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黛玉看云姐坐在床边,云鬓散落,眼睛红肿,似是一夜没有睡,整个人颓废疲倦,与昨日模样大不相同。
“冒昧将姑娘抓来,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我看姑娘举止不俗,应是出身大家,姑娘放心吧,这件事不会有人说出去的,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只是很喜欢姑娘,想结识姑娘,别无他意。”
“你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是谁,为何要抓我。”
“此事说来话长,我本不愿和任何人说起,不知怎的,今日却突然想找个人说说。姑娘如果不着急,不妨坐下来听我说说。”说着,倒了两杯红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很是好看。
“这是东洋的葡萄酒吧。”黛玉接过来,尝了一口,说道。
“姑娘果然见识多广。”黛玉小小年纪,如此见多识广,让他不由得惊叹。
“云姐见笑了,我不过是幼时随爹爹一起,爹爹闲来无聊,教了我一些东西。”黛玉笑道。
“我原名叫冷云,我爹爹叫冷亭山……”云姐悠悠说道。
“你爹爹可是原礼部侍郎凌亭山。”黛玉惊诧的问道。
“对,看来姑娘知道我爹爹。”
“八年前,我那时还随爹爹在扬州,一日爹爹惊慌回来告诉我,礼部侍郎冷亭山一夜之间被灭门,全家三百来口人,一个不留。没多久,爹爹就将我送到京城我外祖母家,再也没有听到过外面的消息,想不到今日竟遇到冷家的人。”黛玉说道。
“没错,那年我十五岁,自小,我就与北静王的儿子指腹为婚,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黛玉惊诧的说:“你说的可是北静王的大儿子水凌。”
“姑娘认识他。”云姐问道。
“何止是认识,哥哥就是北静王的小儿子水溶,水凌的弟弟。”
云姐道:“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今日之事说不定也是幂幂之中早已注定的。我与水凌情投意合,凌他为人洒脱不羁,极为豪爽,曾游历大江南北,结识了许多江湖朋友,他曾经和我说,等我们成亲后,他就带我到处游玩,就在我们成亲前,他认识了一个朋友,我曾经听他说,他和这个朋友极为投缘,尝尝彻夜抵足而谈。这位朋友原本是江湖人士,凌就带他在京城到处游玩,让他见识京城的风光,凌常常向我感叹,说和他相识恨晚。当时我还开玩笑,说如果那个人是女的,干脆你娶了他算了。谁知,就在我们结婚前,凌变得越来越憔悴,有什么话再也不和我说,我逼急了,他干脆就不见我,我问我娘,我娘说可能是因为成亲前害怕,男人都这样,我也就没有在意,后来,悲剧就发生在我成亲前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我紧张的睡不着觉,忽然感觉屋里进来了一个人,我原本和凌学过几日功夫,感觉很灵敏,可是那人进我屋,我竟然毫无察觉,武功非常高,我非常害怕,问那人,他是谁。那人点亮屋里的灯,我看那人齿如白玉,面若桃花,腰似杨柳,声如雏凤,我见犹怜的模样,以为是个女人,但是看他的打扮,却是男儿。那人回答说:‘凌没有向你提起过我?’我当时灵机一动,想起应该是凌常常提起的那个人,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凌向我提起过你。’那人说:‘凌都没有说过我的名字,他可是在我耳边天天云儿,云儿的说你。’我听他的口气,觉得说不出的奇怪,听他说凌的名字更是说不出的暧昧。不想这个人却是一个恶魔。”时至今日,冷云说起此事,依然脸色发白,那日的情景如恶梦般纠缠在她的心中。
“那一夜,那一夜……”冷云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掩面,泣不成声。黛玉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葡萄酒,说:“不要说了,这样的往事,还是忘了的好。”
过了许久,冷云睁开眼睛,说:“不,今日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当时,我记得,那个人说,‘他叫玥冷星,从第一眼看到凌,就喜欢上了凌。’我当时从未听说过男人喜欢男人的事情,觉得好恶心。就要骂他,谁知我还没有说出口,他原本离我有一丈远,瞬间就掐住了我的喉咙,掐的我几乎喘不过气了,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怎么移过来,更别说还手了。他说:‘你可以不接受男人喜欢男人,但是我不允许你侮辱我和凌的感情。’我当时吓得说不出话了,只听他说:‘我们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一同吃,一同住,这段时间是我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谁知,有一天,凌却告诉我,他要成亲,要和你成亲。你知道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有多震惊,多伤心吗。我告诉凌,我喜欢他,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哀求他,让他跟我一起走,他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可是你知道凌怎么说,他竟然拒绝了我,他说‘他一直都只是把我当兄弟,他从小和你青梅竹马,情深意重,无论从感情上还是道义上,他都不能背叛你。’我当时听了,虽然心生欢喜,但是看到玥冷星的脸,我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那张脸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妖冶,魅惑,散发出一种嗜血的暴戾之气,他好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那股杀气更是直逼人的神经。我听他邪恶的笑着说:‘这个世界上还从没有人拒绝过我,从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他的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冷得我的牙齿打颤,‘是你让我得不到凌,我会让你看到这么做的后果,我相信,到时候,你一定后悔你曾经来到过这个世上。’我当时使尽全身的力气骂他‘变态!恶魔!’谁知他反而笑着说:‘我原本就是恶魔。’那残暴,嗜血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我想打他,谁知被他一下子点了穴道,浑身软弱无力。他把我放到我们家最高的一棵树上,低头就能看到我们家的全景。他说:‘呆在这上面,好好的享受我给你带来的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我当时害怕的闭上眼睛,不敢睁开,他在我耳边,轻轻吹着气说:‘没关系,不想看也行,只管听,相信他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听到下面男男女女哭叫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我听到我爹娘叫我的声音,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再后来,我的耳中嗡嗡的响,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什么也听不到,睁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冷云停下来,喝了一杯酒。黛玉从没有听过如此凄惨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想用手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些温度,发现自己也是双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