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忙上前劝道:“老祖宗照顾林妹妹如此上心,姑妈就是九泉之下也会安慰的。”贾母假意拭了拭泪,这才说道:“凤丫头说的是呀,我这也是看到玉儿身体开始好了。这才放心呀。”
别人听了这话倒还罢了。王夫人听了却上了心,仔细看了看黛玉,也发现黛玉脸色红润,心里有些怀疑,便不动声色地问道:“看样子大姑娘都是每日吃着人参养荣丸,也快吃完了吧?”
黛玉和紫鹃听了这话,不觉心中一紧,黛玉轻答道:“回二舅母的话,每日里紫鹃都拿给我吃的。但还有多少。甥女确实不知。”紫鹃忙走到王夫人跟前行了礼后方才说道:“回二太太的话。昨儿,玉钏姐姐又拿了一匣子来,还能吃上半个月左右。”
王夫人心中估算了一下,知道紫鹃说的是真的,这才笑着点点头说道:“如此就好了。若是大姑娘身子好了,老太太和我也都放心了。等吃完了,我让玉钏再给你们送去些。但是药三分毒,大姑娘也还要从吃食上注意些。”黛玉忙站起来答应后,贾母又拉着黛玉坐了下来。
等黛玉坐下后,王夫人好象是想起什么似的便对贾母说道:“老太太,如今大姑娘也好了许多,就不用再单独开小厨房了吧。这样大家在一起吃,热闹些,说不定对大姑娘还更好些。”
宝钗不等贾母说话,也不理凤姐还没发言,便帮着王夫人说道:“回老太太,依孙媳所想,太太说的也是,这样一来,不用单独准备吃食,也不用单令划出来婆子做饭,况且,妹妹虽从小身子单薄,可是总的说起来,妹妹平日里也总懒怠动的。说不定多走走,对妹妹也是有好处的。还请老太太思量。”
贾母虽不满宝钗擅自拿主意,可是一想这也对,如今只让黛玉开小厨房,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既然黛玉身体好了,倒不如跟着自己一起吃饭。也好看着她,别让她想别的事,想到这里,贾母看看凤姐。
凤姐也有些为难。她知道王夫人的意思是故意为难黛玉的。可是自己却不知怎的,从心里就很喜欢黛玉,实在是不忍见王夫人这样为难黛玉。可是总不能违着王夫人不是?
贾母看凤姐没有答话,便有些疑惑地问道:“凤丫头?”凤姐忙回过神来,对贾母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祖宗,本来我是想回老祖宗的。如今天也渐渐变凉了,姑娘们身子都不是太强,来来回回地怕姑娘们着了凉,正打算让姑娘们开小厨房,这样饭菜都是热的,也不至于存了食。”说到这里,凤姐住嘴不说了。
宝钗听到凤姐不帮着她,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到凤姐是拿黛玉姐妹身体做借口,自己若是还说不合时宜的话,只怕让老太太对自己印象不好,日后若想当家就难了。所以宝钗也不插话。
贾母想想凤姐说的也对。王夫人听了凤姐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还是凤丫头想的周全些,如此甚好,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贾母很是意外王夫人会这般说,但既然王夫人都同意,自己又怎能不同意呢?便点头说道:“也好,这样咱们也能放心了,凤丫头,安排给她们姐妹做饭的人选时,一定要谨慎才是。”
不光贾母意外,就是凤姐也感到意外。可是多年管家的经验,已让凤姐早已没有将表情挂在脸上的习惯了。凤姐急忙答应,说等定好了人选,就拿来让老太太和二太太过目。
贾母笑着点点头。刚好也到了晌午,凤姐扶着贾母一起进了饭厅。李纨、凤姐和宝钗在后面伺候着,吃了饭后,贾母一向有睡午觉的习惯,大家坐了一会儿,也都散了。
等凤姐回到家里,小红说邢夫人请她过去一趟。凤姐有些奇怪,邢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请她,这次又有什么事了不成?但凤姐也不敢耽搁,换了身衣裳,就带着平儿过去了。
等凤姐到了邢夫人处,邢夫人让平儿出去看着,别让别人进来,凤姐见邢夫人如此郑重其事,也感到事情有些大,便正色问道:“太太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邢夫人点点头叹道:“今儿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安排个妥当的人去打听一户人家。”凤姐问道:“太太想打听哪一户人家?”
邢夫人摇头说道:“是孙家。”凤姐仔细想了想京里有没有姓孙的官员,想了半天,凤姐想到原先贾琏提过有一户姓孙的官员,是山西大同人,进京并不久,难不成大太太说的是这户?
凤姐想到这里开口问道:“太太为何要打听这呢?”提起这,邢夫人有些恨恨地说道:“还不是你大老爷吗?”凤姐一听还有贾赦的事,凤姐不敢再说,只听邢夫人继续说。
邢夫人让凤姐坐在自己身边这才细细说道:“大老爷把迎春许给那孙家了。”凤姐听了大惊问道:“太太说的可是真的?大老爷真的将二妹妹许人家了?”邢夫人点点头,说道:“去年,大老爷为了满姨娘,向孙绍祖借了五千两银子,如今又说,那银子就当做是聘礼了。这几日就让我带着迎春去回老太太。你说这可怎么办?大老爷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能和大老爷在一起的,只怕也是如此。”
凤姐想了想说道:“太太先不要急,今儿我回去就让二爷去打听一下,看看那孙绍祖是怎样的人。”邢夫人点点头说道:“那就尽快让琏儿去打听一下吧。唉!看你大老爷干得好事呀。”邢夫人边说边摇头,那满脸的愁容,让凤姐也看得不忍。
可是凤姐没有得到确实的消息,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等回到家后,凤姐问小红二爷是否回来了?小红答道:“二爷刚才回来了,后来宁府的珍大爷请二爷过去了。”凤姐奇道:“珍大爷怎么这会子请二爷过去?莫不是又去偷机摸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