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猛然被人抱起,女孩咯咯地笑起来,“三哥,三哥,你怎么才来,你没看见刚才……”
殷子绍捏着她可爱的小鼻子,恼道:“十里乡的花楼没了,你三哥才跑到城里来寻欢,没想你又打上城里花楼的主意了。”
殷梨嘻嘻地笑着:“我不是故意的。”是人送上门让她玩的,不玩白不玩。
殷子绍淡淡一笑,她哪次不是故意的?“这次似乎是古家十四和七长老合谋的哟。”看这小尾巴狼怎么收拾?
殷梨目光转转,若有所思,然后问道:“大哥,二哥,和四哥上哪儿去了?”
“你二哥去关外了,他听闻突厥公主长得漂亮,混入突厥王宫装成侍卫去泡妞了。你四哥去打匈奴了,他说匈奴公主比突厥公主漂亮,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妓院花楼多得是。至于你大哥嘛……他比较惨点,把吐蕃公主的肚子弄大了,现在还不好收拾。”殷子绍突然皱眉,望向如意居门口,放下殷梨,人已经离开了二楼。
走入如意居的男子,淡紫色长袍,欣长的身材,俊逸清朗的面容略略有些苍白,一进门便有股清冷疏远的气场围绕过来。
殷梨抬眸,圆溜溜的大眼睛如露珠般,欣喜地叫道:“古翊哥哥!”
古翊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胖嘟嘟的小女孩儿,真的是她!没想到她跑这儿来了,到底是谁把她弄这儿来的?古翊突然觉得原来冷冽似冰天雪地的心,像春暖花开般灿烂起来,他袖中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手很暖,心也很暖,在见到阿梨的那一刻。他的心又充实了,男子不自觉地轻笑,是一股发自内心,最深沉浓郁的笑意。
“我让你别在府中乱跑,你倒好,跑出府外了,还来这种地方!”古翊一把将她抱在身上,看到女孩亮晶晶的眸子,还有鼓着粉嘟嘟的小脸,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轻点她的鼻子,说道:“又淘气了!”
殷梨突然哇哇地哭起来,指着那个晕倒在地的老鸨说道:“她欺负我,一整天了,就给我买了三十串糖葫芦,连个棉花糖都不给我买!”
如意居的老鸨猛然一睁眼,看到满室的人,而站在厅中的男子,身上有种无形的另人低头的气场,古翊眼神中的寒意,仿佛使老鸨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她又吓得翻了个白眼晕死了过去。这个老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做过错了什么?得罪了谁?可怜一辈子的心血,瞬间成了泡影。
“大少夫人,墨竹去给你买棉花糖。”墨竹小心翼翼地说道,一天吃三十串糖葫芦,这牙还没甜歪?还想着要吃棉花糖?
殷梨破涕为笑,胖嘟嘟的小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儿,临出门女孩瞟了一眼再次晕倒的老鸨,露出阴冷却无害的笑意。
古翊抱着她离开如意居,坐上马车的时候,殷梨一怔,哎呀,那些老鼠可都是啃东西的硬手,她还没有指挥它们停下,怕是把如意居的顶梁柱子给啃没了。
“呯!”震天巨响!烟尘满天!惊起大街一阵喧哗。
正行驶的马车突然一歪,车身一个前倾,马匹受惊,一阵乱窜,把殷梨差点儿从车厢内抛了出来,古翊一只大掌抓住殷梨,朝赶车的大长老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大少爷。”大长老拉住马缰。
“好像是如意居塌了。”墨竹回答。
古翊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殷梨,男子嘴角划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笑意,淡淡地说道:“回去吧。”
晴空万里,草木繁昌,有人欢喜有人忧。
十四小姐听着丫环的禀报,说大少爷将大少夫人找回来了,而且是完好无缺地找回来的,十四小姐眼中是无尽的恨意,原本清秀的脸,更加的扭曲了。
“小姐,七长老的的确确是将那小主母卖去了如意居,派去跟踪的人还亲眼看到了小主母的卖身契,只是不知道为何?如意居内突然患了鼠灾和虫灾,见什么啃什么,把那些姑娘们的卖身契全啃光了。”丫环将茶盏递到了十四小姐的手里。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鼠灾?虫灾?最后连房子都让老鼠啃塌了?十四小姐接过丫环的茶水,狠狠地朝丫环的脸上砸去。
滚烫的茶水从女子头顶的发丝流了下来,烫红了她的脸,丫环咬了咬牙,忍住痛嗫道:“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奴婢觉得这个小主母有些邪!”
不当讲她也讲了!邪?古家后院哪个女人不邪?
其实吧,这丫环还想说小主母有点阴险,不过这后院,没有哪个女人不阴险的,就算以前是天真无邪的,最后也会为了争名夺利而心机沉沉。
十四小姐冷冷一笑,“临冬,你是得对!她是邪!不过不管她再怎么邪,也终究是个小孩子。我要去见二姨娘!”十四眸光并闪过一丝狠毒。
“二夫人?”丫环一怔,“二夫人要是能对付小主母,那么元家也不会世代在古家为奴还债了。”
“你说的是古家与元家的那场豪赌?”十四小姐冷笑道。“那小丫头不过是凭着运气罢了。”
或许殷梨在古家活到现在也是凭着运气,十四小姐这个养在女人堆中勾心斗角的千金大小姐当然不会知道她此时还在这里喝着茶,教训着丫环,想着阴谋算计人也是个运气,因为小梨子此时此刻正被她的古翊哥哥困在书房里学画画。
四长老乃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秀才!琴棋书画,略懂,略懂!教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绰绰有余。
原本教小主母琴的岑白圣,被大少爷赶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收帐,三天后就得出发。
殷梨看着四长老画的画儿,歪着脑袋,脆生生地问道,“四长老,你画得东西一点儿也不生动。”
坐在旁边的古翊淡淡挑眉,小丫头还会欣赏画?看来可以培养。
四长老一愣,他胸腹还疼,肋骨刚刚长好,此时看到小主母清亮的眸子,心里犯虚了:“哪里不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