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是一个矛盾的世界,就连刚才自己随口的笑骂都是前后矛盾。那个岛国的事看来需要先放一放,不然,徐福如何征服小鸟日本已经不再重要,华翔如何搜获人才启动万码飞翔进入医疗市场的争夺才是焦点所在。
金钱诱惑、房屋诱惑、职位诱惑甚至发展前景的诱惑,编织成一张灿若朝霞的玄幻大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了附近医院里那些本就躁动的、铁饭碗都不能让其安分的所谓精英们的心!所以,自从一九四九年以来,历次大搞小搞的矛头都是指向知识分子们,所为何来呢?因为这个群体就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下场小雨就泛滥、刚夸你好就飞上天的无极限类型,对新生事物的追求,对未知世界的向往以及对享受奢侈生活的妄想都是他们奋斗的动力,永远不会满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朴朴素素过日子的工农心愿!但是,如若当前罗罗嗦嗦的所谓事业单位改革最终还是稀里糊涂收场的话,估计公立大医院的优势还是不需要担心的!万码飞翔飞得再高,也经不起一场风吹雨打!前几年南方私人企业不是很红火吗?大洋彼岸一场金融风暴用尾巴扫了扫,就让他们关门歇业倒腾绿豆大蒜去了!最终笑傲江湖的还是国企央企地方政府企,伫立潮头永不晃动的还是国有银行和保险,难道说这样的经验不值得借鉴吗?
谭重一会儿这样想想,一会儿那样算算,就觉得任谁都难以取舍,除非有其他因素进行催化,导致心理失衡,才会出现重新选择,不然的话,人的自然惰性就会把人留在原地方的。所以,王得利等几个人的辞职跳槽临时来说只能算个例,还不到将此事作为研究和制定关于人才去留方面的政策来考虑的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静静地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再思索,只想享受一下烟雨起伏的朦胧感觉。但是不过片刻,他的眉毛一动,感觉眼皮跳了一下,知道有人进来了。这却不是他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门锁被拧动时发出的微小声音刺激了听觉神经引发的反应。他也不回头,仍然站着不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想看看到底是谁悄悄地潜行进来欲吓自己一跳。不过刹那,他就已经猜到了是哪一位了:必是孙燕姣无疑!
“到领导办公室请示工作,一定要敲门,听到领导喊‘请进’后才能开门走入,不然领导会不高兴的!”谭重头也不回地说。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还留在行政科室楼层没有回家,要么是值班人员到处看一看,要么是某位领导处理事情忽略了时间,而今天的值班人员恰是孙燕姣,再加上不声不响搞点小花招的意图,当然不会是某领导,也找不出其他人会和自己逗着玩。
“我不是来找领导,也不是来请示工作,所以用不着敲门!”
“领导们有时候就在办公室研究工作,随便闯入会打断领导们的思路,影响领导们的决策,后果非常严重!”谭重故作严肃。
“其他的领导们早都走了,所以不会影响一个领导研究工作!”
“领导也是人,有时候也会挖耳朵扣鼻子,还可能正在作些其它不雅致的动作,贸然闯入有损领导形象。”谭重忍不住想笑出来了。
“即使领导在扣脚丫子,只要看见的人不嫌,形象就不会受损。你再不转过身来,那就肯定是在剔牙扣鼻子!”
“孙护士奥,不对,应该叫小孙。那个,燕姣,你不回家,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谭重这才转过身来,却又故意调笑她。
“呵呵,一会儿给我仨称呼,很行呀你!矫情完了吗?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准备绝食呀?”孙燕姣带些娇嗔地道。
“我也正在琢磨着找个人请我撮一顿,心中还在挨个儿排队呢,你就抢过来了,没错,今晚就吃你了!”谭重一个双关语终于把孙燕姣的脸给羞红了。
“好吧好吧,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你能吃得下就行!走,无论吃什么,总得找个地方是吧!”孙燕姣说完便自个儿向门外走去,留点时间给谭重收拾一下。
谭重跟着孙燕姣来到医院后街的一家饭店里,要了一个包间坐下,两个人便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去点菜谁也不吭声。先憋不住地自然是谭重,因为今天中午他就没吃饭,熬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忍不住道:“你还真的要我吃你呀?把人请来就应该尽快点菜,不然让客人饿坏了,主人于心何安那!”
“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应该先罚酒一杯,再罚做媒人一次!”
谭重倏然一惊,转头看向房门,只见门开处,一位女郎施施然飘了进来,头戴珠花,薄装敷面,眼含秋波,眉藏春色,轻启朱唇,对着谭重盈盈下拜:“请客的主人这厢有礼了!”
“华絮玉”谭重吃惊非常,扭头看向孙燕姣,目光中隐含怒意。
这一下孙燕姣大是恐慌,瞬间明白玩笑开过了头,并且缘由不在自己,而是在华絮玉身上,想到这儿赶紧道:“你别生气,是絮玉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何况我也觉得今天是周末,开个玩笑大家一起轻松轻松吗!”
华絮玉不明所以,在看到谭重将目光转向孙燕姣时,还以为他是不是没有认出自己而要询问孙燕姣,却听到谭重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而孙燕姣忽然脸色大变,惴惴不安之情瞬间显露,说出话来都是战战兢兢,自是谭重生气了。也不过是一瞬间,眉间春色无踪,眼中波平浪静,华絮玉淑女本色回归,轻佻峨眉,唇若含珠,款款走到桌边坐下,淡淡说道:“西风虽是无情,也不应迁怒杨柳!絮玉多事,原以为我们几个周末清闲,身无挂牵,就自作主张与谭书记玩耍一回,却不知冒犯尊严,实属无意,还请见谅,更不要责怪燕姣。到底要如何释怀,尚请明示!”
“你要酸死我呀!”孙燕姣刚才还在鼓着的嘴一下子笑喷出来,赶忙用手捂住嘴,红着脸,瞥一眼谭重继续道:“他愿意生气就生吧,我才不会在意呢。他自己一个人躲在办公室憋了一天了,中午饭都没吃,能把人急死,也不知是哪位狠心的小妮子能有如此魅力,却又这么无情,能让一位大叔寒秋伫立,神飞天外!”说着又冲华絮玉做个鬼脸道:“实话告诉你,这位大叔失恋了!”
这一下谭重就绷不住了,先是看着华絮玉一笑,说了句“让你见笑了”,接着拿手指着孙燕姣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你怎么就爱胡说八道?小心我回去找小刘告你的状,看你还”
谭重说不下去了,先是突然想起孙燕姣话中的“大叔”,联想到了骆宏彦的“谭叔叔”,悲从中来,难以自制,才明白多日来的苦恼是为了何事。接着抬眼看见孙燕姣在自己说到“小刘”时瞬间黯然的神态,不仅懊恼不已,想起来似乎因为孙燕姣调动到办公室工作,怀疑她杨花水性,听说已经冷战日久,心中一时有所愧疚,不知不觉竟然冒出一句“燕姣,对不起!”
孙燕姣这是第一次听谭重郑重其事叫自己“燕姣”,眼泪瞬间喷薄而出,急忙用双手掩住,却掩不住轻轻地呜咽声。
“你也失恋了!”华絮玉对着孙燕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