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却是赶紧捂住了沈放的嘴,说道:“哥,以后可别再当着师叔祖的面叫白老头了。太不礼貌了。”
沈放叹声笑道:“就算我叫师叔祖,白老头也未必会真心应下来。”
闲聊着几句,沈放送灵儿出了宝膳堂,却是引来无数年青弟子呆呆的目光。
沈放知道这是瞧着灵儿貌美,当下冷目一挑,吓得那些弟子们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瞧半眼。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沈放便早早起床,生怕误了大事,早饭都没吃,便向王福祥告了个假。
王福祥如今对沈放,可说是即怕又恨,这几月来,天门刑长老就曾经差人传了个话,说沈放顽劣成性,一定要好好的惩治一番。可过不多久,秋水峰曲长老又差了白秀宁前来,说身为堂主之人,一定要做到秉公办事,万不可趋炎附势,而埋没了自己的良心。
良心是什么东西,王福祥生下来就不知道,但这道修俗修两头都施下压来,着实让他有些受不了。思来想去,也只能每日将沈放运水的数量增加了一倍。
可就是这般,沈放也能如数运回,而且每一次还能多运回一两担。这几月下来,厨房前面的那大水缸中,也存下了不少。沈放纵然请假,也耽误不了今日做饭。
所以王福祥也只能答应下来。
尚衣堂,宝膳堂,宝药阁,内承宝库等诸多堂门,都是集中在以天门峰为中心的方圆百里之内。以便天门长老管理统辖,而这宝膳堂与宝药阁之间,也不过十里的路程,只用了一盏茶功夫,便跑到了宝药阁山门之前。
灵儿早已在山门前等候,见着沈放前来,赶紧迎了上去,说道:“哥,你怎的现在才来,万一师叔祖等急了,咱们再求师叔祖收你为徒,就不好开口了。”
沈放对白眉毫无尊敬之感,鉴于玉璃之事,他甚至对这老家伙有一种微微的憎恨。不过先有龙映雪的关系,又有那催泪的故事,沈放却又对这白眉恨不起来。
但纵然如此,沈放也绝不会低三下四的去求白眉,听到灵儿这一说,沈放又有些不悦起来。
见着沈放不高兴起来,灵儿也不敢多说。
药王谷离着天门峰,足有百里之遥,而白眉所说的那凌云峰,沈放更是听都没有听过。只好折回到青竹林中去问龙映雪。
清晨时分,龙映雪刚刚更衣起身,与玉璃坐于竹台之间不知谈论着什么,见到沈放领着一位俊俏的小姑娘走了来。却是一笑说道:“沈放,这小姑娘是谁?”
玉璃却是轻声笑道:“沈放,你怎的把你妹子领来了。”
灵儿见不到玉璃灵体,却是只见到一个貌若天仙,风尘绝代的美女姐姐坐与竹台之上。那日在试法大会上,灵儿也曾远远瞧过龙映雪几眼,见她面露轻笑,却不像是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长老师叔们那般石板冰冷,禁不住多瞅了几眼,心中暗道,哥哥果然大本事,认识的都是宫中的大人物。
听到玉璃说到灵儿乃是沈放的妹子,龙映雪却是有些惊诧,却是起身上前,仔细打量着灵儿,却是笑道:”原来你便是沈放的妹子,时常听沈放说起你。今日一见,你竟是比我相像中的漂亮许多。“
灵儿却是一惊,赶紧一拜说道:“弟子商灵儿,拜见龙师叔。”
灵儿比沈放懂得的多,却又是略显死板,哪怕比他早进一天,她都会尊称一声师兄师姐,这龙映雪与诸长老齐辈,灵儿更不敢放肆,只有恭敬说道。
龙映雪轻声一笑,说道:“灵儿妹妹,何必如此拘礼,我也不过只与你哥哥同岁,你只须称我一声姐姐便可了。”
灵儿哪里敢答应,惊得赶紧低头说道:“长幼有序,弟子不敢造次。”
沈放暗了一口气,心道灵儿怎的比白师姐还要较针。
龙映雪却是摇头一笑,也不强求,转头说道:“沈放,你今日怎的一大早便来青竹林,莫不是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沈放急忙说着,便将昨日之事告之了龙映雪。
龙映雪微微一愣,细看了一眼灵儿,面容之上却是展开一分笑意,说道:“要知道我白师叔选徒向来都是谨慎之极,这三百年中,他宁缺毋滥,从未收过一徒,今日竟会收下灵儿为徒,这机缘却极是难得。”
“那是那是……”沈放嘿嘿一笑,说道,“今日我本想与灵儿一起去拜会师叔祖,只是他说的那凌云峰,我实在不认识路,还请龙儿姑娘指点一下路程。我们好尽快赶路,免得让师叔祖久等。”
沈放这一口一句师叔祖,叫得极是亲切。龙映雪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厚脸皮,也不取笑,神情略微犹豫一下,却是自言自语说道:“这白师叔,为何要让他们二人去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什么乌烟瘴气?”沈放没听清龙映雪这自言自语,不由得追问说道。
“没什么。”龙映雪摇头苦笑,将这凌云峰的去处详细告诉了沈放。只是说罢,她仍是不忘加了一句。
“沈放,这凌云峰……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是你要记住,到了凌云峰,你只要沿着止山之路一路前行,切莫四下乱跑。不然……这麻烦却是少不了。”
“上个山还要有什么麻烦?”沈放越听越糊涂。
龙映雪却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却是说道:“你无须再问了,眼下这时辰也不少了,你们尽快赶路吧。莫要让白师叔久等。”
“是的是的。”沈放拉起灵儿便跑,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出了青竹林,沿着龙映雪所指方位急奔过去。
凌云峰属天门峰范围,与断金峰最边缘的铁掌山相山相望,这里属于两峰交界之地,地处偏僻。也着实是不好找。
所以沈放只花了一个时辰,才七拐八转的来到了凌云峰脚下。
举头望去,只见这凌云峰并不高耸,至少与极远之处那直插入云的天门峰相比,显得如同一个侏儒一般,但胜在翠草青绿,放眼望去,满目的苍翠欲滴。
沿着一条上山小道,沈放与灵儿便上了山去,只是有些奇怪,向上走了半里多地之后,便是瞧见每隔三十余丈,这小道两旁,便有数条更窄山道连绵向着两侧伸展开去,只是那茂密枝叶花草遮住,沈放却是瞧不清更深之处。再加急与去找白眉,沈放也就没细探下去,只拉着灵儿顺着那一条上山山道一路向上。
只又走了数里之地,却觉这凌云峰虽然称得上是峰,却是连绵数里之远,地势略显平缓,只是行在这山间树荫之下,却无法一览这山间的全部景色。
这凌云峰虽无修真之人在此修行,但却布置的极是秀致,每过一道山梁,却是能看到一处精致小亭,又不像是久无人行的罕至去处。
更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沈放隐约可以听到人声窃语之声,却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又分清来自何处。
行至一处,沈放更是听到自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女音之声,好像是是在炼什么功法,又好像是在晨跑。
狐疑之间,二人已是上到了峰顶。
凌云峰的峰顶,只见远处群山依依,犹如水墨画一般的朦胧。却是不见白眉的身影。
“这老头,明明约了咱们来这里,怎的他却不见了踪影。”沈放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怒气。
这老头,不会是拿我开涮吧。
正想之间,那灵儿却是四下张望了几眼,忽然她却是面容一展,指着远方说道:“哥,那不就是师叔祖么?”
沈放定眼瞧去,果然见到在他右首三十丈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蹲在一处山崖边缘,看那姿势,双膝跪地,两手撑着着山石,那屁股撅的极高。
因为这身影所处方位,乃是一处被灌木丛所覆盖的山壁边缘,若不是灵儿眼尖,还真是瞧不出来。
“白老头这练的是什么功法,怎么像是一只蛤蟆,难道他练的是……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沈放心头忽的升起一股邪恶之念,“这死老头,我看他就讨厌,这会儿吓他一吓,也算是给玉璃报了一仇吧。”
心中念着,沈放却是蹑手蹑脚的向着白眉走去,灵儿刚要说话,却见沈放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灵儿却又不敢再吭声了,紧随着沈放身后放慢脚步。
离着白眉还有半丈之远,仍是不见白眉动弹,只怕现在他已是练功入定,周围事物,已是毫无察觉了。
沈放嘴角顿时显出一丝邪笑。轻吸一口丹田之气,就准备来一招狮子吼大法,先把白眉吓个魂飞魄再说。
岂料他这一口气刚刚吸进去,还未等再吐出来,白眉忽然微微一动,顿时,沈放立刻感觉到一股吸力迎面扑来,这吸力只引得他向前一栽,却是摔在白眉身边。
身后灵儿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刚要惊叫,却见白眉竟也是竖起了食指,向着灵儿嘘了一声,灵儿却是匆忙捂住了嘴,这声惊叫顿时又咽了回去。
“呸呸呸……”
沈放连呸了几声,将满口的尘土吐掉,惊骂说道:“白老头,你他娘的下手不能轻一点么……”
“嘘,你给我轻一点。”白眉赶忙捂住沈放的嘴,低声咒骂叫道:“别打扰老人家我欣赏美景。”
“你个狗屁美景,大清早的蹲在这里装癞蛤蟆!你累不累你。”沈放被捂的嘴里唔囔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