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座使大人也不用装糊涂,那个闯入我们冥界的人在哪里,大人还是快快将她交出来吧!”浑身燃着火焰的炎邪女尖声尖气得质问,她修为不高,胆子倒不小。
果然是为了棠雨。绯雪轻哂一声道:“笑话,幽冥地府如铜墙铁壁一般,是什么凡人能闯进来的?若真闯了进来,你又缘何找本座要人,难道本座会窝藏不成?”
“难说,难说。”有翼接着扑扇着自己灰色鼠皮上生出的一对翅膀,声音却不似炎邪一般理直气壮,“只怕是地座使大人带了人藏在喑血殿中,还当我们小子们不知道呢。”
绯雪听话面不改色。幽冥地府中哪怕只混入一丝垂死之人的气息,这些妖也会感觉得到。
禁心寂骨二殿座使下落不明,定魂殿座使素来低调,他们原不敢前来生事。现下如此嚣张跋扈,定是受了什么其他厉害人物的指使。
“原来是这事。”绯雪只需拖住这一时三刻,疗好灵渡伤势,稍后自己若与小妖们动起手来,才能大展拳脚,不必有所顾忌。
她因此故作恍然道,“哎,此番本座灵州一行,只在做完正事之余抓了几个活人,回来给手下们解解馋的。我方才去妖王宫参见陛下那会儿,小的们一定已将那几个短命鬼煮吃了。”
“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们!”炎邪女一手指着灵渡怒道,“我且问你,他是如何受的伤?若不是外人,地府之中有哪个妖类鬼怪敢跟你的副殿主动手?”
绯雪听了炎邪女推断,又作惊讶道:“难道除此之外,真有别的高人闯入我殿,并将灵渡打成重伤?只可惜我赶到时灵渡早已昏厥,不能问出伤他的是谁。还请各位掌殿使回去,待灵渡醒转我问明了真相,定当告知各位。”
绯雪说这一番话,以她的脾气已经客气到了极致,只望他们见好就收,休要在这里等着死在她掌下;
话里另一重音便是,那人类既能将灵渡打伤,法力之高,收拾你们这等货色自然不再话下。还是赶紧滚回原地,自求多福吧。
有翼怎能听不出绯雪的意思,一惊之间,说道:“那贼人一定还在喑血殿,尚未离开。地座使正在疗伤,分身乏术。不如我们几个替座使在殿内搜查一番,以绝了座使心腹大患,如何?”
小小一个鼠妖如此腰硬,竟敢当着地座使的面搜殿,背后指使他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绯雪沉吟着,这一番疗伤灵渡的伤势已经好了五成,只盼那指使者来时他能尽快变作黑烟逃遁,不要遭其毒手。
正想着,三使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遁地却不见了踪影。绯雪暗叫不妙,一掌托着灵渡,就地腾空而起。
就在绯雪腾空一瞬,她刚才盘膝而坐的地上轰然裂开,从迸溅土块的中钻出一只浑身灰色,张牙舞爪的小虫妖怪,正是遁地。
绯雪咤道:“就凭你,也想偷袭我?”
那遁地半天沉默不语,原来是在盘算偷袭。绯雪岂能饶它,一掌劈过,血光乍闪,鬼魅般的速度直惊得其余二使大气都不敢出了。
“哼哼,地座使大人好大的脾气。”就在绯雪托着灵渡重新落地,却从远处传来一阵阴测测的嗓音,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绯雪定睛望去,想必是主使这三妖滋事的家伙来了。
幽冥地府漆黑的夜空之中,远远飞来的是两团圆滚滚的物事,忽扇着两只黑乎乎的蝙蝠形翅膀,飞近的同时,竟飘来一阵使人不饮自醉的酒香。绯雪忙震慑心神,才不被那香气所诱惑。
“原来是鬼王座下二使,有失远迎啊。”绯雪脸上堆笑,杀气全无,可心里却暗暗叫苦,没料到自己竟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原来这两个状似酒坛子的长翅妖怪,乃是鬼王信使。
幽冥地府原是妖鬼二类共居,妖王鬼王平起平坐,只是那鬼王不似妖王野心勃勃,二十年前的屠魔血战他不参与,而今诸事也不肯与妖王合谋,因此灵州之中,鬼王的名气也远远不及妖王了。
那鬼王什么脾气秉性,功法如何,绯雪自然全不知晓。不过她知道鬼王座下有两名鬼使,论级别与自己不相上下,正是今日来的酒坛二怪——一曰千杯不醉,二曰万盅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