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总是特别的静,也特别冷,花园里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白雪,曾经开得灿烂的花儿如今也已经被雪压的低下了骄傲的头。
狼烨转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嘴角自然上翘,有多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这两天是他笑的最多的记录,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要是她,他就会自然的露出笑意。怀中的人儿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梦周公。狼烨看着她,拥着她的手紧了紧,一个念头闪过,如果时间停在这刻,或是每天醒来都可以见到她该多好。终于找到自己二十几年来心为何总是空空的,现在他觉得心正在被一种莫名的情愫填满,越来越重。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在她眉心轻轻一吻,虽然不舍,但还是起床,因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潇府彻夜通明,老夫人跟潇云派出府里的全部人力出去寻吟歌跟果儿,未果,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他们只听说在神庙后山曾发生过打杀事件,但没有女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潇云的心总是静不下来,以吟歌爱管闲事的个性,若是碰到,定是会管的。
“云儿啊,你说这阿吟会不会出事啊,这都一整夜了,这么冷的天,阿吟她……”说到最后老夫人忍不住哽咽起来。
潇云也是一脸凝重,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奶奶,哎,阿吟福大命大会没事的,她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琴姨扶奶奶回房休息,奶奶你都一夜没合眼了,先下去休息吧。”
阿吟甩开琴姨的手,“我不去,阿吟没回来你叫我怎么睡得下?云儿,你再派人出去找找,你去求尚书大人,去求瑞王借些人给我们。你爹娘都离我去了,现如今阿吟再发生个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承受的了……云儿,你不要管我,你快去找阿吟。”
“奶奶,你去休息一下吧。若是阿吟回来,您却倒下了,她可是不会放过我的。她平日里说喜欢雪,肯定是坐在那个地方享受看雪呢,奶奶,您去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潇云又骗又哄总算把老夫人劝回房休息,才又继续出门寻找吟歌。
吟歌睁开眼,阳光已经塞进屋内。她揉了揉眼,问着空气中的淡淡的紫檀香,伸了伸懒腰,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甩了甩头。回想事情的经过,明白自己为何在这。
‘吱呀’一声,厚重的房门被打开,果儿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
果儿见到她醒来,放下手上的金盆,高兴的唤道:“小姐,你可算醒了。”
“果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果儿掩嘴笑道:“现在啊,都晌午了。你不知道皇上都来了好几次了,看小姐睡得正香,在床边坐了一会便走了。”其中暧昧成分不少。
吟歌一斜眼,瞅着果儿,撇嘴道:“你可不要骗我,如果来了好几次,为什么我不知道?”
果儿拧干毛巾,递给吟歌,打趣道:“小姐若是睡着就是有人把小姐你给偷走你也不会察觉的。”
吟歌笑笑,“哪有,我只是累了。”
“是啊,小姐每天都很累。”
吟歌下床示意要打她,假怒道:“好你个果儿,你这是变着法的骂我。”
“果儿不敢。”
“哼。”吟歌把头撇向一边,继而拧眉担忧道:“果儿,我们出来这么久,哥哥跟奶奶一定很担心的,我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
果儿点了点头,说:“我去找冯明,让他带我们出宫。”
吟歌疑惑,“冯明?果儿你可真厉害,进宫没多久就认识人了。恩,可造之材啊。”
果儿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娇羞道:“我,我哪有,小姐就知道欺负我。”说完就跑出了房间。
冯明看着朝自己跑了的果儿,阳光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那么耀眼。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脸上透出自然的温柔,“果儿姑娘,是来找在下?”
果儿娇羞的微微低头,又时不时的抬眼看了看冯明,开口说道:“冯,冯护卫,我家小姐已经醒了,你可以不可以现在送我们出宫回家。”
冯明面露难色,“这,不是冯明不愿帮忙,只是,这皇上出宫,一时半会还不回回来。这要是皇上一回来看见印清小姐不在……”他第一次见皇上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若是回宫见不到她,不知会是什么状况。
“可是我们出来两天了,若是再不回去,他们肯定以为我跟小姐出事了,我们得回家报个平安,冯护卫,你就送我们出宫回家吧。”
“这……好吧。”送回记下她们的住处再告诉皇上就可以了。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压着白雪,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迹。
冯明亲自驾车,马车驾出宫门,他微微回头问车内的人,“印清小姐,请问府上在哪?”
吟歌看了一眼身旁的果儿,示意她坐在车内,自己掀开帘子坐在冯明身旁。
“印清小姐,这天气寒冷,小姐还是回车内。”
吟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小姐,姑娘的叫。你叫我印清,叫她果儿就可以了。”
见她坚持,冯明笑着点了点头,“是,印清小……印清。”这是他见过的最不摆架子的女子,一般有钱钱财人家的女子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或许这也是皇上中意她的原因吧。“印清,你府上在哪?”
吟歌看了看她,眼珠子提溜一转,脸瞬间垮掉,故作悲伤“什么府上,我是一名孤儿,幸得静庵堂的师太收留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果儿名是奴婢,我却把她当妹妹看待,冯明日后可以好好待她哦。”她看的出来他们对望的眼神有着男女情愫。
车内的果儿听到这话,脸早已红得如天边的晚霞。冯明更是尴尬的咳了一声,继续赶路。孤儿?冯明心中犯疑,怎么看她也不像个孤儿,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吟歌笑道:“还不好意思呢。你送我们回静庵堂就可以了,想必师太现在一定着急了。”
到了静庵堂,门前有个小尼姑正拿着扫把扫雪,见他们走来,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她们行礼道:“施主……”话还没说完,吟歌跑过去一把抱住小尼姑,激动道:“静尘,我好想你。”静尘还觉得奇怪,为何这位女子会知道她的名字,她刚想说话,吟歌又说:“静尘你不要说话,我都知道,师太一定是着急了,你看我想在不就回来了,嘛。”她死命的朝呆楞中的静尘眨眼,示意她顺着自己的话不要开口。
静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疑惑,呆呆的点头。
果儿惊得瞪大了双眼,这小姐什么时候跟静庵堂的尼姑这么熟?
吟歌示意小尼姑先进去,她转身对冯明说:“冯明,你看我们到了,你回去吧。”
冯明抱拳道:“既然你们安全到达,那么冯明告辞了。”
吟歌连忙点头,“好好,你赶紧回去吧。”
果儿面有不舍的望着冯明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哎……”
“别叹气了,你们啊若是有缘肯定会见面的。不过现在我们赶紧回,奶奶跟哥哥他们一定很担心了。”
果儿不解的问道:“果儿不明白,为何我们不直接回府,而跑来这庵堂?为什么小姐不告诉皇上真实的姓名?还有小姐怎么知道这小尼姑的名字?”
吟歌望着天,略有哀伤,说:“我只是知道自己不能让自己让那高高的红墙围住,我是个喜爱自由之人,为了自由我可以抛弃一切,我不想跟皇室有任何的瓜葛。”她当然明白狼烨看自己的眼神,她故意装作不明白,不知道,只为自由,她是个自私的人。她看着自己的右掌,上面的伤痕依然明显,长牙五爪的划乱她掌中的纹路。她又凝眉看向左掌,那上面只留下淡淡的粉痕,用的是同样的药膏为何两只手却这样不同。
耳边似乎又想起前几天在神庙老和尚所说的话:缘起,彼岸现;缘尽,彼岸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