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斌的一席话,包含着太多隐情,我能听得出来。
什么叫宿命?什么叫必须?我看他不仅仅想把这里的任务完成这麽简单。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份坚定,我没有说话。
知其难,避其锋才是我的风格,撞南墙的傻事我不会去干,但我看严斌一定会去干,这是我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高傲的严斌从我一开始在北京西郊的红楼认识他开始,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但现在我还能独善其身吗?我沮丧的想,这里面每一个人,看来都不能。这几天闭上眼睛,在我眼前晃动的就是展月清,展月灵,关教授刘教授的影子,我与他们萍水交情,但却给我深深的印象,是什么将这两代人都牵扯到同一件事情上了,这难道也是宿命?
我在山洞与老虎和小唐相逢拥抱的时候,我心里面的感动,但更多的是我对这些人的责任。他们相信我,信赖我,虽然我狗屁不是。一路西来的这些人,我们实际上都串在了一条线上了,谁也抛不下谁,这难道就是必须?
我感叹一番,无法再说什么了。我领着两人离开了太平间,离开了医院,我像是个头吗?像是一个领导吗?我自己都不敢确定,但严斌他们坚定的跟着我走着,我能清晰地感觉我肩膀的压力。
矿洞居住区内的搜索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大家汇总的信息很多,但大体上都差不多,楼房区的搜索比较慢,因为房间比较多,但基本上空空如也,除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都已腐朽坏掉了,灰尘倒不少,一处疑似办公楼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些包在毡布下的设备,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作为食堂的大棚内,有许多木制的桌椅,还有很多煤炭,油料以及已经变成灰了的大量土豆。教堂和医院内搜索收获很大,教堂内他们发现了大量的毛毯,这麽多年过去了,这些毛毯朽坏的并不严重,很多竟然很完整,这些东西被拿过来铺在食堂的大厅里,这里作为我们宿营的地方,大家先睡一觉,同时等待接应的卫生兵到来。
医院内发现了大量的绷带和纱布,已经发黑腐朽了,这些东西基本上没什么用处了,大一点的医疗设备基本上没有,连病房内的病床都不在了,可一个战士在医院的仓库发现了几个大号马口铁罐子,里面竟然是医用凡士林油膏,将上面发黑发硬的抠掉后,底下的凡士林竟然还能用,看到这个我非常高兴,这里多数人缺乏防护知识,有了这个东西,基本上就能解决我最大的心病了。
我告诉大家,明天出发前最好将这些凡士林将身体的部分全部涂抹上,黄主任这次也没有任何意见,乖乖接受建议,可能他已经意识到这里的特殊之出了,综合很多信息,他应该能够看出来,这里一定跟苏联有关,跟反射性矿物有关,这家伙是个聪明人,哪能不懂得自保。
用燃料点起一个火堆,大家简单的烧热水,吃东西,食堂内的大水箱早都干枯了,我们只好喝自己带的淡水。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地上垫着毛毯,烤着火,这里阴森寒冷的气氛被驱赶一空,大家坐下来,不禁嗡嗡的谈论和议论起来,因为到目前为止,给他们的感觉还是新鲜和惊奇的更多一点。黄主任在和刘教授低声交谈,小白仍然是一脸冷漠的坐在旁边,到目前为止,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黄主任身边。
严斌和胡一虎也在和郑楼说这话,我的神情恹恹的不想说话。我们从出发到现在,时间上应该已经在夜里2点多了,大伙说了会话,就都困倦不已,纷纷睡觉了,就连安排值班守夜的战士,也在打盹。
可是我却根本睡不着,不但睡不着,竟然有越来越精神的征兆,无奈之下,起来抽烟,我呆呆的出神,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身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看来大家都累了!
火堆不大,燃烧很充分,那是加入一些油料,预想可能会有很大的烟,但却没有,只有淡淡的黑烟,火苗是青色的,在我的注视下摇曳晃动,一阵风吹过,火苗左右摆动的更厉害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向上的燃烧。
我觉得非常不对劲,这里是矿洞的深处,又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哪来的风啊?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抬头仔细观察,门口方向有一个黑影在淡淡的飘动着。
“有人!”我心里一惊,起身慢慢向门口摸去,那个黑影在我快摸到的时候,突然又飘走了,我咬咬牙,将门打开,慢慢的跟了出去,心说:“到底是谁?现在宿营的人员都在睡觉,哪个人在外面?难道特务是我们队伍之外的人吗?”
好奇心左右着我,我实在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的。假如能发现这个人,那么也算洗清了我对老沙的怀疑了。再过一会就是我们约定和外面无线电联络的时间,我要赶在联络之前发现这个人,好做汇报。
除了食堂的大门,左右打量了一下,外面一片黑暗,我出来的匆忙只拿了个手电,但我却不敢打开手电,透过食堂大门漏出的一点光线,我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在那个医院的的方向,我又发现了那个黑影,只是一晃,就朝教堂过去了,远处实在太暗了,我也看不清楚,我伏低身体,也向教堂的方向摸了过去。
穿过教堂的廊门,教堂的拱形门虚掩着,我轻轻的打开门走了进去。由于这是个小型教堂,进了门后实际上我就来到了内堂,我站在门口没敢动,两眼一抹黑,想了想,掏出一个口罩来,将手电筒的灯头蒙上,打开开关,调低光圈,一股红光透了出来,但却不及远,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拿着手电晃了晃,比较满意,这时看到的是内堂的的门上有字迹,拿手电一照,发现那是一行俄文的金字:“притвор”我不认识俄文,但我知道一般东正教的教堂,一紧内堂有一处地方叫:“启蒙所”的地方,那是信徒在这接受教育和准备浸礼,同时也是被圣礼参驱赶出来了的悔罪者站立的地方。想来这些字应该是:“启蒙所”了。
穿过启蒙所,我来到圣堂,圣堂是教堂的主体部分,用一张被称为圣像屏风(圣像壁)的带有通道的圣像屏帏与至圣所(圣坛)隔离开来。圣所的围墙上都装饰有圣像和壁画,很多的前面都挂有点着了的灯(灯台)。现在这些灯台只留下一些发黑的蜡痕。
在教堂的最东端是圣坛(或至圣所),分两个房间圣器室和小礼拜室在圣坛的两边,这两个房间用圣像屏风与圣坛隔开来。屏风的尽头是一个高耸的圣像,光线太黑,我看不清那是耶稣还是上帝。两侧宽阔的大厅内一排排的座椅,我把身体藏在座椅后面偷偷地观察,手电让我将灯头对着地面,没发出一点光线。
当眼睛慢慢的适应周围的黑暗后,我发现了那个黑影,它竟然在飘荡,从圣像那里飘向礼拜室,又飘向天花板,我汗毛直竖,心说:“完了,看来我撞鬼了!这显然是一个幽灵。”我紧咬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那个幽灵。
那个鬼魂飘了一会竟然径直的向圣器室飘去,穿过了木门直接进去了,我松了口气,心说:“这算什么啊,没来由的跟着个鬼魂来这个破教堂!”对于鬼魂幽灵的事情,由于我接受过现代科学的教育,其实根本就不相信,但今天亲眼所见却不得不让我相信,这一段时间我所经历的古怪事,已经严重的改变了我的世界观,亲眼所见的很多事情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科学的解释。今天我又见到了幽灵!难道我身上的阳火熄灭了吗?
外八门中有一个非常奇特的组织叫:“通灵社”也叫:“灵门”专门帮主家解决一些灵灵异异的事情,精通各种道术绝学,能与鬼神通话,父亲当初跟我讲时,我基本上是嗤之以鼻的。心说现代社会竟然还有愚人相信这些东西,简直是笑话。可现在我却没来由的信了,因为我看到那个幽灵的时候,我相信这个世界确实应该是有鬼魂存在的。尤其是在这个废弃了不知道多久,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阴冷的地下矿洞内。
那个鬼魂进入圣器室,半天也没有出来,我心道:“莫不是离开了?这个幽灵到底生前是什么人?为什么死后鬼魂不散还总在这个教堂徘徊,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总在这里了吗?”
我现在又是好奇心大起,看来那个房间里应该有东西才是,我估摸鬼魂可能已经离开,拿起手电就来到了那个室门口,轻轻打开了门,我探头往里面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那个鬼魂根本没走,仍然飘着房间里,如此近的距离我看到的哪个幽灵是如此的清晰,那是一个高额深目典型的俄国人,青白色的脸孔,虚无缥缈的身体,在我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的耳朵传来一声震撼灵魂的厉啸!一股异常寒冷的气息向我袭来,那个幽灵突然变得异常巨大的头颅,张着满是獠牙的大嘴向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