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宫大小姐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切如过往云烟,一切如浮云般漂过,不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殷梨这人实在不喜欢亲眼看到有人在她的面前杀人,所以她选择了转过头去,对身边墨竹和绿竹说道:“得让人告诉太后,让太后去查查这刺客的身世,太后肯定会特别注重这事儿,连人家家里养了几只狗都能弄清楚。可是不止诛九族……”
其实作为一个杀手,而且又是青玉国公主在本地雇佣的杀手,这是他的职业,可是把父母兄弟姐妹拉进去,实在是不甘心。
只是在杀手哆嗦的这么一瞬间,他还没有感觉到是怎么一回事,眼前划过一道血线,然后是哐啷一声,刀掉地的声音。
宫月月感觉到脸上溅过一片温热的液体,眼睛一片红色,闻到的是浓浓的血腥之气。
杀手连着那只握刀的手已经被一把锋利的剑斩断,一只断手就这么恐怖地躺在地上,杀手半天才反应过来,断腕自己经血流如注。
秋风卷过,带起一丝寒冷之气,一身潇沏的青衣,衣袂翩翩,宛若谪仙的脸上是一片冷冽,一双寒眸里带着一抹担扰,一身杀气在见着殷梨的瞬间已经收敛,男子上前拉起殷梨的手,然后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着,生怕她身上掉了根毛发,然后他就会发狂一样。
殷梨甜甜地叫道:“小师叔。”声音宛若清凉的泉水,清清甜甜,让人心情欢愉。
“没事吧。”燕承宣的声音带着沉沉的如断弦般的清哑,蛊惑又迷人。再加上他俊美如斯的面庞,简直让漫天的红叶都为之愧色。
“小师叔,你怎么过来了?”殷梨浅笑嫣然。
“路过。”男子淡淡地回答,他确实是路过,路过菊花花宴的时候,菊花清雅的香气萦绕在空气里,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过来看看站在百花之间那个浅笑嫣然的小丫头,那个一身狡黠灵气的小丫头,那个一身孤傲嚣张的小丫头。
倏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宫小姐在这里。太后娘娘。”太监一脸的兴奋与庆幸,总算是找着了,不然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给太后解气砍的啊,不止他,恐怕连整个太后宫的奴才都一样逃脱不了要给宫小姐陪葬的命运。
太后一身容华,雍容又华贵,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寒意,见到一身狼狈的宫月月之后,太后的眼神变得凌厉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问道。
随之跟过来的镇国夫人见此,也是一怔,她没有想到宫月月竟然还好好地活着,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毒,语气凌厉道:“有刺客混进来了吗?将军府的侍卫是怎么回事?”
将军府的侍卫们吓得扑腾一下跪倒在地,胆战心惊道:“回夫人的话,是奴才们的疏忽。”
镇国夫人冷声道:“一帮没用的奴才,全都给本夫人拖下去!”
太后宫里的奴婢赶紧过来扶住惊魂未定的宫月月,奴婢小心翼翼,生怕主子们生气,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
燕承宣只是冷冷地瞟了一眼,拉着殷梨给太后行了礼,然后站了起来,言道:“镇国将军府的守备是应该加强了。”
镇国夫人也是老奸巨滑之人,此时一听到燕承宣如此冷冽的语气,自然也明白了一些,燕承宣作为皇帝都要忌讳三分的王爷,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将军夫人,在燕承宣的面前,她堂堂镇国夫人自然不会被燕承宣这个堂堂南朝宣王看在眼睛。
“宣王说得及是,自然我夫君逝后,又加上我儿一直驻守边关,留下我这一个半老的徐娘在府里,自然就有些人趁机想从镇国府上捞到些什么。”镇国夫人脸上是一片无奈的表情。这话中的意思当然是宣王府的侍卫有事没事地就喜欢往镇国府里跑,镇国夫人太过精明,有些事情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太后的脸上冷若冰霜,一双冷锐的眼睛望向倒在地上的几个杀手下,声音变成很严肃,说道:“这些刺客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燕承宣言道:“回母亲的话,承宣来时,已经看到这帮刺客挟持了宫小姐。”
太后听闻燕承宣唤她母亲,心里有过一丝动容,这个孩子还是如此,不愿意唤她母后,皇家最是无情,他唤她母亲,却是把太后当成母亲一样尊敬和爱护的。
镇国夫人马上插嘴道:“原来是宣王救了宫小姐。”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太后的目光也是一亮,这一眼朝燕承宣望过来,带着一丝慈爱,还有一丝算计。
“不知宣儿是如何知道这刺客跑到菊花宴上捣乱的?”太后想到这个自己一向视如已出的燕承宣,也是天才,其惊才绝绝,如果把他放任在京城里,对皇帝和燕朔之必然是个威胁。可是太后心底深处却是疼爱燕承宣的,如果硬让她老人家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择自己的亲子和亲孙,而非燕承宣。
这一点燕承宣一早便已经明白,就算十年前争谪之事,当初太后算计他入宫,就是因为当时还是作为皇子的皇帝的主意,不能杀便囚禁。不过当时燕承宣已经随着冥山的前任掌门劲弈上了冥山,从此十多年来不曾回过京城。
燕承宣淡淡而道:“承宣也是路过罢了。”他目光望向阿梨时,带着浓浓的温柔。
殷梨想小师叔可不可以不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等会太后她老人家又会想什么歪主意了。她可折腾不起。这菊花盛宴还没有完呢?为了让古家能拿到宫庭花卉的竞标权,她小梨子可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出来的。
太后的目光里一片柔和,拉起宫月月的手说道:“月月没事就好了。还不快快多谢宣王的救命之恩。”
太后这话语里有些奇怪,就连一贯迟钝的宫月月都嗅到了,她整了整额前凌乱的发丝,说道:“月月多谢宣王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