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看了看唐赫,见这小厮长得很是顺眼,便转变了态度:“看在四少爷是常客的份上,妈妈我就不计较了。四少爷带了他来,想必是打算赏他一个姑娘让他开开荤,我这里好姑娘多得是,随便挑,只是四少爷可得好好叮嘱他,话不能乱说了。”
唐赫心中来气:老子不过是找一个高级婊*子,又不是找你们老妈,也不是找你们老妹,你们这么大意见做什么?莫非老子嫖个妓都还要征求你们意见吗?关你们鸟事!
可他哪里知道,错就错在“相好”这两个字。
吃不到的肉永远是香的,婉云姑娘早成了许多男人中的梦中**,他们当仙子一样供着,自然不许别人轻易亵渎。正如二十一世纪的粉丝偶像一样,你要诽谤那偶像几句,准保有粉丝跳出来跟你干仗。
老*鸨冲厅中人道:“各位大爷听我说,这个小书童是个没开荤的童子鸡,听闻我家婉云的大名,才一时好奇打听了下,并没有对婉云姑娘无礼,大爷们就当听了个笑话吧。再说,婉云姑娘也不是不接客,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同婉云姑娘欢好,说不定这小书童真有那分能耐呢!”
听闻老*鸨如此说,厅中众人又嘲笑了唐赫一顿才罢了休,与一只没尝过腥的童子鸡计较,没的丢了他们这些风月老手的脸。
四少爷拉了拉老*鸨薄薄的衣衫道:“妈妈,我们今天确实是来找婉云姑娘的。”
老*鸨奇怪道:“四少爷,你莫非忘了,你与婉云谈论音律只能在白日来,在晚上婉云姑娘是不会接待你的。”
四少爷道:“我们是应邀而来……“
老*鸨没有通融的余地:“这里的每一个客人都是应姑娘们邀请而来,四少爷要见婉云姑娘,还是按规矩办,那边有很多客人在等待,四少爷你交了银子进去吧。”
四少爷无奈,只得搂着红霞姑娘去柜台交银子。
唐赫跟着四少爷,经过老*鸨身边时,老*鸨伸手在唐赫屁股上摸了一把。
唐赫一惊转头,却见老*鸨吃吃笑道:“小弟弟好皮囊,老娘要是年轻几岁,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
看到老*鸨眼角的皱纹将粉底都挤落下来,唐赫一阵恶心,连忙落荒而逃。
“一人二十两,两人四十两,交钱吧。”柜台的账房面无表情地道。
尽管认为钱花得不值,唐赫还是咬牙交了四十两银子。
账房收到银子后给了两个木牌。
四少爷领着唐赫穿过大厅,大厅的另一端被一副巨大的珠帘所隔断。
珠帘两边各把持了一条大汉。在四少爷的示意下,唐赫将木牌交给大汉,便得到了进入的允许。
掀开珠帘进入,这边的大厅与外面不同,陈设华丽、环境优雅,虽然也摆有酒席,但厅内之人多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公子,那些吆五喝六的粗野之声不复再闻。
四少爷点了酒菜,替唐赫叫了一个姑娘。
唐赫见人人身边都有姑娘相陪,自己若是没有,反倒显得突出,便不再客气,搂了那姑娘入怀。
那姑娘名唤春兰,小巧玲珑,有几分姿色。见自己的客人是个样貌好看年轻壮硕的小厮,那春兰喜不自禁,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讨好唐赫。
唐赫上辈子混身酒吧,哪是什么鲁男子,几下挑拨之后就忍耐不住,大手开始作恶。对付风尘女子,唐赫经验十足,混身上下摸摸捏捏、揉揉抠抠,只一会就将那**玩弄得瘫软无力,躺在唐赫怀中直哼哼。
“公子,奴家受不了了,你带奴家回房吧。”春兰在唐赫耳边哈着热气悄声道。
唐赫的头向后移,拉开了与春兰的距离,憋了半天说出句十分扫兴的话:“我……没钱。”
在唐赫的经验中,这句话的威力十足,一般小姐们听到这话后总是露出鄙视的神情,从鼻子里哼一声就掉头而走,然而今天却碰到个例外,只听那春兰道:“不要公子花钱,奴家愿白白侍候公子,随便公子怎么弄都行……”
我日,一个个都要倒贴,老子又不是唐僧,值得你们这群妖精惦记么?先前的那妖精是要吃童子鸡,你呢,难道还不知老子是道中老手么?
正在不知如何推拒春兰,却听大厅一片轰然,有人道:“婉云姑娘出来了。”
唐赫精神大振,推开春兰姑娘四下张望,可寻了半天,哪里见到什么婉云姑娘。
春兰幽怨地道:“婉云姑娘在帘子里头呢,你看得到,可吃不到。”
唐赫依言看去,果然见一副帘子后有人影在晃动。
“婉云姑娘还出不出来了?”唐赫问。
“婉云姑娘哪有这么容易见到,没听说过要见她需有本事么?公子,你就不要想她了,好好疼疼奴家吧。”春兰挨过来求欢。
原来花二十两银子进到这里,只是看个影子啊!立时,唐赫的心在滴血——大牌歌星演唱会的门票怕也没这么贵!
“当……”一声琴声从帘子后传出。
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那些公子少爷们一个个屏声敛气,看向帘子的目光满是钦慕与渴望。
琴音响起,如珠落玉盘叮叮当当。
初听不觉有何出奇,但细听一会,就觉那琴音好像有股奇异的魔力,竟一声声勾动人心,时高时低,时快时慢,各种变化间令人想起俗世的繁闹喧哗,一时间种种****,万般无奈升上聆听者心头,有一种郁郁不得发的烦闷感觉。
正当烦躁聚集到一个高*潮,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琴声渐渐放缓,虽然单调,却变得空灵起来,好似梵音佛唱,有股出尘脱俗的气息,竟如抽丝剥茧般,每一下敲击都带走一丝聆听者心中的杂念。
随着琴声的继续,聆听者心中的郁闷得到彻底的施放,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再过一会,好像精神也得到升华,无欲无求,四大皆空,仿佛天底下再无一事能够羁绊。
厉害厉害,这琴声竟能调动人的情绪,让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这婉云果然名不虚传!哪怕听惯了后世各种音乐的唐赫此时也不得不服。
再看厅中其他人,有的手舞足蹈、状似癫狂,有的目光呆滞,面带傻笑,如同中了魔一般。
对面四少爷摇头晃脑的,连伸在红霞胸前的手也停下了动作。
这时琴声陡地一变,转入了低鸣,随后歌声响起:“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词曲倒无新奇之处,一般**都有传唱,只不过那婉云唱的时候饱含感情,如叹息,如低诉,又似深闺怨妇在呢喃,再加上声音好听之极,直叫人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一曲完毕,好半天,场中安静无声,连外面大厅都听不到半点动静,好像群芳阁里根本没人似的。
唐赫喜欢的是节奏轻快的歌,因此受到的影响要好些,他四周望了望,“咳咳”,恶作剧地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静。
“唰唰唰”,一片愤怒的目光顿时冲唐赫射来。
唐赫赶紧缩脖子躲到春兰后面。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一个公子终于开了口。
“好!”人群从回味中醒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大声的叫喊声。
唐赫长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他抬头看看那帘后,却一下愣住了——帘后哪里还有婉云姑娘的人影。
就这么走了?老子的事还没办呢!唐赫大急,问四少爷:“四少爷,那婉云姑娘还回不回来?”
四少爷摇摇头道:“婉云姑娘每天只唱一曲。”
唐赫一听红了眼:“那我的银子岂不是扔水里了?”
“唐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嘴里喝着,耳里听着,怀里抱着,怎么叫把银子扔水里了呢?”四少爷一脸的鄙视。
唐赫心里堵得紧,银子花得冤枉不说,连身份也掉价了,从唐大哥变唐老弟了。
四少爷见唐赫变了脸,忙道:“别急别急,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唐赫没好气地问。
“诗词啊!”
“诗词?”唐赫不解地问。
“你忘了婉云姑娘的规矩了,想见她必须拿出好的诗词,这才是每天的重头戏。唐大哥,你是第一才子,诗词自是没说的,随随便便吟出一两首来,那婉云还不是手到擒来?”四少爷怕唐赫发火,一个劲地恭维。
未等唐赫答言,厅中一个小丫环道:“各位公子爷,按照规矩,单日论诗,双日论曲,今天是单日,想见我家姑娘的就将诗词拿出来。”
厅中立时响起“嗡嗡”的议论,每个人脸上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有才能的跃跃欲试,没本事的看热闹。
“我这里有一首,请婉云姑娘鉴赏!”一个才子站出来道。
小丫环接过诗稿问道:“还有没有一同递进去的?”
又有几个才子递上了诗稿。
小丫头笑道:“各位可要将名字写清楚,要不然,诗词被姑娘看中,去见姑娘的却是别人,那可就冤枉了。”
厅中人哄堂大笑。当然几个才子也不是糊涂虫,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小丫环仅是说笑罢了。
小丫环又问:“还有没有了?我可要进去了。”
四少爷赶紧踢了踢唐赫:“唐大哥,你快去啊。”
唐赫正欲起身,却听一人道:“等等!等等!柳言兄来了。”
唐赫转头,见帘门掀开,三个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柳岩。
柳言进门就笑着向厅中诸人拱手:“柳某今日没来迟吧?”
许多人站起来回礼,有人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柳兄来得正是时候。”
递了诗词的才子中有一人道:“柳兄你不是已经见过婉云姑娘了么,怎么还来凑热闹?”
柳岩道:“实不相瞒,其实柳某上次的诗词也未能入得婉云姑娘的眼,婉云姑娘只不过是给柳某留个面子罢了。婉云姑娘的才华柳某深为佩服,这几日偶得了几句,就赶着过来送与婉云姑娘指教。”
“原来柳岩也没能见婉云姑娘啊……”厅中人议论开来。
小丫环道:“请柳公子将诗稿拿出来,我好送进去给小姐一观。”
“诗稿在此……”柳言向前走了两步,一转眼却看见了唐赫:“这不是唐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