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了十分钟后,拉尔再度走进了场中。至于亚泽早已经在那里等待,看到拉尔走进场中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温和而谦逊的笑容。
“不用留手,莱赫特。”亚泽笑着说道,姿态优雅而富有气度。
拉尔点了点头,不过当他四下打量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并没有结界的光芒亮起。
大概是猜到了拉尔的想法,亚泽露出歉意的表情:“魔法阵因为耗费巨大,必须有团长的许可才能开启。如果莱赫特你担心受伤的话……”
亚泽激将的目的非常明显,不过对现在的拉尔却是很有效果。
在亚泽如此说完之后,拉尔那刚升起的犹豫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用了。”拉尔摇了摇头。
“都准备好了吗?”作为裁判的守备团成员看了看场中的两人,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他学着雷斯顿团长的动作举起右手。
静默了一秒后,他的手落下:“开始!”
在裁判的话音落下后,亚泽腰间的细剑也同时出鞘。只见他左手放在背后,而持剑的手放在心脏处。剑尖朝上,闪烁着锐利的银光。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上去极富气度。然后,他的嘴里淡然地吐出两个字:“神速。”
微不可闻的气浪在他的身周散开,只有一点点的尘气向周围吹开。看上去亚泽的气势并没有因为说出那两个字而有所变化。不过,和苏依等人站在一起的守备团成员们却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喂喂,一开始就用神速吗?亚泽大少爷是铁了心要让那小子好看啊。”
“唉,谁叫那个叫拉尔的家伙和苏依小姐她们关系那么要好呢?”
“没意思,那小子没机会了。”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不看好拉尔。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拉尔有机会。
在一片议论声中,苏依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中,好似耳边的那些话语是不存在的一样。
拉尔右手一挥,莫纳之剑便被他握在了手中。当拉尔武器入手的时候,亚泽也开始动了。
宛若疾风,视线中亚泽留下一路残影。
只是眨眼间,亚泽的细剑就已经刺到了拉尔的身前。如此快的速度,让拉尔根本来不及抵挡。他只能狼狈地向一边跳开,同时挥动手中的剑希望逼退亚泽。
但是亚泽不但速度极快,身法也极为灵活。只见他脚下一点就向后掠开,在拉尔长剑扫过后就再次贴近了拉尔。
剑光一闪,拉尔只感觉左肩传来了一阵凉意,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传来。
太快了,对方的速度完全将拉尔给压制住了。虽然苏依的破光星陨也是以速度见长的攻击,但是破光星陨是极为耗费气力的一次性攻击。而亚泽却是一直保持了这种极速的状态,就像他一开始所言,这是神速,神速的剑技。
交手不过三回合,拉尔身上就已经挂彩。他明白,两者的差距太大了。即便对方只用了一阶初位的斗气水平。但是个人的战斗力从来不是只看斗气的水平。
在攻击得手后,亚泽立刻抽身后退,拉开了与拉尔的距离。在亚泽的极速面前,拉尔无力追击。
拉尔快速调整姿势,很快适应了左肩上的痛楚。他调整呼吸,视线紧紧锁定住了亚泽那飘忽不定的身形。
但是,当亚泽再次进攻的时候,拉尔只是瞳孔一缩。这一次对方的速度似乎还快上了一线,看样子刚才的攻击不过是在试探。而即便只是试探,拉尔也是无力抵抗的。更何况现在亚泽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
面对亚泽再次加快的速度,拉尔咬牙呼唤道:“鼓舞·莫纳之剑。”
随着“鼓舞”两个字被说出,奋勇的情绪在拉尔心中升起。拉尔终于摆脱了紧张与焦躁,但是结果却是无力改变。
下一刻,亚泽的细剑划破了拉尔的左手手臂,带起一蓬血花。
拉尔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了两步。但是这一次亚泽没有再后退。一击得手,他的身子瞬间向拉尔的侧边偏离。拉尔极力侧身想要调整姿势正面对敌,无奈对方速度太快,他的身子才转到一半亚泽已经再次刺剑过来。
避无可避,也没能力避开的拉尔咬着牙奋力递出一剑。莫纳之剑与亚泽的细剑在空中交击,摩擦出一串火花。
但是在拉尔用力去格开亚泽的细剑之前,那把剑的剑尖已经划破了拉尔的右臂,然后抽身离去。
这场切磋已经完全变成了亚泽的个人表演。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拉尔根本无法抵挡亚泽的攻击。在对方那飘忽而诡异的攻击下,拉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到现在,拉尔所能做的只是徒劳地去抵挡,然后受伤,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当拉尔又一次被亚泽的细剑刺穿,原本站在场外的苏依想要向前。这时却有一只手伸出来,将她拦住。
苏依侧过头看向安娜,面无表情的少女偏了偏头表示疑惑和不解。苏依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安娜的解释。
“既然拉尔已经答应了这场决斗,小苏依你就不能干涉。”安娜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然,就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苏依安静地听完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向前。她默默地站在原地,重新面无表情地看向场中。不对,从一开始她就只是看着拉尔罢了。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也想着要出手制止这场完全没有意义的所谓切磋。不过他也一样被人阻止了。
“李,为什么拦我?”名为赵无极的黑发弓箭手看向身边的同伴。
这个拦住赵无极的年轻人,正是那个使用双匕,之前和拉尔有过一番交手的年轻人。他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没必要去和铁盾家族结怨。”
“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这只是亚泽无聊的表演。”赵无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那么你去了又能怎么样?”李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清楚,那个叫拉尔的人没有认输,至少在他认输之前我不认为你有权利干涉。”
赵无极眉头紧拧,不过最终还是没能继续迈出那一步。
此时,拉尔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亚泽凭借鬼魅一般飘忽而灵巧的身法,凭借那完全超出拉尔所能应付极限的速度,像是戏耍一样在拉尔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这些伤口都不深,在出血后很快就会愈合。不过就算是这样,拉尔的身上也已经完全被血水染红了。
身上平添了无数道伤口却一直无力反击的拉尔心中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但是却无力发作。
对方的速度太快,是现在的他无法应对的。就算真灵中的“萨马兰登之枪”有着加速的能力,但是那能力只有直来直往的冲锋的时候有效。用来对付身形灵巧的亚泽却是万万不行的。
此时,亚泽又一次攻了过来。拉尔张大眼睛,视线紧紧锁定目标。瞳孔中反映着亚泽刺来的剑尖,拉尔的长剑在空中扫过一个弧度,想要将亚泽的细剑在刺中自己之前格开。
不过拉尔很清楚,他无法做到。
但是他做不到,并不代表她做不到。
在莫纳之剑还差许多才能触碰亚泽的细剑,而此时细剑已经要临身的时候。拉尔冷静地开口:“狙击·俄日丽之弓。”
下一刻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显得从容不迫的亚泽表情瞬间变了。因为在他的细剑临近拉尔身体的时候,有一支锐利的箭矢已经要射中他的眉心。此时,这支箭矢划破空气的啸响还没能传递到他的耳中。
这是只有进入这种极速状态的他才能感受到的世界。大脑里电光火石间就做出了判断。亚泽放弃了已经刺出的一剑,向后猛退。
利箭被亚泽躲过后射进了地面,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坑后消失不见。
拉尔吐出一口浊气,重新摆好了架势。不过现在的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在上一场战斗中,他就已经差不多耗光了精神力。虽然冥想了十分钟恢复了一些,但是毕竟时间很短。而要应对亚泽那恐怖的速度,拉尔也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
“真是了不得啊,没想到莱赫特你隐藏了这么一手。”亚泽称赞地说道,不过随即他的语调就冷淡了下来:“那么,我也再多努力一点吧。”
只听语气,就像是互相认同的对手一般。
亚泽再一次动作了起来,这一次他手中的剑,刺向的是拉尔的咽喉。
长剑带着锐利的气息,一点一点地逼近拉尔的咽喉。拉尔感觉到咽喉处传来的凉意,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洞穿一样。
不过这一次,却是听得“叮”的一声,拉尔的长剑刚好击中了细剑的前半部分,将亚泽的剑给挡开了。
“终于,能跟上了。”拉尔对一脸惊讶的亚泽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的,在经过这么多次受伤后,拉尔并不是没有进步。他已经能勉强跟上亚泽的速度了。虽然,只是勉强,而且这并不是亚泽的全力。
不过亚泽的惊讶只是持续了短短数秒就消失不见。他抽身后退了几米远,然后折向攻向了拉尔的右侧。
拉尔飞快地转身,变成了正面对敌。
“咦,是我看错了吗?那个小子竟然跟上了亚泽的速度?”
“不是跟上了,是能勉强应对了。不过这也只是亚泽一阶初位的水平。”
“难道这还不行?你行你上?”
“……”
不止是场外,就连场中的亚泽也已经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拉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适应他的速度,并且能够跟上他的速度。
虽然拉尔仍旧无法反击,但是却已经能勉强防御了。
“是吗。”亚泽笑了笑,然后速度却是再度增加:“不过,该结束了。”
“该死,他动用的斗气水平已经超过一阶初位了。”原本在场外观战的赵无极就要去阻止。
不过已经有一个声音先一步到了:“够了,住手!”
这个声音是雷斯顿团长的,也因为这个声音,场中亚泽和拉尔的动作都不由得僵在了那里。
此时亚泽的长剑已经距离拉尔的咽喉位置极近,而拉尔的长剑才挥出一点。
“还不快停手!”雷斯顿团长的声音出现在了场地的边缘,只见他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亚泽和拉尔的身边,然后对亚泽道:“亚泽,你在干什么?显摆自己二阶初位的水平吗?还是在显摆你铁盾家族的秘技?”
亚泽收回了细剑,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看样子并不惧怕自己的长官:“我和莱赫特只是在切磋,而且我能停住的。”
“哼!你是在和我顶嘴?”雷斯顿团长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这个英俊而冷酷的前守备军军官这个时候身上释放出了冰冷的寒意。
这种寒意并不是实质的冷气,而是一种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压力。
亚泽收起细剑,行了一个军礼:“不敢,长官。”
“去做你自己的工作吧。”雷斯顿团长挥了挥手。
亚泽再次行礼,然后看向拉尔:“期待我们能有下一次交手,莱赫特。”
说完他优雅一笑,并且对着场外的苏依弯腰执意后,从他来的方向离开了这里。
拉尔看着亚泽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他想要回头看看苏依,但是他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这种冲动。
还有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次他败了,败得很彻底,败得一塌糊涂。
而他,很不甘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