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天空中乌云密布,风‘忽忽’地刮着,风里有刺骨的寒冷,吹动着立在高处的将旗。锦任城门下黑压压的一片,站着的全是身穿铠甲的士兵,拿着茅箭,盾牌;有得拿着刀,站着最前面的是骑兵,英姿飒爽的骑在马背上,风吹起头盔上的红绫,在这灰色压抑的风景里填了些色彩。
在他们对面的不远的两百米处尘土蔽天,无数车马奔驰而至,领队的长官发施号令,军马排列成阵,东一队,西一队,不计其数,他们迅速的站成阵型。接着一个身穿白色盔甲的男子骑着匹汗血宝马奔驰而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这时锦任城门打开,几个将军模样的人骑着马飞奔而出,仔细一看,领头的不就是他们的额皇上——狼烨么。跟在他身后的是潇昇以及他的部下。他们走至最前,眼神犀利的看着对面的敌军。
狼烨看着楚晨,眼神冰冷。只见对面令旗一挥,震天的喊声:“杀!”
“杀!”
两军的士兵很快就战在一起,箭离开弦在风中的声音,刀剑相搏的声音,刺进胸膛的声音,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哀号声……无数的声音交汇,打开了冬天的寒冷,染红了冬天的苍白。
狼烨冲着白色身影而去,白色身影冲着他而来。相交的那刻,拿剑相搏。
“楚晨,清儿在哪?”狼烨紧盯着他。
楚晨冷哼道:“哼,她在哪跟你没关系吧。”
狼烨愤恨得拿起剑向他挥去,冷笑道:“她是我的妻子。”
楚晨一愣,眯着眼愤怒的看着狼烨,吼道:“你伤害了她,不配拥有她。”说完向狼烨挥去,狼烨拿剑抵着闪过攻击。
他的眼神冰冷,有种撕裂楚晨的愤怒,“伤害她的是你,她爱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楚晨不再答话,全力攻打狼烨,狼烨也全心的应对。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伤的不轻,显得有些狼狈。
楚军的大营中,一个士兵鬼鬼祟祟的在角落里整理衣服,这时一个士兵拿着枪走来,问道:“你在这干嘛?”看到他转过身苍白的脸,凝眉,“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哪个营的。”
那人笑道:“大哥,你看我,刚进军中不久,还分布清楚方向呢。刚刚吃坏了肚子,上了趟茅房就找不到原来的队了。
“难怪看你脸色不好。你是王爷军中的吧,他们已经上前线杀敌去了,我看你瘦小脸色又不好,还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看守吧。”
那人沉思,说道:“大哥,你这还有马吧,先借我。王爷都上阵杀敌了我怎么还可以留下,就算死也要死在沙场上,大哥你帮帮我吧。”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有些赞赏道:“够汉子,我帮你弄匹马。”
这场战争因资金而起,那么就让自己结束吧。自己实在没那价值,让两国交战的价值。
这边狼烨的剑直直的指向楚晨的胸口,就在离心一寸的时候,一把剑替他挡开,也站在他的面前,把他护在身后,关心道:“爷。”
楚晨擦掉嘴角的血迹,剑立着地,支撑着他,他推开夜,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夜,你退下,不要插手。”
夜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依言让开,一个转身,剑刺进一个想偷袭的士兵的声音,血溅得满脸都是。
“清儿在哪?”狼烨盯着他,厉声道。
“哼。”楚晨冷哼,他站起身,剑直指他,笑道:“我不会把她交给你。啊!”呐喊一声,向狼烨冲去
当印清骑着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黑压压晃动的人群,还有殷红的血,染红了大地,映射着灰色的天空,也显得如晚霞般红艳。她在人群中搜寻着,她的眼睛定在了两个相搏的人身上。
“驾!”她踢着马的腹部,朝他们跑去。
剑划过楚晨的胸膛,瞬间胸前一片殷红,狼烨的手臂也被他的剑刺了一剑,两人已经显得疲惫了,他们喘着气,相互厮杀。
又几个回合下来,楚晨剑被打落,狼烨举剑刺向楚晨,突然间他愣了一下,眼神望向楚晨的身后……
楚晨乘机奋力拿起剑对着狼烨的左胸刺去……
一个身影抱住狼烨,与他面对面,剑刺穿两人的身体,血交融,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楚晨没想到会有个士兵替狼烨挡剑,可是自己用的是全力,即使有人挡剑,依然那么的有杀伤力。
狼烨扔掉手中的剑,拥着怀中的人,喊了句:“清儿。”两人相拥跪在了地上。
楚晨当场僵住,如果没听错,听见狼烨对着那个士兵喊得是:清儿。他愣在那儿,看着相拥的两个人,他的剑还留在他们的体内,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的滑落。
印清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她对狼烨扯出一丝笑,说:“对不起,没能挡住。”
狼烨笑了,他吻着她的眉心,视如珍宝,他捧着她的脸,轻轻的说:“傻瓜。清儿,我的清儿。我以为你恨我,再也不想见我了……咳。”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
“我,我,只懂得爱一个人,如果有下辈子……无论你是什么……人,我还当,你的,妻子……”她说话间,血大口大口的从她嘴里溢出。
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不幸……
狼烨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怎么也擦不完,他流着泪笑道:“好。”她伸手触着他的眼角,断断续续道:“你,笑起来,很好,很好看。”他眼角的笑是她一辈子的牵挂。
楚晨跪在地上,他哭了,那样的悲伤,看着他们,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她微微转头,扯痛伤口,她喘着气,很轻微的说“对不起,楚晨。”说完她趴在狼烨的怀里,沉沉睡去。从她的掌心幻化出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所有人停住,看着中央相拥的两个人,麟国的士兵向着狼烨下跪,低着头。大片大片,鲜艳如血的彼岸,犹如雾里看花,让人触摸不到。天开始一片片的飘雪,第一片雪落地的时候,殷红的彼岸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狼烨拥着她,笑了,然后闭上了双眼。那笑在后来人谈及时,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温暖,幸福。所有参加国那场战争的人,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天的情形……一种透着悲伤的美,让人心碎。
“哈哈哈,哈哈哈。”楚晨仰头长啸,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雪越下越大,覆盖着殷红的大地。
这有有史以来,下得最早的一场雪。
一场战争因一个女子而起,又因一个女子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