自言自语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回到王府,水溶先到太妃房里,见北静太妃正眼泪婆娑的叹气,黛玉在一旁安慰着。见到水溶,太妃松了口气,对水溶道:“王儿,真没想到,我们北王府里会发生这样的事,竟敢行刺王妃,这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水溶安慰道:“母妃先放宽心,谁府里没有个长短。一切有孩儿呢。王妃现在怎么样了?”黛玉道:“太医已经看过了,所幸不是要害,只是得将养些时日,王妃现在在丽苑,太医也在那里守着。”
水溶又问道:“那叶婆子现在何处。”黛玉低下头,小声道:“叶妈刺倒王妃后,竟撞到旁边的石柱自尽了。”
水溶叹了口气,道:“舔犊情深,倒是个令人敬佩的人。”太妃道:“王儿,你去看看王妃吧,发生这样大的事,也怪不得谁。”
水溶道:“母妃说的是,是孩儿做的不周,母妃先歇会吧。玉妃,你陪我过去看看王妃。”
北静太妃无力的摆摆手,道:“都去吧,我也真累了,好在王妃没大事。”辞别太妃,水溶和黛玉离开了太妃内堂。
拐出院子,水溶叹道:“昨日因,今日果,王妃的事也是她自作自受,可叹叶婆子,两条人命,我也有愧呀。”
黛玉劝道:“静之,别想那么多了,人死怨消,恩怨是非都已过去了,你也不要自责了。”水溶看着黛玉道:“玉儿,有你在身边陪着,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
携着黛玉的手,水溶道:“王妃受伤了,府里的事你以后要帮太妃多照看着了,不过,别累着,身子要紧。”黛玉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走过游廊,黛玉停下了步子,水溶奇道:“玉儿,你怎么不走了。”黛玉望着水溶,道:“静之,你自己去吧,我不陪你了。”
水溶道:“好好地,为什么不去呢,莫不是你……”黛玉娇嗔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心眼。”
水溶笑道:“没有,那为什么不走了呢?”黛玉轻声道:“静之,你本来是去探病,如果我陪你去,让王妃看到会怎么想呢,分明以为是我在向她示威,你不了解做女人的心,她是你名正言顺的王妃,受伤了你去探视陪她都是天经地义的,我又怎会介意呢。再说,我已经去过了,你去吧,我回玉苑等你。”
水溶感动的看着娇媚的黛玉,不禁道:“玉儿,你……”黛玉推了一下水溶,道:“去吧,我明白你的心思,我知道你让我陪着是怕我多心,静之,我相信你,你是个情深意重的人,去探视是你做王爷的责任,其实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很欢喜。”
水溶握着黛玉的手,深情地看着道:“在玉苑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黛玉笑道:“好,去吧,晚一会儿也无妨。”
水溶宠溺的笑了,转身离去。黛玉静静的看着水溶英挺的背影转过假山,不由叹了口气,脸色也淡了下来。
走进丽苑,看护的太医、丫鬟忙过来见礼,水溶抬了抬手,众人立了起来,水溶问太医道:“王妃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道:“回王爷,幸亏刺得不深,王妃的伤已无大碍,药已经附上,记着按时换药,静养即可了。”
水溶点点头,道:“好,你回去歇歇吧。”送走太医,水溶走进了内房。
看到水溶进来,北静王妃挣扎着要坐起来,水溶摆了摆手,示意月眉扶住王妃,看了一眼王妃,此时的王妃已没有了平日的冷傲雍容,有些苍白的脸上是一副凄楚的神色,水溶道:“好好静养着吧,府里的事不用担心,有太妃、沐弟、玉妃照应着。”
王妃道:“让太妃和王爷劳心了。”水溶叹道:“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你也该明白了,望你能好自为之。月眉,服侍王妃歇息吧,本王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望着水溶毫不犹豫的离去,北静王妃的心渐渐冷了下来,本来听到王爷来了的声音,王妃心里涌满了欣喜,他终于来丽苑了,看来他对自己并不是毫无情义,可刚才的谈话,却让王妃的心寒到了底,心里不由对黛玉充满了怨恨。
回到玉苑,水溶见黛玉正在房里摆弄棋子,不由问道:“玉儿,不如我陪你下盘棋吧。”黛玉看着棋盘道:“人如棋子,只能受命运的摆布,就像王妃……”
水溶打断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她却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非是我无情。”黛玉叹了口气,望着水溶道:“静之,爱之深,恨之切啊,我到此时才懂得。”
水溶看着黛玉幽幽的样子,问道:“玉儿,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呢。”黛玉抬起双眸,望了一眼水溶,低声道:“静之,我不知道。”
水溶握着黛玉的手道:“玉儿,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善良、纯真,或许你会躲在背后暗自伤心,但你决不会去害人。”
黛玉低下头,道:“静之,我……”水溶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担心,我怕别人来伤害了你。玉儿,你知道吗,每日回到府里,看着你轻轻灵灵站在我眼前,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黛玉不觉已是泪眼婆娑,水溶拍拍黛玉道:“别多想了,我们下盘棋吧,今日无意中看到古人有一句很有含义的话‘毕竟输赢下不完’,是呀,人生如棋,不管输赢,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日,看着夜色越来越深,坐着看书的黛玉不时侧耳听着声响,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着窗棱,黛玉问:“雪雁,外面下雨了吗?”
雪雁道:“刚下了一会儿。玉妃,你让熬的莲子银耳肉粥已经好了,你现在要吗。”黛玉道:“先不忙,等王爷回来再喝。”
听着淅沥的雨声,黛玉也无心看书,望着沉沉的夜色,想起水溶晚膳用的不多,又忙了这么长时候,便说:“紫鹃,你陪我去书房看看王爷,顺便把熬好的粥带上给王爷。”
南书房里,水溶在灯下阅遍了所有的案卷,不觉直起疲惫的身子,长长舒了口气,才听得外面沙沙的雨声,站起身来,水溶刚要唤小春子,却听门外小春子传道:“王爷,玉妃来了。”随后,门被推开,黛玉带着一身的雨气和紫鹃一起走了进来。
水溶迎上去道:“晚上风冷路滑的,小心身子。我一会就回去了,你还巴巴的过来。”黛玉一边吩咐紫鹃,一边对水溶说:“静之,晚膳时见你吃的少,又忙了一阵子了,我让雪雁熬了点粥,你趁热喝了吧。”
水溶道:“还是玉儿懂我,我正饿着呢,来,你也一起陪我喝点吧。”黛玉道:“夜深了我不敢吃东西,还是你自己用吧,我在旁边看着。”
趁着水溶喝粥,黛玉不由打量起整齐的书房,抚摸着纤尘无染的书籍,黛玉道:“静之,好久没有闻到墨香了,看到这样,让我真有点手痒。”
水溶笑道:“看来玉儿今日雅兴不浅,让小春子研磨来,你是要挥毫还是要泼墨。”黛玉见水溶戏谑自己,眼波一转,笑颜颜的道:“静之,你让小春子研磨,岂不有些大煞风景,古人都是‘雨夜读书,红袖添香’,你该唤月如来才是。”
水溶忍不住笑道:“真真玉儿,我就知道你会对此耿耿于怀,月如早让我打发去了清汇馆,平日里书房没有客人,她是不过来的。”
黛玉心里感激水溶的用心,嘴上却依然道:“静之,这就是你多心了,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水溶看着黛玉,笑道:“罢罢,是我自作聪明,玉儿贤惠大度,哪会计较这些小事。”黛玉见水溶嬉笑的表情,不觉有些害羞,起身道:“你再取笑我,我就回去了。”
水溶忙道:“好好,我不说就是,要回去也得等我用完粥再走也不迟。”
回去的路上,水溶轻声问黛玉道:“玉儿,那些婆子没再刁难吧。”黛玉笑道:“有你北静王爷在后面坐镇,谁还敢放肆。”
水溶不由笑道:“玉妃初理家事,我这做王爷的总的给你去压压阵势,助助威吧。”黛玉也不觉笑了,随后低低的道:“静之,谢谢你了。”
水溶携起黛玉的手道:“别这么说,我是你的夫君,有事我们一起担着,何况又是为我做生日呢。不过,你自己要注意,有事多让沐弟去办,别累坏了身子。”
黛玉点点头,望着周身细细的雨丝,不由想起前几天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