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当过干部,干过多年大队支部书记,郝老六的酒量颇大,特别是与华文德父子的观念不同,长期以来住在女婿家里难免憋闷,好不容易遇到谭重这么个干部中人,自是兴奋难抑,不顾华翔的劝阻,连连与谭重干杯。
华翔碍于他是自己的岳父,对谭重又不好明说,无奈便听之任之。
华文德经过几十年的折腾,早已圆滑成性,明明知道每次下棋郝老六是有意让着自己,多年来却从未点破,可见其城府何其深!
当然,华文德也很享受这种过程,若非特殊需要,他是宁愿把任何事都装到心里去,再也不去求解真相了。输赢如何?**********而已!既然需要他赢,他便赢就是了。至于酒吗,不让喝,就不喝,多少苦都能忍受,不喝酒算什么!
八个弟兄,现在只剩下他自己活着了。奥,还有一个堂弟华文斌。
谭重酒量很大,若是不设防,一般是杯到酒干,从不耍赖。他却不知道,在华夏大地上,有一批人可称得上酒中豪杰,那就是大队干部乡镇长!
或许是做客他乡有些许顾忌,不好意思多吃些菜来压压酒,经不住郝老六一个人陪酒,在离开酒桌时,谭重的身子已有些摇晃。
出门来到院子里,被冷风一吹,酒劲上涌,谭重就感觉天旋地转,想要吐酒的感觉强烈起来,一时头晕眼花。
司机汪子祥正在院子里溜达,看到谭重身体不稳,赶紧过去扶住,轻声道:“怎么了,谭书记?”
本来谭重怕在房间里出丑,便强压着酒劲出门,在摇晃中已是难以把持住,好在汪子祥及时过来,有了支撑这才好了许多。深呼吸了几口,看着汪子祥问:“我倒疏忽了,你吃过饭了?”
“早就吃完了。”汪子祥回答道。“嗯,他们这里有专门的厨师,饭菜味道很是不错!”
“你扶我到那边去,别让人看出我的醉模样。”谭重小声道。
“那,你是去休息一会儿,还是咱们趁早上车回去?”汪子祥问。
“那边有个书房,华翔在那里等我,还有些事要谈,待会儿你随便走走就行了。”谭重慢慢地走着,对汪子祥道。
来到华翔的书房,看着满屋的古董字画,谭重就赶紧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怕天摇地晃中把那些玩意儿给弄个稀里哗啦。
“黄金床滋味如何?”华翔突然问谭重。
“啊?你怎么知道我睡过黄金床?”谭重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华翔笑了笑,为谭重沏了一杯茶,然后在谭重的对面坐下,慢慢地说:“黄金床和销金窟是沈家的主要交际手段,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或者说知道了你的来历,只要你到了梓园,就一定会让你体验一下的。倘若与你交往渐深,就会让你进入销金窟,把你彻底变为他们账簿上的人。”
“账簿上的人?”谭重疑惑道。
“是的。沈万闯利用文革发家,擅于借人借势,从不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和物。据说黄金床邪气很重,能够让人在半睡半醒之间体味到在现实中实现不了的梦想,满足许多幻想中的欲望,更有甚者,说是能让人亲历三生。却不知你的感觉如何?”华翔沉思着道。
谭重听华翔如此说,就感觉到有些凉意,只不过因为醉酒的关系,难以判断出什么,再说也没觉得有什么必要隐瞒,便道:“的确如你所说,那黄金床邪气很重。我到了上面不久,意识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慢慢进入了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状态。到后来,我便像是进入到了一部电影中一样,不停的切换着镜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许多地方,遇到了许多人,就连我自己也不住下地换着身份,。究竟是不是亲历三生,却是无法界定。”
华翔笑了笑,紧盯着谭重道:“其实,最迷惑人之处,还是在于借助梦境满足愿望或者说是欲望,不然是不会吸引人的。”
谭重抬起醉眼看向窗外,缓缓道:“是。我承认,在其间会有很多现实生活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能够得到尝试和满足,特别是香艳的镜头非常多,可能说明了人的欲望大多数在心底藏着,一旦有合适的机会被释放出来,还是很可怕的!不过,我记住最多的却是所谓‘来生’的许多场景,可惜非常短暂,没能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
“这个容易!”华翔不紧不慢地笑着道。
“怎么?你这里也有黄金床?你也会法术?”谭重从窗外收回目光,盯着华翔道。
“这个问题就不单单是说来话长了,而且涉及到许多传说以及华、沈两家的恩怨,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不过,现在你醉的厉害,加上上午有些累,应该休息一会儿,顺便去享受一下上次在黄金床上没能享受到的胜利喜悦。”华翔不紧不慢的道。
谭重就笑了,虽不好大笑却仍掩不住笑中那好玩的意味。看华翔还是保持着认真态度,便道:“人家说,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不同。你倒好,不仅要搞相同的花招,还要接续上文,这种事还有一说?”
“大幕尚未拉开,怎知戏文内容?节目精彩与否,睡上一觉便知,你又何必硬撑着眼皮与醉意相抗呢?去吧,就到那个躺椅上睡一觉,许多疑问也许会知晓一些。若是醒来后有兴致,我便把这些奇闻与异宝给你讲讲,或许会对我们的合作有一些促进。”
“合作?”谭重皱眉问道。
“去吧。你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华翔轻声道。
谭重长舒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有些时候过于坚持己见并不能证明你很了不起,很有可能就是你墨守成规、孤陋寡闻。他起身走到墙边,在类似于一张小床般的藤椅上躺下,又瞧了华翔一眼,见没什么动静,就微合上眼,不再多想。也许就是一会儿时间,谭重觉得意识涣散,一阵倦意袭来,不觉沉沉睡去。
酒有好孬,这是常喝劣质酒与常喝高档酒的人不太会去关注的事,因为交叉换位的可能性不大。而对常喝中高档酒的人来说,感觉就不一样了!好酒喝多了,是“醺”的体味,是一种飘飘欲仙、似梦似幻的感觉,却绝对不会痛苦;而劣质酒喝多了就只会让人头痛了,只能是想爆发、想发泄、失去理智,却与“仙”字无关。
一会儿是大海扬波,站在舰艇上,极目处烟云浩渺,不见亭台楼阁;一会儿是花团锦簇,樱花烂漫飞扬,一派繁华景象。谭重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却感觉到意识不甚清明,分明是寒冬腊月,脚下竟是菊黄遍地,刚刚还见樱花正盛,转眼已是绿海满园,不见丁点粉红点缀。他搔了搔头,虽是莫名其妙,却也没有恐慌。
“总指挥,你到哪里去了?一走就是半天,让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