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朋友们端午节快乐!
天还没大亮,方婼儿就起了床,今天是酒楼开业的日子,为了避免在人面抛头露面,她要早点过去。
蒲儿送请柬来时,说了很多酒楼开业的事,关于五大花魁及婉云姑娘更是说得详细。不知怎地,听到那坏蛋和花魁婉云已经有了实质关系,方婼儿心里竟然升起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失落?委屈?难过?恼怒?……她分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一种令她极不舒服的感觉。
坏蛋,无耻下流的坏蛋!口是心非的坏蛋!这几天,方婼儿表面若无其事,内心深处却已将那可恶的男人骂了无数遍。
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表哥,这姓唐的,甚至包括自己的父亲,全都不是好东西。方婼儿越发的心灰意冷,这世上烦心的事实在太多,若不是还有一个疼她的娘亲,若不是那坏蛋将整个方家和她绑在一起,她又何必留在世上受尽折磨。
骂归骂,气归气,不说方家现在不能缺少那坏蛋,单是看在蒲儿的面上也得去捧捧场,酒楼开业,毕竟是蒲儿耗费了无数精力换来的成果。
“安伯,我先过去,等一会你拿了父亲大人的名帖过去送贺仪。”方婼儿嘱咐了一声上了等在门外的马车。
马蹄声声,马车上路了。清晨,江陵城一天的喧闹尚未开始,空旷的大街很是寂静,偶遇一些背着背篓,挑着箩筐早起赶集的乡民匆匆行走,听到身后马车声,悄没声地往两边让。沿途的店铺大都没有开门,仅有一两家卖早点的铺子屋顶升起袅袅青烟。
看着这些熟悉的事物,挑着窗帘的方婼儿深吸了一口车外的新鲜空气,一直忧烦的心情也因为周边的宁静而平静下来。其实这世上烦心的何止她一个,例如为生计奔波,小心翼翼做人的乡民,例如大半夜就爬起来忙碌的小买卖人,大家都艰难地活着,在忍受煎熬的同时,未必就没有些许的欢乐。
表哥是嫁不成了,纵使他没有变还是以前的表哥,纵使他不知道自己被人看了身子,但自己心中这道坎是无论如何过不了的,即使嫁过去了,也只能在愧疚中生活一辈子。那坏蛋嘴上说喜欢自己,分明是鬼话连篇,心里喜欢一个女子的同时,又怎会迫不及待的上了另一个女人的chuang?不过,那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仅是自己提起来的一个管家,一个下人而已,难道还要因为他的下*流而委身与他?那岂不是正好遂了他的心愿?不成,决计不成,嫁不了表哥,那便好好陪陪娘亲,到最后与娘亲一同走就是了。
随着朝阳的缓缓升起,方婼儿的心也渐渐开朗起来,这么些天来,一直在心中徘徊的“死”字终于完全抛了出去,一个负心人,一个下流胚,为了两个可恨的男人去寻死,太不值得。
马车停下,方婼儿下了马车。
“怎么吃”大酒楼张灯结彩,大招牌上的灯笼皆已点亮,红彤彤的很是惹眼,无数的彩色缎带从楼顶一直拉到楼下,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大门两边各自摆了一溜花篮,篮中的花娇艳欲滴。再往旁边点搭了一个大台,台上红幔做蓬,正中挂着大红绣球,很是喜庆。不用说,这就是花魁献艺的地方了。
雪儿好奇地东张西望,方婼儿的眼神却停留在一顶刚刚来到的软轿上面。
软轿落地,随行的小丫环挑开轿帘,一个女子从轿内出来。
这女子身穿粉红罗裙,婀娜多姿,再看面容,樱桃小嘴,白玉琼鼻,一双杏眼顾盼流转,波光粼粼,说不出的妩媚。
尽管方婼儿向来很自信,但见了这女子还是不免赞叹,容貌不输于自己不说,女子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勾心夺魄的风情,这是她有所不及的。
方婼儿心中猜想:这应该就是花魁婉云了,如此花容月貌,难怪那登徒子会被她所惑了。
这女子正是云娘,初解男女风情的她好几天没见到唐郎,心中不免惦记,再加上怕来晚了被人围着看热闹,故此也早到了。
云娘看到了方婼儿,款款走过来:“这位想必是方小姐吧?小女子云娘这厢有礼了。”
方婼儿连忙还了礼,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方小姐?”
云娘轻笑道:“妹妹仙女一般的人儿,又出现在酒楼门口,除了唐公子口中的方小姐,还能有别人?”
方婼儿心中恼火:这登徒子,你们苟且也就算了,无端端提我做什么?狗嘴吐不出象牙,还不知道他怎样编排我呢!但人家笑脸盈盈,态度亲热,她也不好发作,只得笑道:“婉云姑娘这般说话,让小女子无地自容了,姑娘才是我见到的最好看的人。”
云娘叹道:“云娘虽说有薄柳之姿,却陷身烟花之地,早已声名狼藉,怎及得上妹妹之万一,只盼妹妹不要鄙视云娘才好。”
方婼儿忙道:“姐姐出淤泥而不染,品行令人肃然起敬,再说妹妹只闻姐姐才艺双绝,何来狼藉之说。”
云娘听到“姐姐”二字,不由喜不自禁。女子最为敏感,那天晚上唐赫与她在一起,除了做些运动外,还说了一些身边的事,从唐赫的只言片语中,云娘便猜出了唐赫心中有方小姐。她虽然有点吃味,但想想唐郎第一才子的身份,也只有名门仕女才能配得上唐郎,自己出身卑微,能做个小妾也就万幸了,所以云娘一开始就没起争执之心,见了方婼儿反有讨好的意思,此刻见方婼儿并不轻视她,她焉能不喜?
云娘拉起方婼儿的手道:“婼儿妹妹,你身份高贵,却没有半点势利之心,唐公子能遇到你,何其幸也。云娘能得妹妹唤一声‘姐姐’,此生再无事堪忧,心里实在是高兴得紧。走,我们姐妹一同进去吧。”
方婼儿不明白云娘的想法,以为她仅是出于礼节恭维自己,没有多说随了云娘进屋。
才进屋,蒲儿就迎了上来:“小姐你来了……这位是……”
云娘笑道:“蒲儿妹妹,我是云娘,专程来为你的酒楼开业捧场的。”
蒲儿终究是年纪小一点,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她冲口而出:“你就是那狐媚子啊!”
云娘面不改色:“是啊,别人都叫我狐狸精,还是蒲儿妹妹会说话,狐媚子比狐狸精好听多了。”
蒲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人家好歹是客,还是专门为她捧场而来,就算再大意见也只能放心里啊,哪有当人面直接说出来的。她不自然地分辨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方婼儿接口道:“蒲儿只是想夸姐姐美艳过人,说错了话,还请姐姐见谅。”
“蒲儿妹妹心直口快,甚合我心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生蒲儿妹妹的气。蒲儿妹妹,你真是好本事啊,这么大一家店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以后做姐姐的说不得要靠你赏口饭吃了。”蒲儿与唐郎的关系已经挑明,所以云娘说话就没有顾忌。
见人家一个劲夸赞自己,蒲儿红了脸:“其实,都是唐大哥在管,我也只是坐着吃闲饭。”
云娘打趣道:“蒲儿妹妹这般谦虚,是不是不愿姐姐来这里混饭吃?只要你明说,姐姐掉头就走,绝不为难妹妹。”
蒲儿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姐姐尽管来,住在这里都成。”
听到蒲儿也唤了姐姐,云娘笑了。唐郎身边的都是好女子,看来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
“蒲儿,那坏……你唐大哥呢?”方婼儿还是害怕见到唐赫。
“他昨晚回府去了,现在都还没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蒲儿担心道。
方婼儿闻言放下心来,转而她又有些气恼:客人都上门了,主人却不在场,这像话么?
云娘道:“不要理那懒虫,他早晚会来,我们找个地方说说闲话吧。”
蒲儿道:“跟我来。”
三个女子亲亲热热地上楼,要是唐赫那厮看到这情景,一定会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不提三女会说些唐赫的什么坏话,却说方府那边,方婼儿走后没多久,袁浩就带着两个家丁匆匆赶来。
袁浩已经许久没见到方婼儿了,其实也不能怪他,与方婼儿争吵后是生过几天气,但后来还是想上门赔罪,但方婼儿先是生病,夫人不让他见表妹,后来出了唐赫偷窥一事,方婼儿自然不会见他了。
他今天这么早来,只因为他怂恿了一班公子到“怎么吃”闹事,他怕方婼儿不知底细跑到酒楼去。那班公子哥的德行他很清楚,早就眼馋方婼儿了,要是在混乱中方婼儿出了事就不好了。
听说方婼儿已经走了,袁浩有些急眼,连忙赶往酒楼,谁知走到半途,遇到了带着一伙人的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