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知道这不是提莺儿的时候,便说道:“二爷成亲后像是长大了一样,和院子里的丫头也不玩闹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二爷对哪个小丫头上心。原本太太也说过,想给宝玉纳个姨娘。让我也注意着的。”
贾母一听王夫人打算给宝玉纳妾,心里便以为王夫人是想给黛玉难堪,可是宝钗是否在这里推波助澜,贾母也不敢肯定。但今天宝玉拒绝这门亲事,现在肯定是和宝钗有关了。
贾母不动声色说道:“这样也就罢了,你回去也看着宝玉点,如今正谈他和玉儿的婚事,若是此时给他纳妾,只怕玉儿是不会答应的了。”宝钗点点头答应了。
贾母让宝钗回去后,宝钗直接来到了王夫人处。而探春也来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见探春也到了出阁的年龄,不免也打起探春的主意来,对探春虽不喜可是看在她还对宝玉有用的份上,倒也勉强问了探春几句。见宝钗进来后,便让探春先去给贾母请安。
探春不敢有违,和宝钗见了礼后就带着侍书走了。王夫人这才问道:“打哪儿来的?”宝钗答道:“今儿二爷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所以我和二爷一起过去了。”
王夫人一听宝玉去给贾母请安,但没有到自己这边,心里有些不快问道:“那宝玉呢?”宝钗也不敢瞒着只得说道:“老太太刚和二爷说起林妹妹的事,见二爷不愿意,也只让二爷去读书了。”
王夫人听宝钗这样说,心里也算是高兴了一些。笑道:“如此看来宝玉也算是长进了,不再做那些混事了。这样一来,你也有了希望。不怕那狐狸精再缠着宝玉了。”
宝钗强笑道:“可不是太太说的,二爷天份极高,往日在我们女孩堆里,就是我也替二爷操心,如今二爷肯上进,得功名之事也指日可待,不只我有了面子,就是于太太和老爷面上也有了光采。”
王夫人满意地点着头说道:“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稳重些的。容貌倒在其次。”王夫人说出这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宝钗听了可就不是那么舒服了。王夫人的话意明摆着自己长得不如黛玉吗?可是这一些宝钗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王夫人没有发觉宝钗有什么不高兴,便说道:“既然宝玉不愿意答应,这事就略放放才是,依我看还是给宝玉先纳个姨娘再说吧。”
宝钗听到王夫人松口,心里到底也放下了。莺儿的事就等宝玉向王夫人提出来了。王夫人因为宝玉的拒绝,对宝钗说话时也和气了许多。宝钗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王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对黛玉如此忌讳。宝钗打算回家后好好问问自己的母亲,看她能知道多少。
王夫人又问了宝钗一些家事后,就让宝钗回去了。宝钗也因为管着家,家里的婆子丫头还等着她去处理事,所以听王夫人发话后,也就带着莺儿一起回去了。
而婆子们在绛芸轩里也等了好久,可是因为宝钗比原先的凤姐还要厉害几分,那些人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见宝钗好容易回来了,都松了口气。
宝钗并不理她们,而是回到房里,让莺儿服侍着喝了会儿茶,这才慢慢叫人进来回话,宝钗再斟酌着处理。而管园子里的吴婆子和管角门的张婆子回完事出来后,吴婆子见左右无人,这才小声说道:“原先这二奶奶还没嫁进咱们家时,让咱们得了多少好处。如今竟一项项地都没了。让人平白地失去那么些事。真是不知道这个二奶奶是怎么想的?”那张婆子听她这样一说,也忙朝周围看了看。这才跟着说道:“你要死呀,这会子还敢说这事。你没见她连袭人姑娘都赶走了。你还怕她不会赶你呀。”
吴婆子也有些后怕了,可是还强撑着说道:“怕什么,难不成她还不用人了不成?”虽是这样说,到底吴婆子也自知失言。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到园子里。
可是她说得这番话很快就传到了宝钗的耳朵里,宝钗不动声色,只望着吴登家的笑道:“吴姐姐只怕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吧?”吴登家的一听这话不好,忙陪着笑道:“这两个婆子年纪大了,嘴也碎了,奶奶放心,回去我就说说她们。”
宝钗听吴登家的竟想这么样打发自己。也不言语,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几口这才淡淡地说道:“怪道这婆子们都敢说主子的事了?原来吴姐姐果真是只想做好人了?也罢,吴姐姐若想做好人,那就继续做吧。”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便对林之孝家的说道:“从今儿起,林姐姐就辛苦几天吧。吴姐姐这边的事,你就先管上,等过些日子我找好人,你再交出来也就是了。”
吴登家的没想到宝钗竟这么样就把自己的事抹了。当下也觉得没有面子。强撑着想说话,只见林之孝家的冲着她微微摇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吴登家的只好不说。
宝钗见此情景也不揭破。继续处理着事情。吴登家的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宝钗也不放她。直到所有的事都处理完,只剩下吴登家的一人在时。宝钗像是才看见她一般。
反问道:“杵到这里做什么?”吴登家的心中一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宝钗也只问了这一句再也不往下问了。
吴登家的更觉得羞愧。宝钗将她晾了半日,这才说道:“你下去吧。看林之孝家的给你安排什么活。”
吴登家的得了宝钗的吩咐忙磕了头,这才出去。找着要林之孝家的后气道:“没想到她这么狠,就是琏二奶奶都没对咱们这么着。偏她这样。”林之孝家的忙喝道:“还没吃够亏?若是让二奶奶知道了,还有你的路没有?”
吴登家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一大家子人还等着我养活。”林之孝家的劝道:“现在还能怎样?你且忍忍,等过些日子你去和二奶奶认个错,到时我在旁边敲个边鼓,兴许这事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