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似懂非懂的摇摇头,说:“姑娘说没事,那应该是没事了。”
黛玉好笑的看着紫鹃,如果论劳心劳力,紫鹃更胜一筹,只要是自己的事,紫鹃都责无旁贷的统统考虑起来。
“好,好。”黛玉拉着紫鹃说,“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们就偷偷过去看看,顺便也看看扶桑国的公主长得怎么样,好看,就想办法给皇上留下来。”
“姑娘舍得吗?”紫鹃笑道,“依我看,只要皇上多看那个公主一眼,姑娘准能把醋坛子打翻了。”
黛玉笑道:“紫鹃,你这样可是太冤枉我了,每日里,多少莺莺燕燕的围绕着,光那韩夕舞一双娇媚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吃了,我可是有吃醋吗?”
“是,我是冤枉姑娘了。不过,我可是看到,为了让皇上安慰姑娘,太后把慈宁宫都让出来了。”紫鹃说完就连忙跑开了,恨的黛玉跺着脚直骂紫鹃。
远远的看到万和殿里一片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君臣宾客尽欢,黛玉和紫鹃远远站着看着,殿中人看不真切。却依然能够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荡漾在宫中的每个角落,脸宫女们也感染了这欢乐的气氛,莲步较平时欢快了许多。
新皇登基,天下太平,歌舞升平,万朝来贺。无不是象征着喜庆与吉祥,经历了朝政的变动,沧桑变幻,这份喜庆来的更加弥足珍贵,让人留恋。
“姑娘,你觉得委屈吗?”紫鹃却不禁为黛玉流出眼泪来。这个时候,黛玉原本至少要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旁边,接受百官的朝拜,将他们的坚贞不渝的感情传向五湖四海。
黛玉虽泪如泉下,却摇摇头,“不,不委屈,这个就是我要的结果,也是我们林家人要的结果。求仁得仁尚何语?”
“姑娘不觉得委屈,我觉得委屈。”紫鹃从小在贾府长大,感情内敛,从没有这么大声讲过话,“我替姑娘给他们理论理论去,他们到底有什么道理,凭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书我没有读过多少,也不懂得你们的长篇大论,但是我知道,就算是寻常百姓人家,也不会不同意的,这些人从小读圣贤书,难道是冷血的吗?”
“紫鹃,你不懂。”黛玉幽幽的叹道,“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我听林月少爷说了,是他们以死逼你们,皇上才答应的。”
“你这样说是没错,但是不光他们有错,我和皇上也有错。有今日之果,莫不是他日种下了的因啊,这都是命,逃不开的命。”
紫鹃半日里,说道:“就算是命,这个命也太苦了。”
“是啊,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帝王师,林家后人,倒不如寻常百姓过的快乐。紫鹃,如果日后有机会,千万莫羡慕王府将相,找个寻常百姓家,安安稳稳过一生,这才是真,这些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知道吗?”
紫鹃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外面竟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六月的天是说变就变。黛玉扶着紫鹃疾走两步,走到万和殿外的小亭子里,刚进去,豆大的雨滴就落下来了。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
这亭子原本就是皇上平日里带嫔妃玩乐的地方,里面东西倒也齐全,紫鹃给黛玉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喝着,暖暖身体,就算是六月天,黛玉的手脚还是一样冰凉,身体更是受不了一点寒气。
黛玉坐下来,看到小圆桌面上放着一张古琴,黛玉原本就是爱琴之人,这名琴自然识得,此乃春秋古琴绕梁琴以“绕梁”命名,余音不断。据说“绕梁”是一位叫华元的人献给楚庄王的礼物。楚庄王自从得到“绕梁”以后,整天弹琴作乐,陶醉在琴乐之中,连续七天不上朝,虽说皇宫中宝物甚多,但是将此琴放在这个地方,无人问督,真是焚琴煮鹤。
更巧的是,此琴虽不若别的琴琴声清越,却以低音见长,如用此琴弹奏羽衣霓裳曲,定然能够绕梁三日而不绝,弦动惊风雷,名曲,名琴,放不辜负这风雷声。
“紫鹃,今日,此情此景,我就跟他们弹奏一曲羽衣霓裳曲吧。”黛玉坐下来,以指扶弦,说道。
紫鹃听了大吃一惊,“姑娘,我常听人说对月抚琴的,没有见到这种风雨大作的天气抚琴的。”
“琴为心生,跟天气有什么关系,况且这羽衣霓裳曲在这种天气再合适不过了。”黛玉笑道,“庄子说,道生一,一生二,天下万物生生相克,在这风雷交加,天地雄壮中奏出这丝丝柔情蜜意,不是更加完美吗?”
“这琴,这风雷,都再合适不过了,紫鹃,你就不要坏了我的兴致,就让我弹一曲吧。”紫鹃不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巧的不可思议。
当黛玉的弦动曲出,紫鹃方明白老天安排着一切的意义,都是为了让黛玉弹奏这完美的乐章,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的感受,只觉得如非身临其境,绝不相信人间有如此仙乐。
黛玉太过投入,没有看到,万和殿中已经空无一人,此刻,皇上和文武百官,扶桑使臣,全站在万和殿外,听着外面的琴声,大雨早就把他们浑身都打湿了,没有一个人有知觉,这琴声早就与今晚的风雨声溶为一体,身在其中,仿佛沐浴着天地间精华。
韩夕舞和那扶桑公主忍不住,随着乐符舞动起来,一回眸,一挥袖莫不抒发着内心的欣喜,有人虽不懂舞步,却忍不住跟着她们在雨中舞动起来。
天地的壮阔,琴声的柔媚,此刻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
水溶站在雨中,他知道这琴声是谁弹奏的,这世间除了黛玉,再也弹不出如此曲子来,弹琴时时劳神劳力的事,她的身体可受得了,况且是在这风雨大作的天气,但是这样的心思没有维持多久,就被这完美的琴音完全吸引,心中再无其他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