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锦泷却哽咽着出声,随着微弱的话声落下,他的身子一沉也重重的往一旁倒去。
南宫纤尘仓皇失措,赶紧将他扶起,他这是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肯倒下吗?心中某一个地方竟是抽痛了一下。
“王爷……”印河骑马率领一群人从街角赶来城门,一眼就望见了倒在地上的锦泷,他出了山洞以后就马上回王府调集人马去各处搜寻,尽管看着王爷跌进了深洞里,可是他就是相信他们的王爷绝度不可能就这么死去。
那是一种信任,信任锦泷,信任他的绝对实力。
“快,你先带他回府,最近的药房在哪里?我先去配药。”南宫纤尘将锦泷交到印河的手中,站起身就就迈开步子,可是刚一动,却被印河扯住,他沉声道:“王府就是最大的药房,以前雪露姑娘身子弱,王爷为了她早就将天下叫得出名号的药材都收集到了王府中。”
南宫纤尘一怔,看锦泷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朦胧的色彩,对一个长得像自己的人,他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姑娘……”看南宫纤尘在发怔,印河禁不住出声。
南宫纤尘回过神,却什么也不再多说,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就往王府中赶。
夜,渐渐深了,黑暗漫无边际的扩散开去,让人的心绪也跟着暗沉起来。
王府的主卧内,印河、叶秋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床前,妖娆的檀香弥漫到他们的脸上,无由的多出一种沉重的感觉。床上,锦泷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南宫纤尘手捧盛满黑色药汁的碗,一口一口将药汁送入他的口中。
“尘姑娘,这真的有用吗?”印河眉头深锁,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南宫纤尘拿着锦帕,将从锦泷嘴角溢出的药汁擦干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吧,紫云灵芝是传说中的东西,虽然药典上也有过记载,可是毕竟鲜少有人用过,所以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得看他能不能挺过今晚。”
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眉间却禁不住写着浓郁的哀伤,忍不住握紧他的手,带着温柔的怜惜,多想开口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是自己,可是……不知为何,她到底选择了沉默,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如今的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感情。
印河几人面面相觑,突然,几人一起在南宫纤尘的面前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南宫纤尘抬手就欲将几人扶起,可是几人全都不为所动。
“尘姑娘,”开口的是印河,“请尘姑娘一定要救救王爷,只要能救王爷,我们几个这辈子就欠姑娘一条命!”
南宫纤尘震惊,看着眼前跪着的几人心中震撼,险些说不出话来,“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他能有你们这些朋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吧。”
“朋友……”印河呢喃着这两个字,堂堂男儿,眼中竟然泛起了一阵泪光。
夜晚的风冰凉,夹杂着牡丹的淡淡清香,王府中虽然已经不再会有雪露姑娘,可是这些牡丹却还在,就好像还能在牡丹开的时候看见雪露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随风起舞。
南宫纤尘站在院子里,随手摘下一朵开得正艳丽的牡丹,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身后时主卧,所有人都被她赶走了,与其守在这里帮不上忙,还不如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一连几天的拼死奔波,所有人都累坏了,只是……即便是让他们休息,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睡得着吧。
“尘姑娘……”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南宫纤尘回头,便看见低垂着头的印河,此刻他的身上弥漫出的是一种浓重的压抑情绪。
“不是让你们下去休息了吗?”南宫纤尘凝眉,声音里却听不出责备。
“尘姑娘喜欢听故事吗?”印河淡淡开口,走近了一些站在南宫纤尘的身旁。
南宫纤尘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主卧的门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儿,他有一个很美丽的母亲,他和母亲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个小镇上,一直到五岁的时候,一切突然变了。那天是小男孩儿的生日,母亲早早的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她说要给小男孩儿做最好吃的寿包,小男孩儿很高兴,他说要找自己的小伙伴一起来吃,小男孩儿母亲同意了,小男孩儿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小伙伴的家中,他仰高头对小伙伴说,母亲做了好吃的寿包,也给你吃。小伙伴和小男孩儿都很高兴,兴冲冲的跑回家,可是……”
说到这里,印河有些哽咽了,连肩膀也有些微微的耸动,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整理好情绪,接着说:“可是,当他们回到小男孩儿家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站满了人,全都是说话尖声细气的太监,而他们身后,小男孩儿的母亲全身是血倒在地上,胸膛上插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刚做好的寿包。”
“然后呢……”南宫纤尘突然一窒,有些喘不过气来,脑海中想象着那个画面,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那大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跪在了小男孩儿的面前,他们说小男孩儿是二皇子,要带他回宫,而他的母亲大逆不道竟然带着二皇子偷出皇宫,已经遵照圣旨就地处决了。”印河眼中迸发出一股子恨意,惊得南宫纤尘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那就是所谓的皇权,重要的只是皇家的血统而已,女人,不过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你知道一个没有母亲的皇子在皇宫里是怎么生存的吗?”印河嘴角突然泛起一股子残忍的笑意。
南宫纤尘舔了舔干涩的唇,手心里一阵冰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接下来说的,也许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自古以来,地位之争就是皇家最大的悲哀。本来宫中只有一个大皇子,如今好好端端的多出来一个二皇子,若是让这个多出来的孩子影响到帝位,皇后又且会甘心?”印河声音沉重,似是在说一个普通的故事,可是言语中透出的哀伤却让人禁不住一阵心疼。