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知道尹子辙是被他设计的话,那么——
韩非赶紧打住自己的念头,就算到时候无心知道了又怎样,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尹子辙,怪就怪,太傻了些,那么轻易的就被设计了,而且反应又迟了一些,即便现在他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又怎样?
无心的洁癖他是知道的,对于“脏”了的男人,无心决计不会再要。
这是她的骄傲。
定了定思绪,韩非笑笑说道:“小蘑菇,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去机场的路有些远,无心又有些昏昏欲睡了,但还是回答道韩非,再说了,她哪里知道韩非的那点小心思。
意料之中的回答,韩非并不觉得受伤,他的自愈能力一直都比较强大。
良久,韩非深吸一口气,眼睛直视着前方,缓缓的说道:“小蘑菇,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车里很安静,韩非几乎是屏息等待着无心的反应,他怕他的一个深呼吸会惊动了她。
沉默,沉默。
韩非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指关节泛白,可是却一直没有听到无心的回答。
终于,他忍不住侧头看。
居然睡着了。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到她脸上,长长的乌黑秀发,瀑布般倾泄于身前身后,脸颊白晰如玉,没有丝毫瑕疵,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此时闭上了,遮住了那一汪荡尽天下春色波潋。
韩非摇摇头,这可是他有生之年的第一次表白,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不过,想到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自己旁边,韩非的心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暖流淌过,润物无声地浸袭身体每一个角落,驱散了冰冷阴霾,换来了幸福的温暖。
韩非的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将车内的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减缓车速,慢慢的靠边停下来,将后座上自己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了无心的身上。
可不能让他的小蘑菇,受凉了。
医院。
云驰要上班,一般都是晚上才来。
所以,白天几乎都是黄秀琼陪在她左右。
Focus对江氏依旧是咬着不放,江氏被全盘收购几乎已经是案板上的事儿了,江荣丰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这一日,三点钟左右,他在办公室呆着是在是烦躁,于是,准备去医院看看他的宝贝女儿。
刚走到门口,就不断听到里面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江荣丰蹙眉,本准备推开门,但却被两人的说话声震在了当场。
“小琼,为什么要现在了你要不愿意原谅我?”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哀伤。
“你是谁?滚出去,我不认识你!”
琼的声音,愤怒的声音。
“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不管怎样,小芊也是我的亲身女儿,现在她发生这样的事,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平地一声雷——
江荣丰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住。
他慢慢的、惊骇的睁大了眼。
女儿?
里面那个男人说小芊是他的女儿?
江荣丰只觉得脑中被震得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已经听不清楚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在说什么了?
不可能的,小芊怎么可能不是他江荣丰的女儿!
情感上,江荣丰认为自己应该冲进房间,狠狠的打那个胡说八道的男人一顿;
可是,理智上,他的脑中又闪过前些天在阳台上那两个护士的话语,小芊不是O型血,而他和琼都是O型血……
片刻后,江荣丰咬牙,转身离开,也许他该做一个亲子鉴定了!
此时的江荣丰不知道他的一切行为已经被人如实的汇报给了苏无心。
无心被电话惊醒,听到江家的最新消息后,嘴角冷笑。
江荣丰啊江荣丰,当年你不是就因为一个证据就打我么?
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你会为了证据做到哪一步。
布局这么久,总算要到高潮了。
呵呵,真是期待呢!
韩非和无心在机场出口处静静的等着。
就在此时,一个极为俊朗的男士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依旧是熟悉的英伦风,格纹风衣搭牛仔,是乡村格调,格子衬衫与鸭舌帽,再加上LouisVuitton大号旅行袋,有着大牌明星的风范。
无心小小的尖叫一声,扬起大大的笑容,“意叔叔——”
向来人飞奔了过去……
北宋欧阳修在他的《论契丹侵地界状》中这样说道:“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惧者,临事惶恐而莫知所措。”
这段话用在这些日子的江可芊身上是极为合适的。
她的心情一直无法平复,惶惶不可终日,她甚至没有办法面对这样肮脏的自己,一闭上眼她就会想起那两张丑恶的脸,那些下流的声音一直围绕着她,久久不散。
只有在云驰陪着她的时候,她才能平静下来。
她喜欢听云驰温柔的嗓音,从他浅笑的双眸中,她一点都看不到鄙夷和嫌弃,她甚至有种感觉,云驰没有责怪她七年前的事,而是真正的喜欢上她了。
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悔恨,她那么干净纯洁的身子啊,怎么就被那两个畜生给玷污了呢?
她怕,她真的很怕她只要出院后,云驰就会离开她,不再管她。
所以,即使她的情况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还是住在医院里。
潜意识里,她觉得在医院,她会更安全一些。
这几日,天气都还不错。
此时,夕阳已隐于云层,天边只剩下一层火红的痕迹,大地被笼罩一层淡薄的黑,一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云驰也快来医院了。
江可芊看了看时间,眼中晦暗不明,有些事,她必须要做,至少她要表明自己的决心。
“妈,我想去洗手间。”
“好,我陪你去。”黄秀琼赶紧放下手中的《时尚》,站了起来准备陪她的宝贝女儿。
江可芊阻止了黄秀琼的举动,指了指洗手间的门,微微笑道,“妈,我自己可以的,又没有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