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理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星期,科技局的辞职风波似乎经过剧烈震荡后,慢慢平息了下来,杨明理估计风口浪尖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找来了人,重新将围墙砌了起来,科技局又与外界似乎隔了好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杨明理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甚至盘算着准备再进行一次人才招聘,而且这一次招聘,他要认真细致地制定一个计划,从接受报名开始,每个细节都要亲自把关。这一次报名,就开始收费,估计收一百元每人,应该没问题。
但现在是年末岁初,声势不能弄得太大,还是等过了年,到明年四五月份弄,那时应届大学毕业生找工作的也多了,估计报名的人更多,而且离这次风波也有一段时间了,声势弄大一点,没事的。杨明理估算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招聘,弄个十来万块钱,应该不成问题。想到这里,他的情绪上来了,打电话约了几个经常在一起的朋友吃饭。酒足饭饱后,他们又和以前一样,洗澡,在进入浴池时,杨明理感到有些失落,他早想带着杨燕去海外城泡一下温泉,但无论他怎么瞎编泡温泉能养肤滋颜,杨燕就是不肯去,杨明理还在想方设法怎样诓她去时,没想到,她辞职了,他暗暗地骂道:“,杨燕这小,本来就是老子嘴边的肉,硬是让她飞了,不但飞了,还差点搁了我的牙齿。无论她飞到哪里,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一切都好象还在杨明理的掌控之中,然而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杨明理的预料,表面的平静,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临。一天早上,杨明理依然神彩飞扬地到科技局上班,当他进入办公室时,他傻了,徐志远和市委组织部的同志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杨明理差点瘫坐在门口,他强作镇静地和各位领导打过招呼后,说:“各位领导来指导工作,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徐志远不想和他费口舌。直截了当地说:“经市委研究决定,你被调到文化局工作,协助程林同志,当副局长,分管文化市场,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尽职尽责,努力为我市的文化市场的繁荣,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徐志远讲完话后,组织部的雷科长问:“你有什么想法?”杨明理心想:“怎么没想法?调我的工作,事先都没跟我说一下,这不是我就范吗?而且,到文化局当副局长,也是降了级别的呀,我会没想法吗?”但他也清楚,雷科长的问只是礼节性的问,太多的想法,此时说来,都是多余的,说不好,还被他们笑话,不如也唱个高调,以后再说,于是他说:“想法嘛,我肯定是有的,但我这个人会处处以大局为重,既然领导要调我到文化局,我服从领导的安排,个人的得失与组织的需要比起来,总是渺小和微不足道的。”徐志远见他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里感到好笑,心说:“人嘴就是两张皮,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全是两码事,这个世界,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人的那张嘴。
他已大祸临头,还不知,真是麻木!”徐志远说:“既然杨局长没有其他的想法,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今天就去报到,接你的人,马上就到。”话未说完,原来在乡镇任副镇长的金世海进来报道,徐志远说:“古人有一句话‘说曹,曹到,’你比曹还快一拍。”金世海说:“领导让我到城里来工作,我当然快了。”说完大家笑了起来,只有杨明理无法笑出声来。徐志远说:“金局长,你到科技局工作,是领导对你的信任,希望你在工作中继续发扬勤勉踏实的作风,将科技局的工作不断推向新台阶。”金世海说:“我说得再多再好,都是多余的,请领导看我的表现。”徐志远和组织部的同志说:“我们的工作,基本结束。”他又转过对金世海说:“这里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了。”他们起身准备离开,徐志远,握住杨明理的手说:“你回去调整一下,尽快到任吧。”杨明理点了点头,和金世海一起,送徐志远他们出了大门。
杨明理送走他们后,心里越想越不舒服,他打电话找到市政府办公室张主任,说自己没有犯错误,为什么要降级别?张主任说:“你知足吧,关于你的举报信一大堆,你还在为正局长副局长计较呢,能保住工作就算不错了。”杨明理吓一跳,他问:“举报我什么问题?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的,没有一点问题。”张主任点了点头说:“没有问题最好,我们也希望你没有问题。”杨明理放下电话,没有心情上班了,他怏怏而回,害怕极了,“会不会象孙连福一样?应该不会,起码我没有在外面包养女人。”他自我安慰道。
回到家,他让徐玉香赶快将家里的钱,清理一下,想办法存到银行去,徐玉香见杨明理如惊弓之鸟的样子,赶快将家里所有的钱清点了一下,竟装了一包。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平时这里放一点,那里放一点,没想到集中起来竟这么多,她匆匆忙忙地将集中起来的钱送到银行。银行的人,看到一个女的,拿了一大包的钱来存,立即围上了五六个人,有问她存几年的,有希望她买保险的,有让她买基金的,还有让他买纸黄金的。徐玉香哪里有心思和任何人说话?她手上的钱,就如一个烫手的山芋,她只一心想把钱先存起来,只要存起来,随便怎么存,只要存起来就好了。经过银行里的人清点,总共四十二万三千,其中还有两张假的,银行里的人问她,对不对?徐玉香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钱,她说:“对的,对的。”她没有存杨明理的名字,而是存的她的名字,存了一年。钱存完后,她马不停蹄地回到家,将一些烟和酒,装箱打包,准备运出去。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怪,你越是怕发生的事,它越是容易发生。这天夜里曹安带队夜巡,夜深了,见到一户家里灯火通明,他想上去看看,他上了两级楼梯,发现上面有人下来,就闪到一旁,在黑暗处观察,他一看,简直是欣喜若狂,原来,从楼上下来的,是杨明理,曹安认识,他没惊动杨明理,看他深更半夜的忙些什么,只见他和徐玉香从楼上一箱箱往下搬,搬到车库里,看样子,很低重,曹安心想:“****的,收的礼真不少啊。”他离开了楼梯,但在远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杨明理和徐玉香上来下去,忙了好一阵子,最后,他们将所有的箱子装上了一辆小车子,准备运走,曹安在路口等着他们。一会,只见杨明理开着一辆小吨位的卡车向小区大门口而来。曹安走上前去,假装认不得他,将小卡车难了下来,杨明理开到小区门口,看到停了一辆警车,警车上的灯闪得人眼花缭乱,杨明理心里大叫:“糟了!”想调头,但来不及了,警车上下来了一位警察,杨明理定睛一瞧,眼前就发黑,下来的人,他也认识,是曹安。
曹安走近,看见是杨明理,故作惊讶地说:“杨局长,是你啊?这夜深人静的,想到哪儿去啊。”杨明理说:“曹队长,白天我忙得狠,朋友有一些货让我送过去,只好夜里送。”曹安脸一沉说:“杨局长,你骗三岁小孩子啊,什么人的货物要你杨局长深更半夜的送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车子里不是烟就是酒,想送到哪儿去啊?”杨明理见绕不过去了,只好说:“曹队长,近最他倒霉了,有人要找我的茬,我不得已,做些准备,让你见笑了。”曹安说:“我理解,人嘛,都是一样的,说真的,今天我不该出来巡逻,也不该是我的班,我们队的王大队今天有事,让我给他代个班,结果遇到你这等麻烦事。”杨明理赶紧下车,捧了两箱酒,说:“曹队长,这两箱酒,你拿去,晚上巡逻也很辛苦的。”曹安说:“杨局长,你是想让我也犯错误吗?你没看到,车子里我们指导员还在里面呢。
”杨明理说:“能不能跟指导员说一下?”曹安鄙夷地看了他一下说:“你胆太大了,收到这么多东西,这是看到的,当然还有看不到的,今天,我们既然看到了,就要向上级汇报的,不然,我们就是属于有案不报,是要丢饭碗的。”杨明理知道,遇到人称的“曹匪”事情不好办,他明白,这畜生就是想要钱,如果没钱给他,他就会报案,杨明理想了一下说:“曹队长,你明天给我一个卡号,我知道怎么办的。
”曹安看着他的可怜相,想着自己又有了一笔收入,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但他依然神色严肃地说:“这样吧,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放你一码,但你说话要算数。”杨明理心里骂道:“****的,我八辈子祖宗。”杨明理以为曹安放他过去,高兴地说:“我说的话一定办到,一定办到。”说着发动了车子想走,曹安说:“等等,你想哪儿去?”杨明理有点莫名其妙,心说:“这畜生怎么又变化了呢?”曹安做了个调头回去的手势,让他回去,曹安说:“你开回去,明天弄走,这样,我就装我没看见,随便你怎么弄,今天你走了,万一在哪儿被抓住,我是脱不了身的。”杨明理没法,只好又将车子开了回去,车子调转头时,曹安向他树了两个指头说:“这个数,明天别忘了。”杨明理恨不能用刀劈了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他点了点头。
曹安捧起两箱酒,放进了警车里。他不放杨明理走,是怕他走了不给他钱,他没证据,拿不住他。杨明理回到家,站在窗子旁。看着警车走了,他悄悄地下楼梯,将小卡车开出了小区,送进了乡下的老家里,天亮之前,他回到了城里,简单地吃完早饭,若无其事地上班了,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曹安给的点点滴滴号上汇了两万元,此时的杨明理,只要曹安能守口如瓶,他要点钱就给他一点钱,花钱免灾嘛,杨明理想着,将钱汇进了曹安的卡号内,但,他留下了汇款的回执。
曹安拿到杨明理的钱后,心说;“奶奶的,一年能让我撞上几个当官的,或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之类的,我发财的日子也是飞快的。”他忽然想起来,警车内还有两只箱子呢,拆开望望是什么酒,他拿来小刀,将箱子的封口划开,揭开箱盖一看,全是五粮液,再打开另一箱一看,也是五粮液。曹安骂道:“****的,这次太便宜他了,早知道是五粮液,应该多捧他几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