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出门后,房间里便静了下来,方婼儿坐在那边没有动静,好像是在灯下看书。
唐赫有些沉不住气了,心里暗暗埋怨蒲儿,哪怕你将小姐引走一小会时间,你唐大哥也能安全脱身啊,此刻这小*妞守在这里寸步不离,你叫我怎生是好?也不知道这丫头打什么主意,难道是生气了有意让我难堪?方小*妞也是,你怎么就不尿急呢?
百般无奈之下,唐赫见方婼儿背着自己专心致志,便想偷偷摸摸溜下床,哪知身子才一动弹,chuang就轻微地响了一下,吓得他不敢再动。
方婼儿听到动静回头瞅了一眼,却好像并不在意,依旧看书。
过了一会,方婼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两个丫头怎么还回来?”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唐赫大喜,他早看好另一边还有一扇门,外面应该是露台,只要给他两分种时间,就能摆脱这尴尬之境了。
方婼儿没有让唐赫失望,直接走出门去。
唐赫立马行动开来,轻手轻脚地溜下床,临走还不忘将蚊帐掩回原样。
看了看门口,没见方婼儿的人影,唐赫迅疾地窜向露台门。只可惜露台门是栓上的,要开门也还要有个过程,正当唐赫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是你!”
唐赫惊愕回头,却见方婼儿站在门边,因为过度愤怒,脸色可怕的苍白。
唐赫这才明白,方婼儿出门是故意的。
一定是刚才那声响引起了方小*妞的警觉,她之所以避出门,一是怕受到侵犯,二是想暗中看看究竟是谁藏在屋里,偏偏自己傻头傻脑的上了她的当。
事到如今,也只有豁出去了,管她会怎样看自己。
唐赫干笑两声道:“呵呵……不好意思,走错路了……”
方婼儿冷笑一声道:“大半夜的,唐管家走错路走到女子的闺房,可实在是蹊跷得很。”
唐赫脖子一梗,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是走错路了,要不然,小姐你说我到这里干什么?”
方婼儿厉声道:“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分明是想做那下流无耻的勾当!”
“小姐,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我要做下流的事,现在正是好机会,何必还要悄悄溜走?”
“你……你是怕我叫人!”方婼儿寻到了一条让自己相信的理由。
唐赫无所谓地道:“那小姐你现在也可以叫啊,外面婆子与护院都离此不远,小姐你不妨多叫点人来。”
“你……”方婼儿气结。唐赫这一下拿住了她的死穴,本来就有人传她养男人,要让人看到唐赫半夜里在她房中,那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既然小姐不叫人,那我就走了,明天我会给你个说法。”唐赫说着就去拉门。
“等等!”
唐赫回头:“小姐还有什么事?”
方婼儿咬着牙问:“你……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这问题可确实不好回答,方婼儿进了房就一直没出去过,想撒谎都不可能。无奈之下,唐赫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这话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方婼儿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我……我杀了你!”方婼儿一声尖叫,向着唐赫扑来,高举的手里持着一把黝黑的剪刀。
我日,这小*妞还真不好惹啊,居然动真格的了!
唐赫当然不会惧怕一把小小的剪刀,他只担心方小*妞不小心伤了她自己,不等方婼儿刺到,他抢步上前,擒住了方婼儿的手臂一用力,“啪嗒”一声,剪刀掉在地上。
“你这个下流无耻,卑鄙龌龊的恶贼,我要杀了你!”方婼儿嘶声叫着,手脚并用,没命地冲唐赫厮打。
唐赫理屈,哪里敢还手,只得任她厮打,后来见她没完没了,瞅了个机会,轻轻地将她推了出去。
方婼儿一弱女子,打了一阵已是力竭,被推了一下就跌倒在地,她明知不能奈何唐赫,哀叫一声:“我好恨啊!”抓起地上的剪刀就向自己胸前扎去。
不好,这小*妞要自尽!唐赫不及多想飞起一脚。
方婼儿的剪刀刚触及皮肤,唐赫的脚也到了,“哧”一声,剪刀划破衣衫,飞出老远。
唐赫不容方婼儿有其它动作,上前抓了她的双肩将她提了起来。
“你这蠢女人,要死也别在老子面前死!“唐赫恶狠狠地道。
方婼儿双眼紧闭,面如死灰:“你毁我清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唐赫一阵气恼:“清白?看了你的身子就毁你清白?这是哪门子的鬼道理?”
方婼儿眼中大颗的泪珠流下,闭了嘴不肯出声,看样子,似乎死志已诀
唐赫一边暗恼她的愚蠢和倔强,一边又赞叹她的刚烈,他摇摇方婼儿的肩膀道:“你就这么想死么?你知不知道,你死后会有什么后果?”
方婼儿自然不会回答他。
唐赫继续道:“你一个人死了不打紧,恐怕为你陪葬的是整个方家!你想想,你死了,我还能安然留在方府么?如今铁匠铺那边少不了我,我走了,上面的人定会追究方家的责任,再翻出私通反贼一案,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十个方家都不够砍头的,你真的想你老父老母陪你一起死么?”
为了打消这小*妞寻死的念头,说不得要厚颜无耻地要挟一把了。
这话果然对方婼儿有些触动,她泪如泉涌,终于开了口:“你这居心叵测的yin贼,我方家误信你的谗言,才会被你所控……都怪我引狼入室……都怪我!”
“居心叵测也好,引狼入室也罢,我告诉你,只要你一死,我立即去揭发方家,定要整个方家为你陪葬!”唐赫趁势再加一把火。将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他算是怕了方小*妞。
方婼儿泣声道:“如今我已是个不贞不洁的女子,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上,你叫我如何面对世人,如何面对表哥?求求你,让我死吧……”
一听此话,唐赫立时暴怒,一把推开方婼儿:“闹了半天,你是在为你表哥守贞节!被我看了身子,你就觉得自己不干不净,配不上你表哥是不是?就是不知道那袁浩会不会为你的贞烈所感动,恐怕他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你去死,我不拦你,像你这样自作多情的蠢女人的确不应该活在世上!”
唐赫不解气,一脚将身边的凳子踹到了墙上。
被推倒在地的方婼儿惊恐地睁大眼睛。
唐赫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袁浩是你什么人,要你为他守贞节?夫君?未婚夫?什么都不是!哼哼,一个反贼手中的棋子,若是你一心一意跟着他,只怕不是守贞洁这么简单,而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一番话勾起了方婼儿许多天的凄苦,她哀上心来,悲哭出声。
看到地上的方婼儿楚楚可怜,唐赫顿时泄了气,我日,明明是自己不对,怎么反过来冲人家发火了?这火发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唐赫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道:“方小姐,今天我误闯你的闺房,是我不对,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而且我保证不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方婼儿却一哭不可收拾:“……你就只会欺负我么?……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么?……你为什么要到我家?为什么要到我家!你不来,我们一起死了也干净!”
唐赫突然一阵冲动,脱口而出:“为什么?我是为了你!”话说出口,想收回已是来不及,唐赫索性说下去:“我为什么要来方家?方家能养活我?能给我一份前程?不是!我唐赫虽是佃户,但这些东西只要我想要,还用不着方家来施舍。今天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唐赫之所以来方家,就是看在你——方小姐方婼儿的份上!你说得不错,我是居心叵测,我的确在觊觎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犹如凭空一炸雷,方婼儿被震住了,甚至忘了哭泣。
唐赫还在继续往下说:“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个种地的佃户,你可能一辈子都瞧不上我,不过,没关系,这不妨碍我喜欢你,你一天不嫁,我都会尽我的努力来追求你,保护你,至于你如何看我,那是你的事。尽管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是袁浩,不会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情。等你有一天真的嫁人了,我会将你从我的心里抹去。在这之前,你愤恨也好,讨厌也罢,左右不了我对你的感情。”
一口气说完,唐赫觉得很是懊恼,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败感涌上心头,前世今生何曾对女孩子如此表白过?怎么到了方小*妞面前就完全失控了呢?
没有再去看方婼儿的表情,唐赫拉开露台门,越过扶手,也不管阁楼有多高一纵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